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第一次磋商
燈光落在女王頭頂的荊棘王冠上，鮮紅的寶石被扎人的刺包裹其中，有種血腥的美感。
女王神情漫不經心，雙手隨意搭在桌案，顯然並不重視這次談話。
也是，主動權在對方那邊，兩方又確實不熟，甚至連作為人類的同類情誼都沒有。
確實沒有寒暄的必要。
由於此次是王之間的談話，與萊茵女王接觸的只有裴朝曦一人。
面對萊茵女王的無禮，裴朝曦狠掐著掌心，阻止自己情緒用事。
明煦還在昏迷當中，得到萊茵女王的血，是最迅速的方法，不能就這樣錯過機會。
裴朝曦露出公式化的假笑，說：“我知女王的時間寶貴，也就不繞彎子了，我的二兒子不小心中了您的蔓茵之毒，現在生命垂危，希望能以一定代價交換一份解藥。”
“哦，得到這個訊息，我感到十分惋惜，可解藥需要現場調配，且只有一天的時效，還需王族血液，這就有點難辦了。”
“你的難辦是指的哪方面呢？”裴朝曦迫切的說：“若是時效問題，可安排在邊境進行，血液的代價，也可以商量。”
萊茵笑笑：“還真是迫切，你對你的二兒子真是情真意切。”
裴朝曦沉著臉說：“畢竟他是我的孩子，繁星帝國的二殿下。”
“行。”萊茵女王突然鬆口了，她抿著唇，翠色的眼眸中帶著透體的冷光。
“真的？”他控制不住的開心，片刻後才穩住心神。
“你需要什麼？”
當他問出這句話時，萊茵眼中的微光一閃而逝，她坦然的說：“我對你的領土沒興趣，若是我想入侵，無需交換，我自己會來拿。”
裴朝曦默不作聲的，他深知萊茵女王這句話的真實性。
別看樹藤帝國內部種族繁多，教派林立，可在萊茵女王的治理下，全族無不臣服於她的荊棘王冠之下。
若是這樣一個欣欣向榮的帝國要對外入侵，相信這片星域中，將無人能敵。
萊茵的話語繼續響起：“我想要借用你們帝國的源庫半年。”
“不可能！”
一聽到這個詞，裴朝曦立刻拍桌而起，斷然拒絕。
源庫相當於國家的機密資訊庫，帝國的機密要件，帝國所有人的檔案都會記錄在內。
一旦洩露，不僅是公民隱私權的問題，更關係到國家核心機密。
是絕對不能借用的。
“那借用三個月？”
她還試圖與裴朝曦打商量。
坐在隔壁，正用最原始的竊聽裝置竊聽的娜娜莎，眼睛陡然一亮。
萊茵女王似乎對源庫特別在意，或許這可以當做一個可合作的點。
“不行！無論是半年，三個月，甚至是1天，源庫都不會借給你們。”
隨著這句話落下，一起響起的還有通訊結束的提示音。
娜娜莎急忙朝書房跑去，一進門就見到裴朝曦憤怒中，又帶著濃濃懊悔的表情。
娜娜莎快步上前，擁住了丈夫的身體，裴朝曦靠著娜娜莎的腹部，如喪考妣的說：“娜娜莎，我又搞砸了。”
她撫摸著丈夫柔軟的髮絲，寬慰道：“這不怪你，是她的要求太過分。”
源庫是比領土更重要的東西。
若是失去了領土，還能靠著本事打回來，可洩露了源庫，便是對帝國公信力的巨大打擊，是用多少年都無法彌補回來的信任傷害。
更何況他們不知萊茵女王的目的，就更不能隨意的將源庫借出。
裴朝曦仰頭問：“那我們現在是直接打上去嗎？”
娜娜莎搖頭道：“不行，我們還需進行第二輪磋商。”
裴朝曦有些急了，深邃的墨綠瞳孔中滿是焦慮：“可，可我剛剛如此堅決的拒絕，樹藤帝國那邊恐怕不會再接受通訊。”
“會的。”娜娜莎肯定的說。
裴朝曦驚訝的望著她，娜娜莎繼續說：“以你們剛才的談話來看，她似乎也對我們有所求。”
“源庫？可這個不能借她！”裴朝曦堅決道。
娜娜莎安撫的看著他，待他平靜下來，才說：“並不一定要借給她。”
“她借用源庫，肯定有不得不透過源庫才能查詢到的東西，若是能說服她借用我們的手幫她尋找，或許我們能更快的達成共識。”
“有道理。”裴朝曦劍眉微揚，滿臉都是喜色。
可沒過一會兒，他的嘴角又彎了下去：“那我剛剛的態度豈不是.....”
娜娜莎抿唇一笑：“這倒沒關係，我相信女王會理解你的苦衷。”
“現在最關鍵的是，去總結近二十年內所有接觸過源庫的人員，以及他們的請求理由，與查詢記錄。”
裴朝曦這次終於跟上了她的思路，說：“明煦被下毒，肯定有帝國內奸的參與，那她的訴求肯定會拜託那些人完成。”
“所以，我們只要從源頭上尋找，就能知道萊茵女王借用源庫的原因。”
“經過這場內亂，陛下的政治覺悟倒是漲了不少。”
裴朝曦不好意思的笑笑，突然起身環抱住娜娜莎，深情的看著她的眼睛說：“當然是皇后教的好。”
*
短暫的溫情過後，娜娜莎和裴朝曦相攜著走入皇室密庫。
從堅固黑暗的通道口進入，原始的壁燈隨著人的走動一盞盞亮起。
七扭八拐的通道內，他們手動關閉了一層層機關，走了將近半小時，才來到源庫存放的地點。
高聳巍峨的灰銅色門扉，上面雕刻著古老而神秘的花紋。
裴朝曦按照族內傳下的秘法，將血液混合著特製的藥粉，傾倒在門前的血槽中。
隨著血槽被沾溼，厚重的門後突然傳來機械的響動。
抬眼一看，那扇中開的大門，忽然從下往上緩緩抬了起來。
但抬到僅能通人的地步，便懸在空中。
門扉似乎是被什麼吊著的，當兩人穿過時，大門還冷不丁的搖晃了幾下。
頗為嚇人。
娜娜莎不由握緊了裴朝曦的手，裴朝曦也順勢攬住她的腰，以保護的姿態帶領她走過這段黑暗通道。
半分鐘後，漆黑的洞道突然亮起了幽藍的光，照亮了又一扇光潔寒冷的，鋼鐵大門。
“老祖宗的防盜手段有點多。”裴朝曦嘆道。
娜娜莎輕聲說:“謹慎一點也好。”
“對，若不是祖宗們謹慎，說不定我早就失去源庫的掌控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