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的聲音依舊縈繞在耳邊,可顧呈的思緒卻隨著睡夢逐漸飄遠。

“滴答滴答。”

“啪嗒啪嗒!”

屋外雨滴連綿,可站在雨中的顧呈卻絲毫沒有被淋溼。

“這是什麼情況?”

他抬起自己手,發現雨滴直接穿過他的手墜入地面。

“我變成透明人了?”

他活動了下手腳,又四處走動,發現行動竟然不受限制。

顧呈不是個固執的人,所以他很快便接受了現實,四處張望著,希望透過這種方式確定自己所處何處。

雖然雨不會打溼他的身體,可依舊會阻擋視線,於是他走到一個站臺坐下,想要進一步看清。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白襯衫黑西褲,揹著揹包的少年冒著雨走上了站臺。

在顧呈猝不及防間,少年坐在了他身上。

顧呈眉頭蹙起,彈了起來,嫌棄的拍拍衣服才扭頭去看到底是誰這麼莽撞。

可看到那雙熟悉的桃花眼時,顧呈卻愣在了原地。

這個人竟和他年輕時一模一樣。

而在他瞥到熟悉的三葉草標識的揹包時,他又恍然大悟。

原來這個莽撞之人竟是他自己。

他這是在做夢嗎?

真是許久未曾體會過了。

第一次從旁觀者的視角來看自己,顧呈還有點不習慣。

不過當看到少年竟然打算再次冒雨前行時,他下意識的上前一步想要阻攔。

可他現在是個透明人,少年直接穿過了他的身體,進入雨幕中。

顧呈轉頭看向雨中,無奈的說:“我之前有這麼莽嗎?”

來不及多想,顧呈直接追著少年即將消失的背影跑向雨中。

他跟著少年跑了許久,穿過大大小小的深巷,從繁榮的南區大學城跑到了西區的居民區中。

少年氣喘吁吁的停下,雙手撐著大腿在一棟老舊民宅的屋簷下停住。

顧呈沒有感到絲毫疲累,但一邊跑還要一邊思考也確實耗費心神。

良久他才緩過神來,看向這棟與周圍的高樓大廈完全不同的民居,他陷入了沉思。

這個地方他永遠不會忘記,此時他也明白了男生來此的目的。

他無言的跟在少年身後。

看著他擦過臉龐的水珠,白襯衫溼漉漉的貼在身上,那雙桃花眼中滿是堅定。

抬手敲門前,他的手停頓了兩秒,可隨即他便毅然決然的敲響了房門。

敲過之後,他退後了幾步,靜靜地等待主人開門。

半分鐘後,一個頭發花白,帶著單片眼鏡的老頭開啟了房門。

見到少年的到來,他並不驚訝,只是輕聲說:“進來吧。”

少年脫下鞋子,換上鞋套踏入這棟木質建築,淡淡的檀香味道從書桌上傳來。

老頭拉過一把椅子,指著它說:“坐吧。”

而他則閒適的坐在軟皮沙發上,嘴裡叼著復古的電子菸斗,眼睛盯著雨幕,就是不看少年。

少年卻沒有坐下,而是從他那被保護的極好的皮製揹包中拿出一個信封和羽毛筆推到老頭面前。

“老師,請您為我寫一封推薦信。”

滿身狼狽的美麗少年手心微微出汗,可那雙桃花眼依舊一眨不眨的盯著老頭。

老頭依舊盯著雨幕,沒有回頭,良久後才和少年對上視線。

他們目光灼灼,如針尖對麥芒般誰也不願意挪開視線。

最後還是老頭主動放棄了,他抽了口煙,悠悠的嘆道:

“顧呈,你是我最喜歡的學生,可也是我所有學生中最讓我擔心的那個。”

老頭似乎對少年的態度感到頭疼,語氣嚴肅的說:“你知不知道這封信一旦遞上去,你之後的生活將永無寧日。”

“我知道的老師。”

少年重重的點頭,面對老人渾濁卻銳利的凝視依舊不閃不避。

他繼續說道:“老師,現今古文學學院落寞,今文學學院更是仗著議員的支援竟然想將我們學院唯一一個直招名額收回並減少近半的招生,他們這是想要直接掐滅我們復興的希望。”

少年目露悲痛的說:“老師,難道你忍心讓古文學派就此頹廢下去嗎?”

老頭聞言抽菸的動作一止,沒有出言反駁。

顧呈看著少年握緊的雙手和眼底的掙扎之色,他只能說那時的自己還是太嫩了。

劇烈的情緒起伏令他迷失在自證的怪圈中,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情緒自從進門後就一直被老頭掌握著。

老頭似乎覺得刺激的差不多了,再次嘆氣:“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這是永恆不變的真理,或許古文學派真的到了該滅亡的時候了。”

聞言,少年果然急了,激烈的反駁道:“老師您怎麼能這麼想?作為古文學派僅存的集大成者,就算別人能說古文學派即將滅亡,您也不能說。”

“若是您都屈服了,那我們這群人所做的所有努力又算什麼?”

少年已經不管什麼信不信的了,他現在只想讓老師打消這個念頭。

可老頭卻仿若看透一切般,說:“算是一次遺憾的經歷吧,能親眼見證一個學派的沒落絕對刻骨銘心。

老頭將電子菸斗放在茶几上,目光炯炯如火炬:“顧呈,老師很慶幸能在晚年收到你這樣的學生,你生性固執,卻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堅毅。”

他的身體前傾,眼神更加認真了幾分:“可你也要明白,有時候努力並不能獲得成功,努力的方向錯了依舊得不到想要的結果。”

談起結果,他的後背卻越發佝僂:“顧呈,古文學派已經徹底沒有希望了,這不全是今文學派的過錯,而是古文學派已經跟不上這個時代了。”

他的嘆息聲充斥著少年和顧呈的耳朵,像是一個遲暮的老人發出了最後一聲吶喊。

“自從大爆炸時期眾多資料遺失後,古文學的命運就已註定了。沒有了強大的內裡作為支撐,即便我們這些舊時代的遺民建造的空殼再鮮亮,也會一擊即碎。”

“老師,我可以的,只要我成為議員,成為高官,肯定能復興古文學派的。”少年著急的握住老頭的手,不肯放開。

可老頭卻毫不猶豫的甩開他,抓耳撓腮的呵斥道:“虧我還覺得你聰明,怎麼一遇到這件事就傻不愣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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