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升學影片
四人各回各家，一夜無夢。
昨夜耗費了太多精神力，直至中午，四人都沒起床。
“叮咚！”
魯璃的光腦突兀的傳出特別提示音，打攪了她的清夢。
她緩緩抬起手，迷濛的眼睜開了一點，檢視自動播放的影片。
“呈呈，看這裡！”
影片的開頭就傳來顧盼咋咋呼呼的聲音，魯璃猛地清醒，坐起身將影片全息播放。
藍光驟然鋪滿了視線的範圍，連餘光的死角都沒放過。
魯璃集中精神繼續觀看。
就見影片中的場景發生在一個狀似禮堂的地方。
鏡頭從下往上，應該是顧盼在觀眾席拍的。
圓弧形的演講臺上，站著一個稚氣的少年，他站姿筆挺，戴著一副光學眼鏡，正按照流程主持著“升學”儀式。
“尊敬的校長，老師，以及各位家長同學們，歡迎大家參加第59屆柏嘉幼兒園升學儀式……”
他的語氣抑揚頓挫，讓現場的氣氛並未因為冗長的介紹而冷下來。
各位領導致辭以及學生致辭特意做了加速處理，魯璃看著螢幕中的人嘴巴快速張合，一秒一個表情的滑稽模樣，倒也不覺得無聊。
影片很快到了10分27秒，今天的重頭戲終於來了。
紅色的幕布隨著掌聲不緊不慢的升起，等紅色褪去後，從中走出十五個個頭小小，步伐整齊劃一的小孩，他們男女皆有，卻都穿著柏嘉幼兒園的校服。
不過，他們的制服顏色變深了許多，邊緣少了一圈狀似浪花的白邊，而是改為用白線淺淺描摹了一圈。
這是中海班的校服。
穿上這身衣服，也正式宣告著，他們已經成為了一名光榮的小學生。
主持的少年一一介紹了他們的名字，並邀請了淺海校區的校長，給他們戴上屬於中海班的徽章。
如同一種傳承的交接儀式，有始有終。
校長是一個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即使將要邁入老年期，他依舊精神奕奕。
每唸到一名學生的名字，那名學生便會上前一步。
校長輕輕撫摸他們的小腦袋，細緻的給出美好的祝願後，才會將泛起點點波濤的藍色徽章，附著在他們胸前的特定位置。
徽章和衣服都是特製的，一旦兩者相距的距離不遠，便會自動吸附上。
可校長依舊謹慎的微微用了點力氣，保證它不會輕易掉下來。
顧呈的身高是一行人中的佼佼者，所以直到所有人都退後了一步，才輪到他。
此時，顧盼簡直是手速拉滿，一個鏡頭還不夠，四個直拍球的畫面化為四個小視窗，將顧呈360°的視角都呈現在螢幕上。
這是學校特意允許的，但只能在自家孩子的環節拍攝，否則會被罰款。
家長們倒也不怕罰款，但就怕後續還會有麻煩。
畢竟自家小孩還要在這唸書呢，可不能亂來。
影片偶爾會定格一瞬間，魯璃稍微一思考，就知道那是顧盼在拍照。
“還真是個寵崽狂魔，每個階段的照片都不放過。”
魯璃靠在床頭，回想起三年前的一天。
顧盼依照約定送顧呈去海洋莊園學習，但半道上遇到了飛車黨。
不僅車被撞了，首飾包包都被搶走了，就連光腦手環都沒放過。
那次是顧盼有史以來遇到的最大危機。
幸好那夥人只求財，不害命，顧呈又在手環被收走前向他們傳送了求救資訊，母子二人才不至於被丟棄在荒野。
不到一天的時間，就被抓到了。
贓物也全被繳回了。
可那些貴重的物品，顧盼連眼神都沒給一個，直接撲到了光腦上。
解鎖後便直接翻看著一個個資料夾，那緊張又急切的模樣，就像是在巨龍在清算著收集多年的財寶。
她的在意引起了四人的注意，他們甚至認為，這裡面可能藏有顧盼改變的秘密。
幾人剛準備旁敲側擊，又或者使用一些隱私的手段，顧盼就大大咧咧的舒了口氣:“還好沒丟，不然我要遺憾一輩子。”
此話一出，四人更加好奇了。
於是他們派出與顧盼關係最好的魯璃 出馬，打探訊息。
魯璃只是問了一句是什麼，顧盼就大大方方的將防窺屏模式關閉，眉飛色舞的分享她的珍藏。
資料夾從來到藍星的第一天開始記錄，每一張照片或影片，都細心的備註了時間和主題。
她跟著顧盼的講解，一步步從每天清晨的那一碗粥，到海邊的日出，花園的散步，午睡的安然，再到她的瑜伽鍛鍊，沒什麼用但很吵的胎教，最後伴著星月和她的睡前故事沉入夢中。
魯璃不自覺的放鬆了身體，心中的那點完成任務的目的性隱沒在屬於母子倆的有趣過往中。
“你看這張照片，呈呈翻身了，我還有影片。”顧盼說這話時，美目中光彩漣漣，像是發現了不可多得的珍寶。
“不過，那天呈呈哭的好大聲，臉都哭腫了，好可憐。”她感慨道。
魯璃也贊同的點點頭，可下一秒就聽她略帶遺憾的說:“……可惜忘記戳一戳了，肯定很軟。”
魯璃:果然是親媽。
那天之後，魯璃對顧盼再無懷疑，也對這三年的若即若離表示了深深的愧疚。
當她將打聽到的訊息告知其餘三人時，他們更是難得的沉默了許久。
就連白老爺子也說自己看走了眼，又想到顧呈的聰慧表現。
逐漸蒼老的臉上凝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他笑的開懷，眼神卻越發灼熱。
“我們後繼有人了。”
回憶由此戛然而止，魯璃眸似清泉，凝望著影片中正在接受校長授章的顧呈，嘴角翹起一抹弧度:
“小傢伙，快點長大吧，我們會為你鋪好路，但路該怎麼走，就看你自己的了。”
顧呈退了一步，主持人的最後感念了一番校長的辛苦，這次升學儀式便即將進入尾聲。
“媽媽！”
顧盼聽到熟悉的聲音，鏡頭一轉，便拍到顧呈正從排頭小跑著朝她奔來。
他依舊是一副小酷哥的模樣，但眼神在接觸到顧盼時，莫名的多了一絲溫度，如同冰山驟然融化，水潤潤亮晶晶的。
魯璃見過顧呈許多面，有舉一反三時被誇讚的謙虛，有對他們的尊敬，對知識的渴望與執著，更有認真看書時，面無表情的冷漠……
可這些他都表現的恰到好處，少了一份自然，多了一份刻意。
不似面對顧盼時的那麼……生動自然。
或許那孩子在最初教學時，就察覺到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他們不是正常的師徒關係，而是利益共同體。
他們都對對方是有所求的，而顧盼對顧呈卻從來都只有無私的愛。
影片的最後一段，充斥著顧盼關切的碎碎念和顧呈偶爾的應答聲。
魯璃甚至在影片中聽到了他們的名字。
影片的定格畫面，是兩人在淺海校區校門口的合照。
黑屏的那一秒，影片上浮現出一行字。
“祝你們旅途順利，平安喜樂~”
魯璃看著那個波浪符號，那雙如同明鏡般透亮的眸子，似也染上了盛夏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