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焦慮的風

中午的食堂，還是挺熱鬧的，來吃飯的幾乎都是一些小年輕。王萍芳就打了自己喜歡的紅燒肉，她們都賺錢了，還那麼節約幹嘛啊？

她找了個位置坐下，剛剛開始享用美食，身後的談話就引起了她的注意.

“聽說你們四車間，從下個星期就開始分批上班了，是不是真的啊？”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聽起來應該是個年輕人。

“是有一些傳聞，不過領導還沒有宣佈呢。”另一個聲音回答著，這個人應該是有點無奈。

“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意思？聽說隔壁的印刷廠這個月初，就開始分批上班的了。”

“真的嗎？唉這是不是要出事了啊？”

“誰知道啊？都是領導們決定的，我們這些小工人也沒辦法啊！”

“你倒不用愁，你家條件好，我可不能下崗哦！我家可不養閒人。”

“誰不是一樣的啊！下崗了待家裡也不行啊！”

“唉！”

那聲長嘆，砸進了王萍芳的耳朵裡，難道現在就開始了嗎？上輩子她就是個憨憨，每天就知道吃、喝、玩。完全都沒有留意這些事情，只記得有段時間，媽媽也是上一天班休息一天的。

她還慶幸呢！說媽媽有空了，做飯都積極些。卻全然沒有留意到母親的焦慮，後來媽媽下崗了，也一直沒有找到工作，整天的長吁短嘆的！

看來她還得另闢蹊徑啊，否則就憑她一個小孤女，以後要怎麼辦啊？至於她們的那個大腸圈生意，根本就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

一時間千頭萬緒的，她也沒有理出個章程來，嘴裡的紅燒肉，彷彿都沒有那麼香了。她匆匆忙忙的吃完了飯，就回了自己的小窩。看來這個食堂，還是不能經常來吃了，既然無法開源，那就先節流了，她可沒有坐吃山空的那座“山”啊！

隨著大家的猜測，那股讓人焦慮的風，還是刮遍了廠裡的每個角落，就連趙師傅也開始談論了：“這好好的廠子，到底是怎麼了啊？我倒是馬上要退休了，你們這些小年輕，可怎麼辦啊？”她焦心的望著王萍芳，開始為自己的小徒弟犯愁了！

“這不是還沒有宣佈嗎，著什麼急啊！”葉新鳳倒是挺樂觀的，實在不行，她就帶著王萍芳擺地攤去。那個包包她做起來，還蠻得心應手的。

王萍芳也安撫著老趙：“師傅，我還年輕。沒事的。”

聽她這麼說，趙師傅更加的憂心了：“你這丫頭無依無靠的，廠裡要是不行了，你可怎麼辦啊？”

“這不是還有我的嗎，怎麼會無依無靠了呢？”葉新鳳隨口就接了她的話，這一刻，她全然也沒有留意到，自己已經將王萍芳，劃到自己的保護圈裡了。

“你也是一大家子的，唉！”趙師傅長嘆了一口氣，年紀大的人，還是容易焦慮啊！王萍芳看著長吁短嘆的師傅，內心還是很感動的。想必上輩子的王萍芳，靠著趙師傅的熱心，應該是得到了許多的溫暖的。

幾天後四車間，就宣佈了輪流上班的制度，那把高懸在工人們頭頂上的大刀，終於是落了下來，一時間廠裡面，人心惶惶的。

王萍芳雖然也著急，卻也沒有那麼的惶恐，畢竟這一切都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她只是煩惱一切來得太快了，自己都還是個學徒呢？這也太悲催了吧！

不過她也知道，廠子是不會馬上就垮了的，她記得，媽媽就這樣輪流上班，也堅持了一年多。但是那樣一來，收入肯定是要少一些的了。

車到山前必有路，自己就孤家寡人一個，總不至於會餓肚子吧！這樣光棍的想了想，她的心就放開了。

週末時，照常的陪著那兩姐妹去擺地攤去了。這個星期，她們的髮圈在學校門口，果然是沒有那麼的好賣了，畢竟現在這個已經不是個稀罕物了，年輕人就是那麼的愛喜新厭舊啊！

這一次她們決定下午才出攤了，畢竟一位難求啊！下午時，果然一些賣農副產品的，就離開了。雖然很容易就找到了一個攤位，可還是沒有辦法樂觀了。

因為一路上走過來，她們居然看到好幾個攤位上，都在賣大腸圈了，而且跟她們的款式還都是大同小異的。三人的心情愈發的沉重了起來，看來今天是不會很順利的了。

“不要擔心，”王萍芳看著兩個鬱悶的丫頭，安撫著她們：“你們忘記了，我們今天還帶了新款式出來。”

是哦！她們一直遵循著最開始就制定的原則，將好東西留到最後。所以在她們的成品裡，還有好幾種從來都沒有面世的款式，這個就是她們今天的秘密武器了。

“大不了，我們今天就多守一會，這邊還有個夜宵市場的，晚上的人也挺多的。”這就是王樂紋了，她是有點矯氣，可是有時候也沒心沒肺的，這樣的她就很容易樂觀。

王萍芳覺得這樣的性格挺好的，起碼比那些悲觀的要強多了，老是帶著消極的想法，還沒有開始呢，自己就將熱情給澆滅了。

攤子鋪開後，果然沒有了第一次時的盛況，不過，商業城的人流量大啊！這裡是市中心地帶，再加上又是週末，買的人還是挺多的。

三個人也沒有以前那麼忙碌了，到也樂得個悠閒，沒人的時候，還能聊聊天：“唉！這些人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居然還搞價格戰，看看現在這個價格，唉！沒勁！”

是的，這個就是她們今天面臨的又一個新問題了，大腸圈的價格普遍的都降了兩毛。她們雖然還是喊價五毛，一塊的。可是很多顧客會還價啊：“我在那邊看就是三毛的，你們怎麼要五毛啊？”被問得啞口無言的王樂紋，還能怎麼辦啊？降價唄！

比起上個星期的加價賣，她覺得無比的鬱悶！可惜顧客才不會顧及你的感受呢，她們都是貨比三家的，沒辦法了地攤界的同行們，就是這麼的卷啊！

“想開點吧！還好我們的秘密武器沒有降價。”王萍芳安慰著小臉皺成了一團的王樂芸，小丫頭是專門管收錢的，這明顯癟了好多的包包，讓她的心情很不美妙啊！

“唉！也只能如此了。”王樂芸想了想，又咬牙切齒的說著：“回去我就多畫幾個圖，我讓你們模仿啊，我們以後都做新款式了。”

王萍芳好笑的看著她，莫非她們家這個小財迷，要開發出一個新技能了，這是要往設計師的路上前進了嗎？

王樂紋卻不是很贊同她的想法：“還是有一些老款式很好賣的，我們要增加品種，卻也不能丟了老款式。要不太便宜那些人了，這可都是我們的產品啊！”

“嗯，我們不能放棄！加油！”王萍芳看著沒有萎靡不振的兩個小丫頭，趕緊的給她們鼓勁加油，看看她們家孩子多乖啊，滿滿的正能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