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章下雪天
坐以待斃，永遠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每一節車廂，都是夢想家構築的美夢…
既然如此，這片天地之中，必定有一個做夢主體，
而做夢主體，不說能掌控夢境，但是影響夢境應該還是可以的。
短暫思索後，時言確定了接下來的方向。
環望四下，面前隱約有一片蘆葦蕩，為這邊靜如壁畫的天地增添一絲靈動，多了點真實感，
而其他幾處地方，一眼望不到頭，除了寂寥，還是寂寥，讓人無端覺得心頭空蕩，
提起狼末，一滴紅色墨水，誤入純白畫卷，赤紅身影讓這個夢更加絢爛。
“我和我的祖國，一刻也不能分割…”
“無論我走到哪裡，都留下一首讚歌…”
“我歌唱每一座高山，歌唱每一條河…”
稚嫩悠揚的歌聲斷斷續續傳來，打破了沉寂，歌聲沒有那般標準，卻充滿情感，不由想到五星紅旗下的整齊歌唱，昂揚著朝氣蓬勃的紅領巾，
想到高高矗立，雄偉的山，奔流不息，永不停止的河，想到雄偉莊嚴的會堂，想到華麗震撼的國慶大典…
“我最親愛的祖國，你是大海永不…永不幹涸…”
“永不幹涸…”
歌聲變得磕磕絆絆，像是搖搖欲墜的易碎品，染上哭腔，小傢伙好像忘記了歌詞，急得不得了。
“永遠給我，碧浪清波，心中的歌——”
一隻雄鷹穩穩飛在寒風之中，寬大的翅膀，庇護著身後剛剛學會飛翔的雛鷹，風霜打在雄性身上，襯得其更為堅毅，二者一同穿越風暴，飛翔屬於他們的春天…
“對，永遠給我，碧浪清波，心中的歌~”
小孩子一身白色襖子，頭髮也是銀色，陽光下泛著光，眼睛亮晶晶的，散發著光彩，
明明是白瞳，裡面卻好似有萬丈霞光。
“你也是來看爺爺的嗎？”
回頭，看著第一個出現在夢中，耀眼的不像話的大哥哥，小孩子的聲音激動，驚喜，還有…濃濃的豔羨。
“看爺爺？”
時言望向小孩背後五個冰雕，手法有些笨拙，依稀看出是五個老人，輪廓簡單，但眼神栩栩如生，好像裡面擁有靈魂，
那雙目，讓人見之便心生敬畏，
“是啊，我的爺爺！”話語中，驕傲之意毫不掩飾，
“爸爸說，爺爺們是大英雄，他們在湖裡打鬼子，最後變成雕塑，永遠守護我們！”
小孩指著冰雕，蒼白如紙的臉上透出微微的紅暈，挺著胸脯，像是在炫耀自己的珍寶，“大哥哥你看，這是我大爺爺，二爺爺，三爺爺還有…四爺爺！”
順著小孩手指看去，五座冰雕靜靜地立在那裡，
“那，你五爺爺呢？”
“五爺爺？”小孩不解，回頭看向冰雕，掰著指頭數，
“一，二，三，四…是四個爺爺啊，我五爺爺，聽爸爸說是饑荒餓死…被吃了…”
四個？
那麼這樣的話…
時言目光落向雕像，不知是否是錯覺，總感到一束不懷好意，帶著戲謔的目光掃視著這裡…
池澈沒有提到過如何找到他的方法，那麼，只能用最樸素，也是最有效的辦法了，
時言看著雕像，雖有不忍，但…
“哈！”
“你幹什麼！”
小孩尖叫，不可置信地看著時言，用力拍打，
“別動我爺爺！別砍！你個壞人…”
“嗚嗚嗚，求求你了，別砍…”
哭聲在空中飄蕩，淒厲，悲慘，風雪，無聲颳了起來，
出乎意料，當狼末落下，冰雕在所有人目光下，跳到一邊躲開，隨即擺好之前的姿勢，又一動不動，堅守自己的職位。
？？？
時言與小孩都愣住了，
震驚過後，小孩大喜，歡呼著撲向冰雕，“爺爺活了，爺爺活了！！”
兩行淚在小孩臉上凝結成了薄冰，凍得小孩臉色更加蒼白，
可小孩好像絲毫沒有察覺到，
“爺爺，爺爺…爸爸說只要我乖乖吃藥治病，你就會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守護我的，我就知道爸爸不會騙人…”
“爸爸說當時你們撿到他，也是在一個下雪天，我出生也是在一個下雪天…你們離開的日子，也是下雪天…”
冰雕一動不動，毫無反應，好像就是一平平無奇的冰雕而已。
“讓開。”
時言的身上已經結了一層冰霜，此地，不宜久留。
“不！我不會讓你傷害我爺爺的！”
單薄的身子，擋在冰雕前，義無反顧，
而他的背後，先前閃避的雕像衝著時言，比了箇中指，
眼帶輕蔑，一眼就能看出他想表達的意思，“你，不行！我，無敵！”
雕像無聲開口，看口型，來來回回幾個詞。“不自量力，可笑！螻蟻！”
在小孩的眼中，池澈所扮演的雕像，就是他的爺爺，
五個雕像在小孩看來是四個雕像，都是他的爺爺，認知都已經錯誤，無論自己說什麼，他都不會相信…
無視一臉倔強的小孩，時言一躍而起，並不高，但跨過小孩，足矣。
“我說了…別動我爺爺！”
瞬時，天地驟變，光線黯淡，狂風大作，
時言頓時壓力倍增，狼末上的火焰也收斂了許多，
狂風如刀子一般刮過臉上，生疼，
不退反進，頂著風雪，狼末一刀捅在冰雕之上，
“咔嚓…咔嚓…”
出乎意料，冰雕如玻璃般脆弱，頓時出現無數裂紋，
不…不該如此輕易…
時言收刀暴退，
果然，無數冰渣機關槍一樣三百六十度掃射，連帶著剩下的冰雕也紛紛爆開，
狼末橫在臉上，冰碴撞擊狼末，噼裡啪啦響個不停，
手臂上，衣服上…還有臉上，被劃開細小的裂口，
刺骨的寒意順著裂口鑽進時言的衣服裡，不多時，肢體近乎麻木。
小孩呆愣地看著爆裂的冰雕，好像自己的心也跟著隨之爆裂，無數碎冰擊打在他長期臥床，瘦弱的身上，留下一個個血洞，
“不——”
良久，回過神來，小孩淚流滿面，發出撕心裂肺的叫喊，
“我要你，付出代價！”
他身形暴增，小小的一個，變成兩米三的大塊頭，身上佈滿大大小小的肌肉鼓包，
一頭短髮也長到腰際，小臂下，小腿上，也出現茂密的白色長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