所代表日的圖騰,從烏波洛斯的手中升起,就如同一輪真正的太陽一般,升上了天空。

所產生的熾烈的光芒,瞬間變吞噬了高懸於天穹之上,那個彷彿包裹著一個蜷縮嬰兒影子的巨大的血色的肉瘤。

和煦的日光又重新灑落在大地,將先前籠罩在天地之間晦暗不明的血色,清掃殆盡,只剩下一些日光無法照耀到角落,潛藏著難以掃除的汙穢。

萬物之母哼笑:“天真,你以為就憑如此就可以撬動我的權柄嗎?”

烏波洛斯也哼笑:“天真,你以為我在你沉睡的這幾千年中我什麼都沒做嗎?你以為僅憑單純的言語就可以撬動你的權柄了嗎?”

萬物之母感受到自己權柄在被不斷的稀釋,神情也逐漸難看起來:“你想取而代之?是為了你所庇護的那些人嗎?”

烏波洛斯反駁:“我可沒有這樣的想法,是你表現的太粘人了。”

“你是為了那些你庇護的人!”萬物之母篤定道,而後發出質問:“那些人並不感謝你的庇護,甚至覺得是你將他們囚禁在這裡,將他們的未來限制在一顆星球內,甚至怨恨你。你要為了他們而觸怒一位你無法抵禦的神明嗎?”

“你要知道……烏波洛斯,在你試圖去動搖另一位神明權柄並妄圖竊取的時候,你與我之間已經是不死不休的結局。”萬物之母再次確認的問道:“你確定要為了他們與我為敵嗎?烏波洛斯,如果你現在放棄,我會原諒你的叛逆。”

“色厲內荏。”烏波洛斯評價道:“你才剛復甦,而且如今的容器也並不能為你提供更多的助力,相較於全盛時期,現在的你太過脆弱。如果不是你慌了,你畏懼了,你不會在這裡和我說這麼多廢話。而是直接如第一次見面搶奪我的肉身一樣,直接奪回你的權柄。”

萬物之母被戳穿真相了也並不慌張:“可即便如此,如今的我,也並非是現在的你可以輕易制衡的。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烏波洛斯反握住,萬物之母的手臂,笑著道:“既然天地與你並生,萬物與你合一,為什麼你不能歸於天地,歸於萬物呢?”

萬物之母意識到烏波洛斯要做些什麼,這才開始有些驚惶:“你不能這樣做!這是屬於我的權柄,這是屬於我的力量!而你這個僭越者!沒有這樣的資格!”

烏波洛斯覺得有趣極了,如此傲慢如此藐視生命的上位者臉上,竟然會露出這樣的神情:“……這些力量,這些權柄,本就不屬於你,當然也不屬於我。”

烏波洛斯譏笑:“你,還有那位數字先生,還有我,我們本質上都是一樣的存在,都是一樣的竊奪者。”

萬物之母自然聽不進去如此的貶損評價:“一派胡言,信口雌黃!”

說著抬起並未被遏制住的那隻手,晦暗不明的氣息在祂的掌中湧動,可還未開始釋放。

在這具軀殼上纏繞並洞穿的金色篆文構成的鎖鏈,發出刺目的金輝,同時大量的金色粒子在祂的周身環聚,化為根根帶著奇異花紋的長針,刺入萬物之母的關節與脊椎之中。

萬物之母一切反抗的舉動被迫停滯。

祂是不可置通道:“那個瀆神者,竟然將自己的權柄授予你使用……我終於知道你究竟是哪裡來的自信,竟然膽敢謀奪我的權柄。”

隨之而來的便是無法遏制的憤怒:“是否是那個瀆神者向你承諾,只要你竊取了我的權柄他就會讓你成為新的萬物之母?我告訴你,不可能!他同樣在覬覦我的權柄,妄圖吞噬我,成為唯一的那個一!你現在的作為,不過是在給他人做嫁衣而已!”

“你想的太多了,我只不過是想讓你將偷來的東西全都還回去。”烏波洛斯反駁,但說到這裡不由得笑出了聲:“你竟然如此憤怒,如此緊張,看來手中的權力對你而言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束縛在身上洞穿肉體的金色鎖鏈逐漸收攏,刺入祂關節脊椎間的金色長針也在漸漸深入,將萬物之母固定在這具為祂精心打造的囚籠之中。

祂正因此承受著極大的痛苦,卻還是抬起頭牢牢的盯著烏波洛斯,彷彿是在預言又彷彿是在詛咒:“烏波洛斯,你會為你今天的作為,而感到後悔的。”

烏波洛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後悔……我應該沒有那個機會了。”

她目前使用的,由銜燭之龍與銜尾之蛇為基石構造的軀體開始變得淺淡透明,而後如同破碎的琉璃,一般化作點點星輝,融入了天地之間。

為早已死去的星球,重新注入了生機。

失去容器的烏波洛斯的意識又回到了源琢月的軀體之中,她壓制住萬物之母被圍困在這具軀殼內幾欲掙脫的意識。

仰望高懸於天穹之上的煌煌天日。

她抬手為引,高懸於天空上的太陽,就此墜下,點燃了整顆星球。

直至將萬物之母所帶來的汙穢燃盡。

也以此切斷了祂與這個世界的聯絡,真真正正的將萬物之母復甦的意識壓制在這一隅。

可一切尚未結束,源於銜尾之蛇的力量還未耗盡,銜燭之龍的力量無法將烏波洛斯的汙染徹底消弭。

只要源於萬物之母的汙染無法徹底的燃盡,祂終有再次復甦的機會,可烏波洛斯做了這麼多,甚至燃燒了自己,就是要杜絕這樣的可能。

被金色火焰席捲過的土地,留下了一層彷彿融化的玻璃一樣的痕跡,為這顆死去已久的星球點綴上了璀璨的餘燼。

最終席捲了整個星球的火焰熄滅。

只留下了沒有被火焰侵擾分毫的烏波洛斯,她坐在在火焰斷燒下形成的,反射著五光十色的華光的巨大琉璃上,等待著銜尾之蛇的力量的耗盡。

等待著,世界的重啟。

等待著那一瞬間的空隙和機會,將自己燃盡獻祭。

而她突然感受到了,一道熟悉突然出現的氣息……

不,應該是兩道氣息,其中一道微弱的彷彿即將要熄滅一般,混雜在一起,幾乎要被她最初所感到的那道太過相似的氣息掩蓋,那是屬於……源琢月的氣息。

烏波洛斯幾乎是下意識的起身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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