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康熙番外1

那日胤礽剛甦醒，康熙的心情是久違的輕鬆，見胤褆一個大塊頭委屈成了一團，便把自己的房間留給了這兄弟倆。

本來康熙是想留宿在惠妃處的，可去了惠妃處總覺得不自在。康熙探望了惠妃的傷勢，惠妃只道：“臣妾這點傷算什麼，只要皇上跟臣妾的孩子都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康熙本就是一個小心眼的人，當日胤褆說的話還不斷重複在他的腦海中，康熙也沒有跟人閒聊的心思，聊完天就去了書房。

康熙的書房裡掛著赫舍裡皇后的畫像，康熙看了好久，思緒也回到幾十年前跟赫舍裡大婚的時候。

當時康熙心裡以為赫舍裡是個麻子臉，長得跟索額圖一樣醜，遲遲不肯掀蓋頭，赫舍裡便自己掀開了蓋頭，還對他道：“時間早就到了，你不掀我自己掀。”

一開始康熙跟赫舍裡芳兒相處的極為彆扭，可是漸漸地，康熙發現這個女子不僅活潑開朗，處事也頗有魄力，不輸男兒。

康熙除鰲拜的前一晚，兩個年紀不大的人相擁在一起，心裡都是對未來的恐慌。當時赫舍裡皇后對康熙道：“誰說做皇帝的都是孤家寡人，我會一直陪你的，失敗了也沒什麼可怕的，到時候皇上就把罪推到臣妾的頭上。”

這話聽起來雖然有點荒謬，但何嘗不是赫舍裡的一片真心呢。赫舍裡果真如她所說的一樣，一直陪著康熙。

赫舍裡嫁與康熙時兩人都是孩子，就像姐弟那般相處著。即使到後來，赫舍裡對待康熙也並不像別人那般畏懼。

兩人雖然吵吵鬧鬧，但感情越發深厚了，可惜，芳兒最後居然難產去了。從那以後康熙再也沒體會過夫妻間舉案齊眉的感覺。

孤家寡人，康熙似乎也不是，先有芳兒後有保成，保成一直把他當做普通的父親那般對待，眾皇子中只有保成會叫他阿瑪，而不是皇阿瑪。

如果他繼續猜忌保成呢，保成與他離心，那時候康熙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可那樣的結果是他想要的嗎？康熙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疑心，可是這皇位不傳給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傳給別人他會甘心嗎？

康熙想應該是他內心的貪慾將自己困住了，這皇位自己坐一輩子又能如何。

當天晚上，康熙便做了一個夢，他最先夢到了胤褆，這個胤褆臉上沒有如今憨厚的笑容，而是藏著陰狠。康熙看著胤褆關在一個房間裡從壯年到暮年。

接著是他最愛的胤礽，瘦的沒有半分人形了，躺在鹹安宮的內殿。被褥已經發黴了，明明嘴唇已經乾的不行了，可是沒有一個人來給他倒水，康熙親眼看見，胤礽艱難的從床上爬起來，連打水的力氣都沒有，最終太過飢渴的胤礽直接喝了外面的雨水。

康熙著急的想為胤礽倒水，可是一個踉蹌被絆倒了，再抬頭面前出現的是胤祉，皇陵內，胤祉拿著掃把在給自己掃墓，本以為胤祉能落個好下場的時候，胤祉卻被幽進在景山，無人照料，心中鬱悶無處發洩，只好寄情山水。

再看到老四的時候，他已經身穿龍袍了，康熙想著居然是老四，可轉念一想如果胤礽真的出事了，剩下的皇子中也確實是老四最為合適。

康熙本來很氣憤，他覺得是胤禛沒有好好對自己的哥哥。結果就看見胤禛每日把自己埋在書房，夜間睡眠極淺。甚至在胤礽的葬禮上，胤禛不僅親自去祭拜了，而且哭的十分傷心，難不成不是他?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胤禛每日批摺子到深夜，從不去休息，報復似的不在意自己的身體，最終把自己累倒在了案桌上。

再出現在康熙面前的是老八老九，老八和老九都穿著囚衣，只是老八仍舊坐的筆直。突然牢房的門開啟了，一個侍衛拿起一碗藥灌進了胤禩的嘴裡，胤禩不一會就七竅流血而亡。胤禟見此大慟，自此一病不起。

老十知道老八的死訊之後，先是大笑，然後便是長久的沉默。之後老十變得荒淫，在府中沉溺酒色，只是夜晚的時候，康熙看見了，胤俄再也不復先前那般開朗的樣子，面上的悲痛是他不曾見過的。

最後出現在康熙眼前的是十三和十四，十三被關在養蜂夾道，腿一到陰雨天便疼的厲害，曾經在草原上策馬奔騰的十三爺到了最後甚至連路都不能走，要小太監揹著。

十四也被關在景山，每日除了送飯的太監他一個人也見不到。從前膽大性子急躁的胤禎居然能安心的抄經文，每日一抄就是四個時辰，日日不落。

等康熙醒來的時候，渾身都是汗，寢衣都溼透了，梁九功以為康熙是做噩夢了，連忙點上了蠟燭，正巧趙昌突然行色匆匆的過來了，梁九功知道這麼晚，趙昌一定有急事，當即退下了。

然後趙昌便跟康熙說道：“八阿哥跟五城兵馬司的指揮使來往密切。”

康熙先前只是存了個疑心，沒想到次日胤禩就進入了胤褆的府邸，康熙越發覺得他這兩個兒子準備醞釀什麼陰謀。

可是康熙想到了昨天晚上的夢，如果他下令把老大老八圈禁，接著逼迫保成，打壓老四，豈不是夢裡的事會一一應驗，這下康熙反倒覺得釋然了不少。

“此事讓朕考慮考慮。”康熙披著衣服就在窗邊坐了一夜，然後就聽下面的人彙報胤褆在小黑屋跟索額圖分雞腿的事。

這樣的胤褆康熙怎麼也不能將他和夢裡那個陰狠的人聯絡到一起，也許，兒子們都長大了，他也老了。康熙看著如今都過得好好的幾個兒子，突然覺得衰老也並不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