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蠅頭小利
六月的陽光很不討喜，可是月色還是不錯的。涼風陣陣，皓月當空，這樣的夜晚，還真的是適合散步。可惜他們一行人，沒有誰有欣賞夜色的閒暇，他們在心裡不斷的演練著，一會要怎樣走進那扇門？要怎樣開啟話題？要怎樣給人留下個好印象？
設想的同時，又忍不住的吐槽，這是個什麼領導啊，居然什麼也不教他們，直接就給趕鴨子上架了。昨天面對的是夜宵攤主，那種大排檔的形勢，天高地闊的感覺就輕鬆一些，今天是要踏入別人的門裡，而且還是他們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那種未知的神秘，莫名的就讓人緊張。
而那個正被他們吐槽的當事人，這會兒，內心也是不平靜的，她倒不是因為緊張，而是被那熟悉的老旋律給影響了。
王萍芳是帶著肖龍一起的，他們去了附近的帝城ktv。這個看起來高階大氣的名字，其實就是一個小唱吧！但也是現在最普遍的KTV。場地不大，也就是一個門面，進去後就是兩排卡座，最前面是個大大的投影螢幕。很簡陋，卻是年輕人的最愛，因為它的消費不高啊！
肖龍一進去，就被那昏暗的燈光給吸引了，昏黃暗淡的射燈，弱弱的打在每一張桌面上，被照亮的只有那一小塊地方。這個連人也看不清楚的KTV，不大，卻被安排的很緊湊，每一塊地方都被充分的利用了。此時一個男人正坐在投影前的高腳轉椅上，慵懶的唱著一首老歌。
“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等到花兒也謝了.....”
也就是這熟悉的旋律，熟悉的環境，一下子就將王萍芳的思緒拉住了，她想起了那個第一次帶她走進KTV身影，想起了他那低沉的嗓音，想起了他唱過的這首歌。
她就這樣愣在了當場，直到臺上的人注意到了這邊，直到他放下了話筒，朝著他們走了過來。燈光下的身影很高，很瘦，讓王萍芳的心驟然的揪緊，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了。她一動也不敢動的盯著他走近，走得可以看清楚他的臉時，一個熱情的聲音響起：“兩位是吧，裡面請！”
這個人怎麼可能是他呢？從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起，王萍芳就明白了。心裡有一陣的失落，卻也是一陣的慶幸，還好不是他。是啊算算時間，他應該還沒有回到這座城市吧！
“老闆，你好！”見她一直不開口，無奈之下肖龍只好出聲打了招呼，他的聲音讓王萍芳找回了理智，卻也不著急開口了，就用眼神鼓勵著肖龍繼續。
忐忑的少年，還確實是在看她，得到了她的眼神，失望之餘，也只能鼓起勇氣繼續了：“我們是國人啤酒代理處的，打擾你了！”
瘦高的男人聽了他的話後，就收起了熱情：“賣酒的嗎？”他懶洋洋的應付：“我們不缺酒。”
肖龍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有等到王萍芳的支援，只好硬著頭皮上了：“老闆，我們公司有送貨上門的業務，不知道你是否需要？”
“送貨上門？國人啤酒嗎？”瘦高的老闆，不太相信的又反問了一遍。
“是的！”肖龍肯定的答道，隨即又遞上了名片：“這是我們的電話號碼。”
老闆接過了名片，隨手就放在了吧檯上：“好了，我知道了。”
“老闆，你有需要了，可以給我們打電話的。”肖龍不死心的又補充了一句，對方卻沒有再搭理他了。
王萍芳輕輕的拽了拽肖龍的衣角，還好這小子夠機靈：“那我們就不打擾你了！”他禮貌的告別後，就準備離開了，王萍芳也朝著對方微笑了一下，轉身離開了，對方卻連一個眼神也沒有再給他們了。
肖龍的肩膀明顯的跨了下來，少年的心頗受打擊啊！王萍芳拍了拍他的肩頭，說道：“你剛才表現的很好，沒關係的！我們繼續加油！”
她的微笑在那並不明亮的路燈下，格外的亮眼，肖龍那顆受傷的心，好歹是得到了一點點安慰，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王經理，我知道了！”
踏著月色，他們繼續往前走去，這樣的小型KTV很多，這一條街上就有三家，他們不氣餒的一一都拜訪了，結果也都失望而歸了。
“唉！”這一次少年的頭都耷拉了下來，這些老闆都很不客氣，有一家甚至連他們的名片都沒有接。
王萍芳仍然是那副無所謂的模樣：“沒關係的，不是還有兩家接了我們的名片了嗎！”
肖龍努力的擠出了一個笑容，苦苦的，很醜！上輩子，畢業後，王萍芳忙著自己的事情，很快就離開了這個城市，和這個老朋友後來都沒有怎麼接觸了。這個無拘無束的少年，在她的記憶裡，從來都沒有如此的頹廢過。
大概是因為他們相處的那些時光，都是在學校那樣的環境裡，那時的他們只需要沒心沒肺的快樂就好！她望著這個昔日的老同學，老朋友，不厚道的笑了。直笑得肖龍手足無措的詫異了，她也還是嘴角含笑的往前走著。這什麼怪異的經理哦！一個訂單都沒有，居然還能笑得那麼的開心？少年表示他不能理解啊！
王樂芸沒有經歷他們 的尷尬，她和曹勇在夜市和夜宵街相鄰的地方蹲守著，三輪車上整齊的碼放著啤酒箱，小丫頭還將她們的格子桌布給帶來了。
她環顧了一下四周，在三輪車的旁邊，將桌布抖了抖就鋪開了，然後就從揹包裡將大腸圈和拼布包包給拿出來，鋪在了桌布上。
看著她的一系列動作，曹勇的眼睛都瞪大了：“你還擺地攤啊？”
“是啊！”王樂芸頭也不抬的繼續整理著自己的東西：“我大姐說了，這是摟草打兔子，兩不耽誤！”
“你還真的是個財迷哦！”曹勇嘲笑她：“這點蠅頭小利也不放過。”
這下子王樂芸可不高興了，什麼是蠅頭小利啊？這傢伙也太可惡了吧。她抬起頭望著高高站立在旁邊的少年，沒好氣的趕人：“往旁邊挪挪，你擋住我的光了。”
曹勇無奈的摸了摸鼻子，往旁邊讓了讓，頭上的路燈就照在了她的桌布上，別說那花花綠綠的一大堆，還挺漂亮的。特別是那個布包，他望向了王樂芸斜挎著的那個小包，這個還真的是挺好用的，仔細的看了看，和她攤子上的包，很明顯是一家出品的。
“你背的那個包，有沒有適合我用的啊？”他很感興趣的蹲下來，就在那一堆大大小小的包包裡翻找了起來。
“沒有。”王樂芸沒好氣的將他翻亂了的包擺好：“我這裡都是女孩子用的，你一個大男人，背什麼包啊？”什麼人啊，話都不會說，還想要她的包，不給，有也不給他！
“誰規定的，大男人就不能用包了嗎？”曹勇不服氣的嘟囔。
“你要背，就到別處買去，我這裡沒有。”王樂芸的話硬邦邦的落進了他的耳朵裡，這一下他終於是明白了，這丫頭是生氣了，而且這小小個的小丫頭，好像脾氣還挺大的呢！可是自己是哪裡得罪她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