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琢月半跪在地。

一瞬也不挪目光的盯著眼前這個,四肢奇長動作扭曲的人形怪物。

寬大的廣袖與衣襬曳地,寬大的衣裳裙衫層層疊疊,遮住了源琢月的一些小動作。

也多虧了這個鬼東西半場開香檳,這才得以讓源琢月有了些準備時間。

雖然之前用巖元素構造成小刀,輕而易舉的就捅穿了,這個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醜東西的軀體,看上去似乎也是造成了一些傷害。

但源琢月沒有輕舉妄動。

畢竟這個東西看上去還有點智慧的,誰知道它是不是演的。

畢竟之後它又那麼輕而易舉的,就用觸手破壞了那把用巖元素所構造的玉刀。

而現在變成了四肢奇長人形的血肉藤蔓所組成的怪物,也沒有輕易的向源琢月靠近。

它四肢並用似乎很不適應人形的軀體,四肢反折成幾節搖搖晃晃,一邊發出嘶嘶的聲音,一邊緩慢的挪動著自己跟竹籤上面插了個球一樣的身軀,圍繞著圍繞源琢月,如寶石般剔透堆疊的紅色複眼,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的獵物。

不斷有血汙膿液隨著這怪物動作,從血肉間滲出,然後滴落在地。

秉著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

源琢月同樣在等待一個,這個怪物主動靠近的機會。

首先她要再來一個機會確認,巖元素所構造的利器,或者說巖元素本身對這個怪物的傷害能達到什麼程度。

兩相對視,形勢一下子僵持了起來。

直播間裡的彈幕也跟炸開花了一樣。

【操,什麼情況?什麼情況?什麼情況?】

【我還以為來了個大佬嘞,沒想到被一尾巴就抽飛了。】

【前面的你在說什麼風涼話,要是你進去被那一尾巴抽了一下看看?那肯定已經是七零八落了吧?】

【不是,這大妹子手裡拿的是什麼神器?這個在這麼多直播間,我好像是第一次看到可以直接攻擊詭異的東西!是在這個規則怪談的副本里找到的嗎?】

【能夠攻擊詭異的道具很多啊?】

【他的意思是不需要前搖,不需要事先準備,沒有那麼多條條框框注意事項。拿起來就可以直接攻擊詭異,還是物理傷害的的確是第一個。】

【可惜碎了。】

【如果普通的詭異還好對付,這個詭異連蠟燭都不怕,這下麻煩。】

【還有一個人呢?不會已經被這個詭異給嘎了吧?】

【沒呢,那位大爺在那裡看熱鬧。】

【?】

【看什麼……?】

【……看熱鬧?】

【可不是呢,對,就這個角度,你們抬頭看一些,就在旁邊那個坡上那裡有個欄杆那個地方。】

【我來作證。我剛從隔壁過來的,是待那有一會了。】

而被其他直播間內的彈幕評價看熱鬧的鐘離。

的確是居高臨下的站在一個護欄前看著下面的對峙場景。

鍾離時刻關注著源琢月的動向,從她出門開始便時刻感應源琢月的所在,不遠不近以一個源琢月無法察覺的距離跟著。

只是先前有建築遮擋,直播間內也無察覺,只覺得鍾離是運氣不好,已經在外面溜達了這麼久連個同伴都沒碰到。

在源琢月與副本中剩下三人碰面之後,鍾離依舊是遠遠的跟著,在源琢月再次與命魂所殘留下來的能量發生共鳴之時,鍾離啟用在封印解開之前就在源琢月所留下的刻印,暫時使用自己的力量隔絕了共鳴。

而現在這個地方位置相對於之前要開闊許多。

源琢月與那三人的身影不可避免的出現在了鍾離的直播間內。

直播間內的觀眾自然是催促著鍾離上前與同伴相會。

鍾離一如既往的無視。

看著那些血肉藤蔓,向著源琢月他們發出攻擊,也只是矗立在原地,觀察著源琢月一系列的反應和動作。

從源琢月護著三人躲開攻擊,在與藤蔓構成的血肉之蛇交手,被一尾巴抽飛咕嚕嚕的滾到一邊。

整個過程,雙方動作架勢都看起來相當唬人,但出手之後招招沒傷害,主打的就是一個互相刮痧。

鍾離也能理解。

畢竟這個魔物,靈智未開,實力弱小。

而源琢月,她生活的環境極為和平,打架鬥毆多少都少有。如今和這魔物的打鬥,過於刻板有序,不懂變通,不像是生死搏殺,反而像是在演示招式。

對敵的方式方法或許有些稚嫩,但好在她一直保持理性,未曾讓自己陷入慌亂之中。

即便是攻擊的同時也記得保護自己,不曾讓自己陷入傷重難以活動的境地。

但源琢月並未經歷過真正意義上的廝殺。

就現在的表現來看。

也算是合格。

傳統的教學已經趕不上緊迫的時間,讓源琢月在戰鬥中成長,在戰鬥中熟悉自己所擁有的力量。是最簡單、有效且快速的方式,這一點鐘離可以肯定,因為他就是這樣過來的。

那個人對源琢月如此關注,又在她身上投出了不少心血,給出如此聲勢浩大的投資,不求回報是不可能的。

雖不知那人最終的目的為何,但從命魂已經給出的資訊而言。若源琢月依舊如此羸弱,只要踏錯了一步,身死道消或許是她最終的結局。

只能在有限的選擇中博取一縷生機。

那所謂的汙染,那所謂的丟失。

究竟是無意牽連,還是故意為之?

鍾離沉浮了許久,掙扎了許久,並不想輕易就放開手中的這根稻草。

……還有一段時間。

雖然短暫,但也要看源琢月在這有限的時間裡能夠掌握多少的力量,從而撬動自己的命運。

鍾離不急,但直播間內觀看的眾人可急的要死。

【大哥,我不求你像巖王帝君那樣大發神威,我求你上去幫一下忙可以嗎!!?】

【鍾離滿世界溜達,在魈掉坑裡的時候還能還有空撈一把,你就真的這麼幹看著嗎?】

【要是真的死了個隊友,在這個副本里難道對你有什麼好處嗎?大哥!你動一動啊,我求求你動一動啊,撈一個人直接跑也好啊!】

彈幕如何與疾風驟雨,暫且不提。

對峙著的怪物與源琢月終於是有了動作。

這個人形的大蜘蛛舉著節肢,率先向源琢月襲來,上面的肉筋骨脹膿血滴下,帶來濃烈的腥臭。

早有準備的源琢月側身閃避,還是差點被這隻截肢刮在身上,她仍舊以不俗的反應速度,再次給了這個四肢跟借來似的在空中各舞個的怪物一刀。

如同先前一般,就像是捅穿豆腐的手感,甚至因為這一次比先前要用力。由巖元素構建的玉刀,直接整柄沒入了。

如同蜘蛛一般畸形的人形怪物,立馬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在空中像是炸裂一樣,將自己再次撕裂成一條一條的血肉藤蔓,四散蠕動將紮在自己身軀上的那柄刀抖落在地。

看上去就很歇斯底里的伸出觸手,瘋狂的抽打著玉刀所掉落的位置,一時之間血汙與膿液飛濺,不停有玉石碎裂的輕響發出。

直到這血肉藤蔓再次聚攏成一條血肉長蛇,露出底下與之前那把刀下場一樣慘烈的狀況,血肉之蛇身上密密麻麻裂開了道道裂縫,暗紅血肉上紅寶石般的眼睛,冷冷的注視著源琢月。

源琢月空著手連連後退幾步,怪物見狀便立刻追擊而來。

她臉上卻沒什麼表情,藉由寬大衣袖的遮掩,假裝從腰後摸出一把宣紙刀。

傻逼,就真以為只有一把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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