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只有兩個碗吃飯,就這兩個碗,還是從安家出來的時候,附近街坊胡嬸賙濟送給我們的,不然我們連吃飯的碗都沒有,大哥,你如今隨隨便便給我們摔了一個,你想過我們連吃飯的碗都沒有嗎?”

春嬌冷冷地看著突然發脾氣的安泰,譏誚著說道。

安家將春嬌和劉氏送出來的時候,也就讓她們拿了自己的日常用品,直接送了出來,根本就沒有為母女倆多做打算。

剛開始連鍋碗瓢盆這些東西都沒準備,劉氏是個膽小不敢說話的,原身春嬌更是膽小如鼠,如果不是胡嬸在一旁賙濟,母女倆還真吃不上飯。

安泰根本沒有盡到照顧她們的責任,這本無可厚非,但還以安家大家長自居,處處轄制著她們,這著實有些不要臉了。

先前他們還劉氏的那些錢,扣下了劉氏原有的錢,給些大面額的,故意佔便宜,這事沒跟他們計較已經夠給面子了。

既然不想好好說話,不想保持最後的體面,她還就不給他臉了!

“你……”

春嬌的那種眼神讓安泰有些無所遁形,他的臉色瞬間漲紅。

他知道妻子吳淑麗在對待劉氏母女上有些摳唆小氣,只是沒想到當初連鍋碗這種事情也沒幫置辦。

直白些說,他也不是沒猜想到,只是他渾身乏術,根本沒有精力管這對母女,當然也有不願意管的原因。

畢竟算不得完全意義上的至親,自己家裡還一團糟呢!

他內心是心虛的,但原先上位者高高在上習慣了,很難接受連劉氏母女都不再受他掌控,甚至以後比他們過得更好。

春嬌直接將這事說出來,就好比耳光哐哐地扇在他的臉上,連最後一點尊嚴都不再給予。

明白了真實的處境,安泰原先心中的盛氣也不自覺降了幾分。

安泰這幾年的生活過得壓抑,即使工廠的那些曾經在自己手下孫子一樣的小下屬,如今已經騎在自己頭上拉屎,對自己很是不客氣。

他能做什麼!

以他們家目前的情況,雖然名義上是城市小業主,都知道他們家是資本家,更要命的是還有一個外逃海外猶如“炸.彈”一般的老爹。

夾著尾巴做人的日子,讓他陰鬱的性格更加壓抑。

劉氏母女的事情,只是一個觸雷的點而已。

那些人到自己家裡趾高氣揚審訊一般地問他們情況,劉氏母女似乎成為了真正的受害者!

安泰內心不免有很多不平,他們何嘗不也是受害者!

從小他父親就對他們這個家庭忽視,母親一輩子就糾纏於後宅爭鬥,從小就教他好好表現,在父親勉強爭寵。

可他那父親一直就是浪子般的存在,他根本就對原配安泰的母親無感,也沒有多少感情,無論自己做多少努力,父親根本就不關注他們。

就是臨走的前一天,這個所謂的父親才想起打電話給他,直到最後也沒說自己的逃走計劃,只是簡單叮囑他照顧好家裡人。

安泰那天真的很高興,到處亂糟糟的一團,他真的有些害怕和不知所措,外面什麼訊息都有,有人計劃著走,有人籌謀著後路。

他因為從小擔著家裡這邊的事情,還有家裡老的老小的小,根本就不曾想過走的事情。他給父親打過電話想尋求些意見,只是那邊一直打不通。

那個早上父親專門給他打了電話,安泰以為有了依靠,誰知道父親此後的日子徹底遙無影蹤。

後來還是父親的一個朋友透露,他才知道那男人竟然帶著小老婆孩子及家裡大部分積蓄逃走了,給他留下的只有爛攤子。

安泰這次來說是興師問罪,不過是這些年壓抑的一個爆發點。

我在河裡,你們憑什麼可以上岸?

可是春嬌並沒有給他這個發洩口,這個世上誰曾容易?

安泰即使心裡有苦,也不該拿她們當軟柿子捏,她是不惹事的性格,但也不是怕事那種。

“大哥,如果你還願意我稱呼你一聲大哥,我們就平心靜氣地談談。這個時代已經變了,安家不可能再恢復到原來的繁華盛況了,以後的日子只能越來越難了!”

春嬌毫不客氣道。

“嬌嬌,你……”

劉氏嚇的直抽,上去要捂春嬌的嘴。

“讓她說!”

安泰眼神有些悲愴地看著春嬌,她那些話戳穿了他最後的偽裝。

是的,這幾年他都是裝著低調,向那些曾經在他身邊搖尾乞憐討飯的人低三下四的討好,沒有人知道他背後多少次幻想東山再起的生活。

他知道很多事情已經不可能了,只是內心深處還有很多的不甘。

妻子就是個世俗的家庭主婦;兩個親妹妹,大的雖然懂事,但太過於柔和也沒經過多少事,小的那個就是個任性自我的主。

安泰內心的鬱結雜亂無處傾訴和商量,沒想到這個關係有些疏遠一向內向膽小的庶妹,如今倒是成了這個家裡敢於跟他談安家未來走向的問題。

“你是明白的,只是不願意認命罷了!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安家的好日子過去了,就是弄了個城市小業主的成分,但這個城裡誰不知道安家的身份?

以後就是按照成分分工作生活,就是結親,很多人也不會願意跟咱們這樣的家庭結親。能有什麼辦法!咱們只能低調生活,不惹事,衝著你先前的表現,上面不至於專門針對咱們,讓咱們家吃不上飯餓著。

但是咱們都綁在一起,只能是一起貧窮,遇到點事,也沒人能幫忙。我們都是受害人,那些人想讓我們說是你虐待剝削我們,我跟我娘都沒有說,只說了那個逃走的人才是罪魁禍首。

既然他已經逃走了,鍋就讓他揹著好了,能有什麼辦法!

不管怎麼樣,我跟娘能有個好成分,咱們家也有個相對自由些的人,我們的日子能過好,就是不能幫你們,至少不會拖累你們。

打斷骨頭連著筋!大哥,我先前雖然說我們出來的時候,你們可能照顧不到位,也只是氣話而已。大家都不容易,沒必要內部消耗了。

我知道你並不是不想我們過好。”

春嬌內心很氣憤,但曾經的艱難生活,她對安泰目前的處境很多時候也是能感同身受的。

待在泥澤裡,想爬爬不上來的那種倉皇無奈,時間久了,內心也會變得畸形。

她不想太過於激烈引發安泰內心的陰暗面,見過這幾次,她相信安泰內心並不是一個惡人。

“你們想分開戶口就分開吧!不過不要落井下石說我們對不住你們!”

安泰起身離開的時候淡聲說道。

“大哥,安家今時不比往日,如今住在那別墅裡太過於招搖。如今的形勢你想必比我清楚,主動搬出來比讓人直接說出來面子上要好看些,還不會讓人當作把柄。早點找尋新的低調些的住處,要比到時候上面安排的可能要好些。”

將安泰送到門口,看著他有些蕭索單薄的身影,春嬌建議道。

算她多事吧!

按照她的瞭解,安家最後是被上面要求搬出別墅的,畢竟後期形勢越來越嚴,他們那樣的身份。

且後來分的房子都是大雜院一般的戶棚房,居住環境很是惡劣,一住就是幾十年。

安泰聽了她的話,腳步停頓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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