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嬌和劉氏急忙起身出去。

剛到門口,就看到一戴紅袖章的女人,後面帶著幾個工作人員。

春嬌認識,這女人就是革委會的一個所謂婦女主任,名叫黃玉翠,街道思想課經常看到她慷慨激昂地喊口號,潑辣不講理,手裡有些權力,抓了不少人,特殊情況下,周圍人都畏懼幾分。

她來找她們做什麼?

春嬌心臟有些加快。

“黃主任,有事嗎?”

春嬌急忙上前客氣問道。

“劉好妞是哪個?”

黃玉翠大聲喊道,那聲音冷硬,一點也不給春嬌面子。

“劉好妞是我娘,娘,你過來,看黃主任有什麼事?”

春嬌趕緊拉過一旁眼睛害怕的劉氏。

劉氏膽小,雖然說最近也參加了街道的一些活動,但熟悉她的人並不是很多。

“劉好妞,你是不是有個弟弟叫劉金豆?”

黃主任大聲問道。

聽到劉金豆的名字,春嬌暗覺不好。

“是的,我娘有個弟弟叫那個名字,只是他人……”

劉氏膽小,春嬌直接代她回答,只是她的話很快就被打斷了。

“劉金豆告你們說你們有資本家思想餘毒,嫌棄窮苦出身弟弟,不願意認親,明天你們到街道辦革委會說明情況。”

“主任,我們也是窮苦人,我娘也是被賣到資本家家裡的,我那舅舅不幹正事,專門欺負我們……”

春嬌急忙辯解。

劉氏也在一旁要說話,只是她膽小性格一急就說不出話,一直抽噎。

“事情到底是怎麼個情況,我們自然會調查,劉金豆還說你們跟安家根本沒有劃清界限,這個問題我們也要調查,明天九點,你們準時到革委會交代清楚情況!”

黃玉翠說完,趾高氣揚地帶著人走了。

“嬌嬌,嬌嬌,你說怎麼辦?怎麼辦?”

他們一走,劉氏更慌了。

“你別激動,我們想好明天怎麼說才是正事。”

春嬌只能安慰道,說實話她現在心裡也有些亂。

不怕講理,就怕遇到胡攪蠻纏的無賴,劉金豆一家的情況,其實她先前也打聽到了,他們去了煤場幹活,只是好吃懶做,賺的還不夠吃的。

春嬌本想著搬家偷偷搬,不洩露太多訊息,沒想到還是被他們找到了。

如今正進行那個所謂的“右”運動,很多魑魅魍魎的人都出來了,那些人被衝作“打手”一般,折騰真正想好好工作的人。

特別是如今,誰窮誰無賴,誰就橫,光腳不怕穿鞋的,很多人也沒辦法。

就好比黃玉翠手下帶過來的那些,基本都是街道家裡窮得揭不開鍋還不好好幹活的那種。

母女倆再次回到房間,都沒了做飯的興致,燒了熱水,吃了餅子就了事。

春嬌想了這件事的大致情況,又覆盤了那些人可能問的事情,跟劉氏做了輔導,教她如何回答那些問題。

“嬌嬌,她們會不會將咱們抓起來?你舅舅……你舅舅他們怎麼能那樣呢?我以前對他挺好的,還有他這次差點要了你的命,才讓他們走的,不然……”

劉氏又開始哭哭啼啼起來。

春嬌直嘆氣,她們怎麼就那麼倒黴呢?

這好不容易穩定下來,就出了這樣的事兒。

一夜翻來覆去,春嬌第二日起來的時候頭有些漲漲的,如今的情況也考慮不了上班,思想課比上班重要,如今就是這個形勢。

簡單吃了餅子,喝了些熱水,將屋子裡東西整理了下,又將家裡值錢的物件放到一個隱蔽處。

那是牆邊的一個偏僻處,春嬌敲動了兩塊磚,看到好多層油紙包的東西還在,放下心。

抽了幾張票子給劉氏,她自己也放到腰裡面幾張。

“嬌嬌,你給我這做什麼?我手裡還有些買菜錢,不是問完話就回來了嗎?”

劉氏還有些緊張。

春嬌只說先拿著,至於不好的預測也沒敢跟劉氏說,她膽子一向小。

……

她們到了街道辦公院,到處貼著標語和雜七雜八的東西。

他們到了指定的辦公室,遠遠地春嬌就看到了劉金豆和馬氏,那劉金豆看到她們,眼神有些閃躲,馬氏卻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

劉氏看到他們就要衝上去理論,直接被春嬌給拉走了。

春嬌本想著兩人是要一塊被問的,沒想到最後竟然是分開問的。

她被叫進去,問了一些問題,基本跟她想的差不多,比如:

她們家跟安家是什麼關係;

她們家跟劉金豆家是怎麼回事;

還有她們現在跟安家的關係是怎麼樣的。

這些問題,春嬌在家裡已經跟劉氏覆盤了好幾次,她回答的也很自然。

至於她們跟安家的關係,自然是劉氏是安家買過去的通房丫鬟,是被壓迫的物件。

春嬌還列舉了她們在安家受到的不公平待遇,比如她們早早被攆出安家,在口袋街住,日子艱難,差點過不下去,還是上面體恤窮人,她們現在有了好日子,她還有了好工作,感謝讜的領導,感謝新社會,罷了罷了的。

她們跟安家的關係自然也不算是很好,先前她們有聯絡,是因為跟安家一個戶口本,必須從他們那裡拿糧食之類的,後來也有偶爾交往,都是拿回自己的東西之類的,如今已經很少往來。

至於劉金豆,春嬌自然說是她們對他們很好,還給他們找工作,他們覺得苦,不想幹,還想霸佔她們家,打了她,她差點沒命之類的。

說到傷心處,春嬌還流了一些眼淚。

流淚這事情,春嬌如今也算在行,想想苦逼的日子,眼睛紅,揉揉眼睛,基本上也算是惟妙惟肖。

提問她的是兩個中年男性,那兩個男的聽完,讓她看審問的稿子,然後簽字,就算完畢,讓她離開,當然也叮囑她好好學習,報答讜的恩情之類。

春嬌自然連連點頭。

她被人從審訊辦公室領出來,卻不見劉氏出來。

她去詢問一旁站著的工作人員,那女的只冷冷說讓她等著,不準亂打聽。

春嬌也不敢說什麼,只是在一旁等著。

約莫等了二十分鐘,劉氏還沒有出來。

“同志,我想再問一下,跟我一塊來的女士劉好妞同志怎麼還沒出來?你能幫我看看是怎麼回事行嗎?”

春嬌儘量和顏悅色地說道。

“不是已經跟你說讓你等了嗎?再等一會兒!”

那女人不耐煩地說道。

春嬌張張嘴想說什麼,還是閉了嘴,繼續在一旁等著。

人在屋簷下,不能不低頭。

“你是不是找一個穿藍色碎花格子棉襖的女的?”

春嬌在門口踱著步繼續等的功夫,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嬸突然拉了她的衣袖神神秘秘地低聲說道。

她手裡拿著掃帚,身上穿著打補丁的衣服,春嬌想起,她們剛才進院子時候,這女人正在打掃附近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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