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桑和趙悅呈是分批睡的。
因為這裡實在算是上是安全。
單單依靠貢布,肯定也行不通。
在趙悅呈睡著的這段時間,空桑死死盯著牆上掛著的鬧鐘,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機。
先前,他也測試了。
手機可以用。
只是沒有網路。
至於發資訊,打電話,空桑做了嘗試,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估摸著,應該是也沒辦法對外傳遞任何訊息的。
隨著時鐘的指標,指向了凌晨五點的時候。
不遠處的房間,忽然傳來一陣開鎖聲。
空桑眉心一動。
這個方向……似乎是神秘的零五號房間?
空桑當即召喚出了一縷黃泉水。
黃泉水順著門縫一點點滲透出去。
透過黃泉水鬼的視野,空桑發現,此時的樓道內,黑霧已經散去了很多。
零五號房間,開了一道門縫。
那個神秘的五號房間的房客,並不在房間裡,也不在走廊上。
在操縱水鬼進入五號房間之後,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佈置十分精緻的房間。
地板、地毯、軟床、沙發、書櫃、檯燈等等。
從裝修到傢俱,都透著一股古典法式風格。
如果將這裡的誕生年限,往前挪移到上個時期七十年代左右的話,對標這裝修倒是也差不多一個風格。
“只有五號房間如此精緻?”
空桑眉心一動。
這樣一看,那就太明白了。
真正的問題核心源頭,恐怕就在五號房間。
空桑又操縱黃泉水鬼離開了黃泉水。
狹小的房間內,沒有太多探查的地方。
如果硬要說的話,那就是這個房間的主人,可能也是一個基督教徒。
因為牆壁上掛著的十字架、耶和華的雕像,實在是太醒目了。
空桑操縱水鬼,注意到了那書櫃。
書櫃內,滿滿當當的書籍,有不少都是外國譯本的世界名著。
還有一些,卻是宗教經典。
比如《聖經》。
但是,也有一些比較奇怪的書籍。
空桑快速看了一下名字。
《死海古卷》、《以賽亞書》、《魔鬼聖經》等等……
很快,空桑便發現了一些問題。
對於基督教,因為劉正業的原因,加上當時雙生墜之案,他也做了一些瞭解。
基督教和道教、佛教都不同,他們屬於一神教。
換句話說,在基督教徒的理解當中,世界上只有一位真神,那就是上帝。
任何基督教徒,信奉了上帝之外的神明,都會被視為一種背叛行為。
而在基督教徒的十大戒律當中,也明確表明了,不可以拋棄主、背叛主。
所以……對於一個信徒來說,還存放著伊斯蘭教等一些古老教派的文獻,那就不合適了。
“乾淨、整潔,甚至可以說有些強迫症。”
“而且……對於生活品質應該有一定的要求。”
“用立式檯燈和沙發,顯然他經常看書,書櫃上的並不是擺設。”
空桑梳理著線索的同時,開始操縱黃泉水鬼檢視其它地方。
比如……那個擺放著耶和華雕像的桌子。
桌子上還有十字架項鍊、疑似聖水的瓶子,正好對應牆上的十字架。
但是相對應的,也出現了一些不該出現在聖經旁邊的物品。
比如明顯是歐洲中古時期的金幣,尤其是上面還鐫刻著羊頭的造像。
“羊,在歐洲宗教裡是魔鬼的象徵,怎麼會……”
疑問未止,卻見那耶和華雕像竟詭異的扭動了一下頭顱。
“嗯?”
空桑眉心一動。
尚未反應過來,便透過水鬼的視野,看到了一張血盆大口!
嘴巴里除了尖銳的獠牙,還有許許多多血紅色的眼睛。
它們一眨一眨的,彷彿在觀察水鬼被如何咀嚼碎裂一樣。
空桑當機立斷,撤去了黃泉水。
先前那詭異的異化天使,透過黃泉水來到他面前的教訓,他可沒有忘記。
果不其然,就在黃泉水撤離的時候,那耶和華雕像變化而成的巨大怪物,似乎已經要往黃泉水裡鑽了。
恰好,耳邊又傳來一陣腳步聲。
空桑立刻散去了黃泉水,連一滴水漬也沒有留下。
然而:
“嗒……嗒……嗒……”
腳步聲越來越近。
那種無形當中的壓迫感也越來越重。
空桑輕輕晃了晃趙悅呈。
後者立刻睜開眼睛,猛地坐了起來。
“嗒!”
最後一聲之後,空桑眉心一皺。
不對勁!
按照這腳步聲的傳播大小來說,對方應該還沒有進入房間。
反而更像是……站在他們門口!
“砰!”
空桑和趙悅呈都悄悄站了起來。
此時,只要一有動靜,兩人就會立刻出手。
但很快。
“嗒……嗒……嗒……”
腳步聲開始越來越遠。
隨後,就是一陣不輕不重的關門聲。
空桑下意識的鬆了口氣。
他忽然一愣。
自己……剛才竟然這麼緊張。
這種提心吊膽的感覺,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
驟然:
“砰!”
本就有些破舊的木門,竟是瞬間彷彿被人在門外重重踹了一腳。
空桑和趙悅呈臉色一變。
“我去開門!”
“不!堵門!”空桑直接召喚酆泉水,將整個房門處全部都遮蔽了起來:“我們現在根本不知道,在不合適的時間開門的話,到底會遇到什麼。”
“若是跟鬼打一架,有你在,我不怕。”
“可如果是那種防不勝防的詛咒!”
“這種節骨眼兒上,我們最好都要小心!”
話音剛落,門口的撞門聲越來越重了。
一時間,房門似乎都開始朝內彎曲!
但詭異的是,都已經扭曲到了一個十分異常的弧度,這木門卻沒有碎裂!
而自那門縫之中,一隻滿是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空桑和趙悅呈。
甚至,一隻手臂,開始常識性的伸了進來!
定睛一看,那隻手臂……滿是疤痕,說不清是焚燒還是腐蝕產生的疤痕。
似乎是因為酆泉水的關係,門外之人有些畏懼。
最終,手臂也沒有探入酆泉水中。
那木門誇張的扭曲,也一點點恢復原狀。
而後……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走了?”趙悅呈不確定的說著。
“我來探一探。”
空桑雙手一合,黃泉水順著門縫滲透出去。
尚未連線水鬼的視野,耳邊就傳來一陣說話聲。
“你這個狗東西,又在那裡嚎了,是不是!”
“天天嚎,沒完沒了了!”
很顯然,三號房間的邋遢男人,又開始暴躁了。
空桑和趙悅呈對視一眼。
酆泉水撤去頃刻,趙悅呈緊握狼牙刀,開啟了房門。
門口,黑霧已經不見。
前面四扇門都開著。
唯獨五號門,關的好好的。
“上去看看!”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六號房間。
在路過四號房間時,空桑看到了一個拄著柺杖、穿著也十分有年代感的老太太,看上去應該有七十多歲了。
二號房的捲髮婦女,依舊是捧著鴨血,饒有興趣的在門口看熱鬧。
一號房間內,青年神父滿身是傷的,被邋遢男人打翻在地。
“該死的!”
“每次哭喪一樣!”
“這麼想死,你怎麼不去死!”
“還口口聲聲是什麼基督教徒,一天到晚就是見鬼的懺悔!”
“你要是真懺悔,倒是別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占卜啊!”
空桑眉心一皺。
占卜?
占卜之術,在九州、歐洲都很常見。
甚至於,不同的地區還有不同的占卜方法。
但是在最初,基督教逐漸形成規模的時候,教義上是解釋的很清楚的,不允許迷信,不允許占卜。
如果這個青年神父真的是占卜的話,那麼他一邊違反教義,一邊又好像很虔誠的樣子,就有些前後矛盾了。
“大呈子。”
趙悅呈點點頭,快步上前,對著那邋遢男子就是重重一腳。
對方猝不及防,直接撞在了牆壁上,連帶著連櫃子都撞翻了。
“該死的!”
邋遢男人癱坐在地上,捂著腰部的傷口,一臉怨毒的看著趙悅呈和空桑。
“你們兩個是有什麼毛病嗎?”
“幹嘛一直幫著這個偽君子!”
“你們知不知道,自從他來到這裡之後,害死過多少人!”
青年神父臉色一變,怒聲道:
“你在血口噴人!”
“明明是你!”
“我看到了你的通緝令!”
“你在外面,才是一個危險極端分子吧!”
“你還敢造謠!”邋遢男人一把抓起旁邊的碎木塊,卻被狼牙刀直接抵在了喉嚨處。
邋遢男人渾身一顫,瞬間身體僵硬,帶著恐懼的看著趙悅呈。
後者冷冷一句:“想死?”
邋遢男人臉色青白一陣。
空桑看向門口。
捲髮婦女鮮紅的嘴唇,笑容有種說不出的誇張,那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簡直是一目瞭然。
至於那個老太太,從頭到尾就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只是……她那雙渾濁的眼睛,卻注視著青年神父手上佩戴的手錶。
許是被趙悅呈嚇住了。
邋遢男人臉色難看的轉身離開,重重關上了自己的門。
老婦人則身體微微顫抖的,轉身離開。
反觀捲髮婦女,還是那樣笑著,眯著眼睛,也進入了自己房間當中。
青年神父一臉苦相。
空桑伸出手:“沒事吧。”
青年神父報以感激的目光,點了點頭:
“謝謝。”
說著,便站了起來。
趙悅呈順勢關上房門。
空桑心中疑惑,不禁問道:“你……為什麼總是被那個邋遢男人打?”
“就是因為你喜歡哭嗎?”
青年神父點了點頭。
空桑看了一眼趙悅呈。
按理來說,這裡的隔音應該很差。
但是……他們也沒有聽見青年神父的哭泣聲啊。
當即,空桑反問道:
“那麼。”
“剛才你有沒有聽到,我這裡傳來很激烈的撞門聲?”
青年神父一愣,旋即臉色慘白,眼中滿是驚恐:“怎……怎麼會這樣!”
“他……他盯上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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