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我來的不巧,看來錯過了一場好戲呀。”

凌天崎看著凌亂的場景,不合時宜地開口。

“道長見諒,林大人夫婦不幸身隕,可能無法招待道長了。”狄赤忍著悲痛的心情向凌天崎致歉。

“倒也無妨,我原本也不是衝著他二人來的,他們一死說不定省了我很多麻煩。”

“你在胡說什麼!俯雲山的人便是這般不懂禮節嗎?!天揚道長是這樣規訓你們的嗎?”狄赤怒目圓瞪。

“師兄?看來你就是那個通風報信害我在思過崖面壁三年的人。”

“什麼通風報信什麼思過崖,我從未見過你,何時與你有過恩怨?”

“那也不重要,就算是你我也不會與你計較,因為我還有更重要的事。”

凌天崎說完貪婪地看著沈墨,狄赤注意到他的目光,一把將沈墨護在身後。

“我師妹一直跟在我身邊,從未與俯雲山甚至是你有過任何交集。”

“狄姑娘莫著急啊,我師承俯雲山,自然不是大奸大惡之人,更不會傷及無辜的。”

凌天崎說完再次看向沈墨:“只是沈姑娘拿了我俯雲山的東西,是不是應該物歸原主呢?”

“道長是不是誤會了,我並未拿過俯雲山的東西。”沈墨聽到凌天崎的話一頭霧水。

“沈姑娘這意思是不想還了?巨耳狐妖的靈丹是我俯雲山犧牲了大師兄的性命才得來的東西,豈有拱手讓人的道理?”凌天崎面有慍色道。

狄赤聽到妖丹便護著沈墨向後退了一步:“妖丹是天揚道長贈與我的,就算要拿回也該天揚道長親自來與我說,萬不能輕易給了你!”

“你算什麼東西,一隻小小狐妖也敢來違逆我,還拿師兄來壓我。就憑你還不配讓師兄親自過問!”

狄赤看他生氣了,害怕他會傷害沈墨便說要傳信親自問凌天揚。

凌天崎攔下狄赤的傳信厲聲道:“三年前你害我一次還不夠,還想再次給我師兄傳信,簡直是異想天開。”

“就算你血口噴人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也休想傷我師妹一根頭髮!”

凌天崎怒極反笑:“好一隻不知天高地厚的狐妖,莫說你這才修成人形三百餘年的狐狸,就是那五百年的五步蛇又能擋我幾時?”

沈墨聞言從狄赤身後站出來問道:“什麼五步蛇,你說的是誰?”

“怎麼你不記得他了嗎?他可是為了你要跟我同歸於盡呢,你這麼快就把他忘了?”

“什麼同歸於盡,你在說什麼,他在哪裡?!”

狄赤連忙接道:“你休要在此胡言亂語,縱然我打不過你也不會束手就擒的。”

“嘖,你這狐妖怎麼如此難纏,都說了與你無關。”凌天崎頗有些不耐煩。

“什麼與我無關,妖丹就是天揚道長送我的,送給了我就是我的,我便可隨意處置。”

“你說送你就送你,你比其他狐狸頭多還是怎地。我大師兄可是我俯雲山的驕傲,他被罰在思過崖一百多年,好不容易出來去降妖卻丟了性命。我俯雲山受到如此重創才得來的妖丹憑什麼送你!?”

“我多不多個頭這妖丹也是送我了,你想要就讓凌天揚來取!”

凌天崎被氣得吹鬍子瞪眼,說不過就開始動手,一拂塵向狄赤揮去。

沈墨情急之下揮劍抵擋,正巧此時鐘泉到來與沈墨同時出手,擋下了這一股靈力。

“呵,又來一個,還是個從未見過的,靈力如此孱弱,也敢來多管閒事。”說完看向沈墨,“你不過是個十多年的人修,為何會有如此高的靈力?”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憤憤道:“你藉助妖丹修煉?”

沈墨回道:“是又如何?若不是我為了救得了疫病的百姓損耗了靈力,對付你又有何難。”

“你以為就你虧呢,我還被那五步蛇暗算中了蛇毒呢。”

“那你怎麼沒死?”鍾泉淡漠道。

“你禮貌嗎?就你們玄素山這樣的還敢說我俯雲山不懂禮節?”凌天崎不屑道,“哼,若不是我及時回山為師兄所救,早就被那五步蛇暗害了。”

“那夏夜風呢,他可無恙?”沈墨雖怨恨夏夜風,但內心裡還是擔心他的。

“他怎麼可能無恙,我豈是泛泛之輩。他傷了我又能落什麼好?”

“他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你為什麼要傷他?當初凌天揚無故傷我師姐,你又無端傷害夏夜風,你們俯雲山的道士皆是這等善惡不分之人嗎?”

沈墨此言一出反客為主,倒把凌天崎問住了。凌天崎雖一直追著沈墨要取妖丹,但他從未想過傷及無辜。

“不、不是我要傷他的,是他非要與我動手的。我想找你取回妖丹,他便要與我動手,我本只是用縛靈陣困住了他,可他偏要硬碰硬破陣。我離開的時候他還活著,我只是再次用縛靈陣困住了他,可師兄安頓好我再去尋他之時縛靈陣已經被破,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凶多吉少?這是何時發生的事?!”沈墨悲憤填膺,她從未想過夏夜風會遭遇不測。

“就,三年前寒衣節……”

“寒衣節……寒衣節!師姐,你不是說他拋棄我走了嗎?”

“墨墨你冷靜些,師姐是擔心你傷心才瞞著你的……”

鍾泉話還沒說完,沈墨便嘔出一口血來。

“墨墨!”

她二人趕緊上前,沈墨卻捂著胸口慢慢後退拒二人於千里之外:“騙我,所有人都在騙我!父母不在了,哥哥不在了,大師兄不在了,連夏夜風也早就不在了!你們卻還在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我好!”

莊橫找到林懷歸將他安置好後匆匆趕來想向大家報個平安,卻看到狄赤與沈墨淚流滿面地對峙著,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他求助地看向鍾泉,鍾泉也是皺著眉一臉凝重。

他只能小心翼翼地開口:“這是怎麼了?”

狄赤看著沈墨道歉:“墨墨,並非我們刻意瞞你,只是現實過於殘酷我們實在不知如何向你提起。”

“所以就眼睜睜看著我滿懷希望地尋找早就不在的家人?”

莊橫聽到沈墨的話也是心下一沉,想開口卻不知道該作何解釋。

“你們也是我的家人啊,為何要這樣對我?”沈墨捂著胸口痛哭道,“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凌天崎心道自已是揹著師兄偷偷跑出來的,不能耽擱太久,便想趁著眾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偷襲。

他收起拂塵持劍向沈墨刺去,本以為要與沈墨過上幾個回合。可是沈墨只是冷漠地看著他,甚至是閉上了眼睛。

倒是狄赤與莊橫一起舉起劍向他們飛來,一同來的還有鍾泉的素練。

不過他都沒放在眼裡,以他們的修為根本來不及阻止他。

可是意料之外的事還是發生了,沈墨的胸口飛出了一片光芒暴漲的鱗甲,擋在了凌天崎的劍前。

感受到七寸鱗飛出的沈墨睜開眼,只看到凌天崎被擊飛了出去,原本就佈滿裂紋的鱗甲也被擊碎消失。

沈墨將手伸向七寸鱗最後消失的方向,輕輕喚道:“哥哥。”

落下最後一滴淚,沈墨看向凌天崎:“既然你說是你的,便還給你吧。”

凌天崎還沒反應過來她話中的意思,就見她抬手橫劍於頸前。

“我來了。”沈墨向天空呢喃著。

“不!”

四人同時喊出聲,但是並沒有喚回沈墨一絲猶豫。

木劍落地,人亦跌落。狄赤衝上前一把將沈墨撈入懷中, 捂著她血流不止的傷口。

鍾泉下意識就給沈墨輸靈力,她不知道還有沒有用,可她不能什麼都不做。

莊橫撿起遊雲對失聲痛哭的狄赤和鍾泉安慰道:“說不定還有得救,遊雲是師父留給墨墨的靈器,最是護主。它沾了墨墨的血封印了自已,現在只是一把普通的木劍。縱然墨墨手下不留情,可一把木劍卻不足以致命。”

話音剛落,凌天揚也到了。他看了看地上的散落的屍體及圍著沈墨的幾人,凌厲的眼神向凌天崎掃去。

凌天崎從看到師兄的那一刻,盛氣凌人的氣勢一下就消失殆盡,此刻看到師兄看向自已腿都軟了。

“不、不是我,不關我的事。”

“先把墨墨送回房間吧,你們先照看著,我買了藥就回來。”莊橫說完就往外跑。

狄赤抱起沈墨就往房間跑,鍾泉也趕緊跟上。

狄赤顧不上俯雲山的二人,只路過時留下一句:“道長若是想要回送出的東西說一聲就是了,何苦演這一出,害了別人也傷了自已。”

凌天揚聞言瞪了凌天崎一眼,緊跟狄赤而去。凌天崎嚇得縮了一下脖子,也趕緊跟上師兄。

凌天揚檢視了沈墨的傷勢,面色凝重道:“傷勢不容小覷,我這有一枚獨參丸,先給她服下吊著氣吧。”

狄赤顧不上置氣,趕緊接過給沈墨喂下。

“此番是我師弟的過錯,妖丹給了你便由你處置,我並無異議。我這就帶他回去,絕不給你們多添麻煩。”

狄赤心裡知道不是凌天揚的過錯,但還是氣他不能好好約束山內弟子,便不理睬他。

凌天揚出門看到站在廊下惶惶不安的凌天崎厲聲道:“回山。”

凌天崎聞言壯著膽子嘴硬道:“我不回,那妖丹是大師兄用命換來的,我要拿回來。”

“圍剿狐妖的時候你在嗎?”

“不在。”

“我在,大師兄不在了此妖丹便該是我做主。”

“從前大師兄在的時候最疼的就是你,可是你卻把他拿命換來的妖丹隨便送人,你對得起大師兄嗎?”

凌天揚凝視了凌天崎許久,輕嘆了一口氣道:“大師兄帶我圍剿狐妖是為了天下太平,而不是貪圖那一枚妖丹。既已如他所願,那妖丹在何處又有什麼要緊的?你又何苦為了一枚妖丹傷人性命,夏夜風的事還不夠你長記性嗎?”

“可大師兄終究搭上了性命,我都快忘了他長什麼樣子了,這是他最後留下的東西,我想留著有什麼錯嗎?”

“你沒有錯,可是不該以犧牲他人性命為代價。大師兄的命是命,別人的命也是命,大師兄至死也是要護著別人的性命的,你不該本末倒置。”

“可是……”

凌天崎還想說什麼,凌天揚擺了擺手,打斷了他:“大師兄不在時你還小,很多事都不知道,我也是這幾年靜下心來才想清楚的。當年大師兄的修為不比雪靈差多少,我的修為雖比不上他二人卻也不是花拳繡腿,若大師兄真的有意求生怎會與雪靈同歸於盡。這是大師兄自已的選擇,我們應該尊重他,更不該因為此事失了道心。”

凌天崎默默無語深思了許久,還是跟著凌天揚走了。

莊橫買到了血餘炭,雖給沈墨止了血卻總是不見她醒。

鍾泉守著沈墨,狄赤和莊橫給林清和齊顏收斂了屍身草草辦了喪儀。

“師姐,大師兄夫婦二人下葬之後我們便帶著懷歸趕緊離開回山吧。”莊橫看著守靈的林懷歸心事重重。

“是有什麼不妥嗎?”狄赤跟著他的視線也看向林懷歸。

“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總覺得懷歸渾渾噩噩的,不知道是不是親人驟然離世打擊太大。”

“我知道了,我們儘快走。”狄赤說完走到林清的靈柩前呆呆地站了許久,哽咽道:“你再一次死在了我面前,我會替你照顧懷歸的。”

次日,莊橫抱著沈墨,狄赤牽著林懷歸一起回玄素山。

莊橫按照狄赤的要求,將沈墨放在了清墨院梨樹下的躺椅上。

“她喜歡這裡。”

林懷歸第一次認認真真地看沈墨:“她也是我的姑姑嗎?”

狄赤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對,但你以後要叫她師父,你現在多陪陪她多跟她說說話,等她醒來她會教你很多東西的。”

“我曾經好像見過她,原來她是我的師父。”

“在師父醒來之前,就先由我和雪山上的泉姑姑教你好不好?”

“好,那橫叔叔呢?”

“橫叔叔要去懸壺濟世,世上還有很多看不起病的人呢。”

“那,師父什麼時候醒來呢?”

“早晚有一天,會醒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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