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罷朝
乾清宮燈火通明瞭一夜，旁人要想忽略也難，第二天後宮嬪妃就知道胤礽出痘的訊息了。
納喇氏嚇的魂飛魄散，胤褆前一日還和胤礽在一起上課。納喇氏講胤褆身邊伺候的宮人換了一遍，拘著胤褆那也不讓去，雖然胤褆出過痘了，要是身上帶了傳染給別人也是一件麻煩事。
天色微亮，梁九功全身捂得嚴嚴實實的，隔著一層厚厚的棉布對著康熙說道：“皇上可要沐浴一番，馬上就上朝了。”
康熙哪裡還有上朝的心思，胤礽小小的一團躺在床上人事無知，連帶著康熙的心也揪著。
“梁九功，傳令下去，各部院衙門奏章俱送內閣，重要的送來乾清宮，朕親自批閱，在太子未痊癒前，取消早朝。”
“皇上，這……於理不合啊！”
“梁九功，你膽子大了，連朕的決定都敢質問了！”康熙這次是真的氣了，一腳踹在了梁九功的身上。
梁九功的肩膀雖捱了一腳還是立刻就爬起來了，“皇上恕罪，奴才這就去。”
“皇上，太子的燒暫時退下去了，不過到夜間還是會反覆起熱，這還不是最危險的，如果太子殿下能撐過前三天，估計就可以熬過去了。”胡太醫熬了一晚上藥，頭髮都已經散亂了。
康熙也知道這點子常識，眼下才第一天就如此兇險，康熙簡直不敢想接下來兩天。
“水。”
這還是胤礽第一次開口說話，有意識便好。就連胡太醫，看到太子醒了，連忙把溫著的藥端了上來，“皇上，這藥趁太子殿下還清醒的時候喂下去，藥效才能發出來。”
“給朕。”
一旁的宮女喂完了水之後就把胤礽扶了起來，康熙拿著勺子親自在一旁喂藥，“保成，快點喝藥，你是朕親自選定的太子，一定能熬過天花。”
“保成，你難不成要像你母親和哥哥一樣，棄朕而去嗎？”
康熙的眸子裡是化不開悲傷，那麼多喪子之痛他都走過來了，可是胤礽不一樣，胤礽真的沒了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撐下去，拋開帝王的身份，他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
“皇上，太子殿下喝藥了！”
一旁的小宮女驚呼著，康熙低頭一看，勺子內的藥已經空了，趕緊一勺接著一勺餵過去，胤礽都喝完了。
胡太醫見太子殿下還願意喝藥，也不那麼悲觀了，太子殿下有龍氣庇護，也許可以撐過來。
梁九功沒過一會兒就搬來了一堆奏章，康熙就在胤礽的床邊批閱。批一個摺子，就往床上看一眼，就這樣批完了摺子，床上的胤礽一動不動。
“皇上，您去歇息一會吧，您已經一天一夜未休息了，鐵打的身子也撐不住了，再說了，如果太子殿下好了，您倒下了可怎麼辦？”。
康熙的眼睛裡都是紅血絲，梁九功適時的找了個間隙勸阻著康熙，這話說到康熙心坎上了，保成沒好之前他絕不能倒下。
就讓梁九功搬了個矮榻過來放在床邊，康熙去偏殿睡一點也不放心，還不如在胤礽的旁邊睡一會兒。
還過了兩個時辰，只見康熙滿頭都是汗，嘴裡還不斷叫嚷著：“保成，別走，朕不准你走！”
康熙猛的驚醒，立刻有小宮女遞來了帕子和茶水，康熙擦了擦汗，問道：“太子如何了？”
“回皇上，太子殿下剛剛喝完藥才睡下。”
聽到胤礽的訊息，康熙才放下心，剛剛他做了一個夢，保成在夢裡對他說他要走了，很高興能做阿瑪的孩子，養育之恩無以為報，只能下輩子再報答了。
幸好只是夢。康熙只睡了兩個時辰，但眼下半點睡意也無，坐在床邊就這樣看著胤礽。
“癢。”
胤礽感覺全身都像有螞蟻才怕，忍不住用手抓，宮女們連忙按住胤礽的手，即使胤礽的手被包住了，宮女們也不敢胤礽去抓，水痘極容易破。
“保成，哪裡癢，阿瑪給你吹吹好不好?”
康熙對著胤礽臉上的幾個痘輕輕的吹著，果然胤礽不嚷著癢了。
後半夜康熙又休息了一會，如此第二天便過去了。
第三天，太皇太后叫了蘇麻喇姑過來，康熙以為蘇麻喇姑是來勸他上朝的，“姑姑，不用再勸朕了，朕心意已決。”
這兩天每天都有大臣在外面跪著，請康熙上朝。
“皇上，奴婢不是來勸你的，太皇太后知道皇上憂心太子，特派奴婢來告訴皇上，外面的風風雨雨有她擔著，只是皇上要還給太皇太后一個活潑健康的太子。”
康熙有些哽咽道：“勞煩姑姑告訴太皇太后一聲，朕等保成好了，再帶著他去慈寧宮請安。”
康熙對太皇太后感情頗深，這時候也只有太皇太后可以明白他的心情了。
康熙早就聽梁九功說太皇太后在小佛堂日日為胤礽祈福，太皇太后疼愛胤礽的心一點也不比他少。
“保成，你一定要好起來啊，你的烏庫媽嬤和阿瑪都等著你呢。”
梁九功為康熙拿來一個披風，安慰道：“皇上，吃點東西吧，你忘了，太子殿下最怕皇上忙的忘記用膳了。”
“是了，要是保成沒生病，一定叫朕一起用膳了。”
康熙強撐著喝了一碗粥，每天晚上都會觀察胤礽身上出的痘，太醫院的太醫這幾日全在乾清宮了。
康熙日日逼著他們想辦法醫治太子，若是太子嚷著不舒服，康熙就要摘了他們的腦袋，太子殿下病了兩天，已經斬了三個太醫了。
就他們剩下的，也每天把頭懸在褲腰帶上。生怕康熙一個生氣就把他們全斬了。
太醫們每個人眼眶下面都有著紅紅的黑眼圈，胡太醫為胤礽把著脈，身體不停的抖動著，還是康熙忍不住率先發話道：“太子如何了？可有好一點?”
“回皇上，熬過了明天，太子殿下便有六成的把握可以活下來了。”
康熙又把胡太醫踹了幾米遠，“六成?你們必須有十成的把握，不然朕就誅你們九族！”
“皇上恕罪，微臣一定竭盡全力醫治太子。”
“得了，你退下吧。”
康熙扶了扶額頭，保成一定會吉人自有天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