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坦白從寬
“……”
柯東心底剛升起的肅然，頓時被萊茵攪的稀碎，他閉了閉眼又深呼吸後才問:“你又耍了什麼花招？”
萊茵的眼珠微微向下，似是在考慮要不要說出來。
但柯東卻及時打斷道:“現在是你最後的機會了，現在不說，以後若是被我意外發現，即便你再苦苦哀求，也沒有下一次。”
聞言，萊茵的氣勢猛地虛了下去。
她眨巴著與柯瑾如出一轍的翠色雙眸，故意示弱道:“真的，只要我說了你就能原諒嗎？”
柯東沉思片刻才回答她:“那要看你欺騙的程度。”
“若是又如同當初那樣，你從心底裡視我們為無所謂的小玩意，你覺得我們真的還有必要重新在一起嗎？”
萊茵半垂著眸子，眼底的思慮越發深重。
柯東此時也琢磨出味來了，萊茵恐怕真的又瞞了他一件大事。
他深深嘆了口氣，突然，他邁開長腿，一個跨步插入她和柯瑾中間。
出人意料的，他一手拉住柯瑾，一手則果斷牽住萊茵，將她的柔軟卻透著絲絲寒涼的手全然包裹在手心。
只是一用力，他們便被他帶著往前，邁入了拐角的咖啡廳。
咖啡廳內裝修成淺咖色，米白色的方形長桌或團或散的分佈在不同區域，也昭示著不同程度的私密性。
他們這次的對話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於是柯東定了一個私密圍座。
他快速的選位置，付款，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母子兩人就站在他身後，靜靜看著他在前方有條不紊的安排一切。
“先生，請跟我來。”
側邊走出一個男服務員，他笑容滿面的伸手，為他們指引方向。
“好。”
柯東瞥了一眼萊茵的表情。
她雖表面沒有太大的感情波動，但無論是思考時眼珠往下的小動作，還是遇到驚嚇時，會猛地從溜肩變為直角肩的緊繃瞬間，都暗暗洩露了她的真實情緒。
頓時，柯東心中放鬆了不少。
至少習慣沒變。
於是，他又主動鬆開了牽著她的手，故意打斷了她的思路。
“！！！”
果然，萊茵猛然回了神。
她的眸子有片刻瞪圓了些，似乎沒想到柯東會突然收回手。
她的手指不捨的蜷縮著，配上她未能掩飾好的瞬間落寞，倒真顯出了幾分可憐來。
可下一秒，那點微妙的情緒波動，便被她掩蓋的極其完美。
彷彿從未波動過。
這是一個已經將偽裝練成肌肉記憶的人。
即便外人一直盯著她，都不一定能捕捉到這片刻的異樣。
只是柯東與她畢竟親密相處了好幾年，他又特別善於觀察，所以才能透過她的小習慣，將她的真實情緒摸的這麼清楚。
只是……
雖然從前他就知道萊茵並不像她表現的那般無害，畢竟在救回她的第一天時，上一秒她還在威脅他，下一秒就能示弱裝可憐。
能屈能伸，底線靈活。
是個當王的好苗子。
可沒想到她竟然大材小用的，拿這份才能去欺騙他這個平庸無趣男人的感情。
現在想來，也是十分匪夷所思的一件事。
“走吧。”
下一瞬，柯東紳士的虛虛攬著她的腰，帶著她往前。
萊茵這次雖依舊詫異，卻並未抗拒柯東的強勢舉動，反而順從的任由他施為。
即便這次談話過後，他們可能會分道揚鑣，她也極為享受這次特別的經歷。
302號圍座，位於這個位於中段，能透過單向玻璃觀察人群的隔音空間裡，萊茵與柯東相對而坐，而柯瑾則坐在中間那個當做主座的高位上。
紅色絲絨與金漆勾邊的主座寬敞而華麗。
至少能坐下三個柯瑾。
面對父母二人皆沉默以對的局面，柯瑾緊張的扣著皮質軟座，手指微微緊了緊，稍顯不安的眼珠左右亂轉。
在萊茵“坦白從寬”之前，柯東習慣性的鬆了鬆領帶，又將頂端的扣子解開一顆，外套被他搭在扶手上，積極的準備著接下來的“大戰”。
可不經意轉眼一看，卻發現萊茵沒有絲毫緊迫感，斜倚著靠背，單手撐著頭，正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的動作。
似乎一個都不捨得錯過。
那直白濃烈的欣賞之色，令柯東心中的怒氣驟然消解了一些，從喉嚨間溢位一絲笑意:“在看什麼？”
他回憶了下剛才的動作，並不覺得有哪裡不妥。
萊茵眯眼笑著，神色認真且直白的說:“你很帥，每個動作中都有著屬於成熟男人的沉穩魅力，特別好看，我很喜歡。”
聽到這個回答，柯東卻笑了。
他的胸膛因笑聲起伏明顯，似乎終究是有些羞澀，右手微微握拳抬起，以手背掩飾著他唇間的笑意。
但那雙黑瞳如點漆，顆顆明亮的星子在他眼底閃爍著星光。
萊茵不由身子坐正，卻又如同被磁鐵吸引般，身體不自覺向他前傾靠近。
這個男人古板、無趣又有些屬於理想主義者的迂腐。
可若是深入瞭解他，就能感受他古板下的拳拳愛護，無趣下的細緻耐心，以及一旦認定便不會輕易變化的極致感情。
不然，柯東也不會在得知她騙了他之後，這麼多年都走不出來，並細心教導他們的孩子。
萊茵自知她的卑劣，卻貪心的不肯放棄這段感情。
她深知，若是失去了柯東，往後之人皆為利而來，無人願奉上全部的真心。
“你謬讚了，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哪有你說的這麼有魅力。”
“我不清楚別人怎麼看你，但在我這裡，你非常非常吸引我。”萊茵繼續表白。
“哦，那你具體說說，你最喜歡我身上哪一點？”
柯東好奇的問，柯瑾也偷偷豎起耳朵。
“當然是你的……你的紐扣。”
萊茵本想將自己的癖好脫口而出，卻忽然注意到柯瑾這顆巨大且明亮的大燈泡，於是嘴邊的話突然轉了個彎。
“哈？”
柯東沒想到竟然是這個答案，盯著襯衣上連排的扣子看了又看，再次疑惑的抬眼。
萊茵咳了咳，說:“更精確一點，是看你解釦子。”
柯東老臉一紅，柯瑾猛然一驚。
這是他小小年紀就能聽的嗎？
車軲轆都壓他臉上了！
不過柯瑾並未因此而太過不適。
這些年的性教育課可不是白上的。
柯東連忙轉移話題:“我們先說正事。”
“嗯。”
雖然只有一個字，但柯東明顯聽出了一絲可惜。
對此，柯東視而不見，但心底卻在犯嘀咕。
她真的這麼喜歡看他……解釦子？
這有什麼好看的？
一個普普通通的動作而已。
不過，他發覺在解…的時候，她的情感表達特別真實。
或許能利用這一點來判斷她有沒有說假話。
想到這，柯東的臉頰再次發燙。
色誘這種事，他還是第一次做，不過為了讓她吐出那個能與十幾年前同等分量的秘密，似乎也沒有那麼難了。
“你說吧，我聽著。”柯東板正著態度，正襟危坐。
萊茵艱難的抉擇了片刻，直視著他的眼睛說:“我給你下藥了。”
“嗯？……嗯！！！”
柯東瞬間瞳孔地震，心底的那點羞澀頓時蕩然無存。
他急促的呼吸著，努力平復心情繼續聽:“是什麼藥，什麼效果？”
萊茵忽然半遮著臉，用口型無聲說:“春藥。”
柯東聞言，神經驟然緊繃，猛地回憶起近期的異常。
他激動的拍在扶手上，彈的起身。
手掌與實木相撞，發出一陣悶響。
但下一秒，柯東又重新坐回去，拉著柯瑾往外走，在萊茵起身瞬間，扭頭命令道:“你坐下！”
他語氣依舊激動，卻努力壓制著內心的憤怒:“等我安頓好兒子，再來找你。”
他又補充了一句:“我保證。”
聽到這句話，萊茵才安心坐了回去。
只是坐下的瞬間，有著隔音防護的透明罩子突然泛起了絲絲波紋。
兩人的身影頓時消失在她眼前。
萊茵悵惘的陷在椅背上，抬頭望著天花板，喃喃道:“希望我的真誠以待不會被辜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