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愛好和平
就在顧清安支撐不住壓力，單膝跪在地上的時候，場面突然安靜下來。
顧清安眼前出現一雙白皙的赤腳。
顧清安突然眼眶發熱，眼前人蹲在他面前，他突然不敢抬頭看她。
冰涼的小手托起他的下巴，耳邊傳來女人的疑問。
“都當過那麼久魔神了，怎麼心理還是如此脆弱？”
顧清安看著眼前的女人，心裡的委屈突然放大，淚水從他眼角滑落。
原本還在支撐著的左腿也跪下。
“師尊。”
一聲稱呼，滿滿地委屈。
芸笙擦拭他的眼淚，安撫性的撫摸他的耳邊的頭髮。
最後，她捏捏了他的耳朵。
臉上是溫柔的笑容，輕輕一句，驅散掉顧清安心裡的不安。
“揉揉耳朵，不怕不怕。”
芸笙將顧清安扶起來，撫平他衣服上的褶皺。
顧清安攥著芸笙的衣袖，抬頭，這才發現原來是芸笙在擂臺施加了一個法陣，將陣外的哄聲隔絕在陣外。
手中的衣袖被抽離，顧清安看向芸笙，只見她在結印施法。
一種他沒見過的法術。
顧清安注意到，高臺上原本事不關已安安穩穩坐著的長老掌門們突然震驚地站起來。
這是什麼法術？
顧清安有些擔心地看著芸笙繼續手中的動作，不敢出聲打擾。
會不會對師尊的身體有害？
顧清安就站在芸笙身後滿眼擔憂地看著芸笙雙手之間顯現古老繁文。
芸笙雙臂伸展出肩膀寬度，手心倏地充下，法印以芸笙為中心，向整個比試場地擴充套件開。
籠罩在擂臺的法陣消失，觀眾席上的弟子不明所以地看著周圍環境發生變化。
由熟悉的宗門環境變成一片荒蕪。
芸笙右手在空中一滑，場地面前多了一個分界線，一道黑與白的分界線。
“那是？”
疑問聲，討論聲越來越多，最後在看到黑暗那面出來的大軍瞬間熄聲。
“魔族？”
耳邊傳來空氣的劃破聲，一道道光線穿過比試場地。
“尊者？”
光明的一面也開始聚集軍隊，可以看出他們是修仙者。
大戰的緊張氛圍在眾人之間傳開。
雖然他們知道是假的，但還是不免繃緊了神經。
就在眾人疑惑不安的時候，芸笙淡漠的聲音傳到每個人的耳中。
“千萬年前的魔神大戰，你們瞭解幾分，它的殘酷你們又能體悟幾分？”
隨著聲音的傳播，大戰也一觸即發，各色光線交織在一起，凌厲的光芒似乎要穿破時空劃傷觀眾臺上的眾人。
天空上的仙人源源不斷墜落，魔族一片片倒塌。
戰爭的殘酷，這些年紀尚小的弟子第一次直面領會到。
有受不住已經忍不住乾嘔。
血流成河，殘肢飛舞。
給在場的眾人不小心靈重擊
“仙族和魔族世代有仇，世仇不可忘是沒錯，但是不是每個魔族應趕盡殺絕。
魔神大戰發生的原因也和魔族的平民無關，當年魔族魔神野心膨脹，妄圖取代天道，妄圖掌控四界，各界被騷擾不得安寧，本君和幾大門派這才出征討伐其。
這場戰爭中無論是參與者還是旁觀者都受到了不小打擊。
仙族不僅失去眾多尊者，大戰使生靈塗炭，靈氣開始匱乏，修仙變得艱難，魔族被本君困在一方天地不得外出。
而那些與這場戰爭毫無關係的魔族平民也被其他種族排斥仇恨。”
隨著芸笙的講述，場景也一一變化，由血紅的戰場變為荒蕪的沙地，又變成那些魔族平民被欺辱的場景。
“修仙者們，本君讓你們目睹一遍這場戰爭的原因，不是讓你們知道原諒魔族，魔族領袖做的決定對這個世界所帶來的重創是無法湮滅的。
但是本君希望你們不要固執地仇恨每一個魔族，包括魔獸。
你們抵制的不應該是魔族，而是戰爭和惡。”
說著，芸笙升到半空，周圍虛幻的場景在她身後形成一個漩渦。
“而魔族並不是惡，其他種族也不是善。善惡在其中，需要由心判斷。”
漩渦潰散，化成粒子散落在眾人身上。
當眾人反應過來再望向空中時，芸笙早已不見，而比試臺上的顧清安也一起消失。
憨厚的夯土長老笑著看向臉色千變萬化的掌門和臉色沉重的長風，靈炎師弟。
“神君啊，還是愛好和平。”
說完這句不明的話，夯土就背手離去。
幾位長老心裡怎麼想的，芸笙沒有興趣。
她知道那番行為並不能改變世人偏見，她只希望，他們也莫要盲目殺戮魔族，心裡有自已的判斷。
芸笙將顧清安帶回了曼陀院。
她淡淡地看著顧清安。
眼睛如湖泊般平靜而又清澈，似乎能看透他。
“師尊。”
這樣的芸笙總讓他感到害怕。
“你覺得，魔神大戰怎麼樣？是你上一世領軍打入三界那場景令人震撼還是魔神……”
“師尊！”
芸笙還沒有問完就被顧清安大聲打斷。
芸笙還是那樣冷漠地看著有些急切的顧清安站直身體承諾道。
“不會了，我不會那樣做了。”
芸笙直視著他的眼睛，被其眼裡的堅定焯燙到，轉頭躲開他的目光，眼裡終於有了一絲波瀾。
“嗯。”
顧清安最終還是被允許繼續參加比試。
芸笙對此沒有任何驚訝。
就算顧清安不被允許，只要她想，秘境她自有辦法帶他進入。
比試結束那天，彌渡被他師兄接回去了。
來人還帶來一個訊息。
“神君，師父這幾天一直在佛堂閉關，今天出關讓我來接小師弟還讓我帶來一句話。
逝人已逝，莫要執著。”
芸笙手指微顫。
眼簾垂下。
“我知道了。”
彌途掃過顧清安，最終帶著彌渡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