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良久,兩人不言語。

時間在一點點流失,安靜得只能聽到慕容翀無法平靜的呼吸聲,他的心急暴露無遺。

也許是因為死亡來臨,贏畑竟然開始走馬燈了。

她看到了不少小時候圍繞在身邊的風景和人物,那時候身邊總是有一個高大的人,那人總是給她無盡的溫柔和呵護,剛想說一個字,喉嚨就卡住了,如鯁在喉。

“有一個人也很了不起,他保護了很多人,不只是我,還有你,還有很多我叫不出名字的,甚至沒見過的人。”

“我從小也覺得他應該去更遠的地方,不只有我這麼認為,很多人都這麼認為。”

“他也知道神格的事。”

話一出,葉寒心一顫,他知道這個人了。

“他患有重病,但他沒有要求我獻祭,他準備好了迎接死亡。”贏畑一邊回想著記憶中那個身影,一邊哽咽地說著。

“你說,那時候爹爹為什麼沒有要我獻祭?明明這樣可以救他一命。”

“因為他很愛你。”葉寒回道。

“那你呢?”贏畑聲音看向葉寒,他沒有前世那樣瘋魔不已,他現在就是自己熟悉了很多年的樣子,很正常的樣子。

這樣的他依舊做著和前世一樣的行為——要我死。

贏畑冷笑,“你把我當成什麼?”

她的每一句話都是這麼陌生,那是失望至極的口吻,他不想聽,葉寒沉默不語,別過臉不願看見她,他怕自己會後悔。

“因為我更愛我自己。”贏緒年僅二十幾歲已經是大陸的第一人,千古以來可以說第一個天賦異稟到令神都失色的存在,可是葉寒知道他成為不了那個人,他做不到對方那樣,他放不下自己的抱負。

贏畑深吸一口氣,殘餘在眼眶的淚水簌簌掉落,但是她已然不再哭泣,“好吧我知道了。”

“你還記得,爹爹臨死前問了我一句話?”

葉寒知道那句話,透過時光的隧道,他依稀能看到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男人,氣若游絲,搖搖欲墜,男人溫柔地看著他們,三個可得泣不成聲的人,兩個小孩,一個美麗的女人。

男人伸出瘦削的手指,輕柔地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

“畑兒,爹爹不能陪你長大了。”

小女孩不再哇哇大哭,她想聽見男人的話語,她聽到了,“你長大以後想成為怎樣的人?”

孩童的清脆聲音在靜謐的房間裡響起,“友善的人。”

然後她看到了,床上的男子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

“為什麼畑兒想成為那樣的人呢?”

“因為我感激爹爹的友善,爹爹把葉哥哥從野獸的口中拯救下來,然後讓葉哥哥成為我們的家人,還有以後都會有人陪我玩。”那時嬴畑只有三歲,雖然她已經會說話,會讀書寫字,但是對於這樣的問題其實不是很能理解,只能從內心的喜歡不喜歡,開心和害怕中得出結論。

“嘿嘿……”小女孩看著一直牽著自己小手的小哥哥,笑嘻嘻不停。

記憶裡他們四個人總是聚在一起,很是溫馨,後面只有自己和葉寒兩個人了,可是她並沒有覺得不滿足——因為她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

可惜現在不是了。

結束苦澀的回憶,地上的女子苦笑著,她望向唯一一個還留在自己身邊的人,“不知道我有沒有成為那樣的人?”

葉寒看著她,內心不由一緊,雖用逆流之法讓她恢復了原貌,看起來沒有那麼先前那麼狼狽,但是如決堤的淚水,依舊在她嫩如白玉的雙頰遺留了悲傷的痕跡。

她今年才十五歲,就像巨石沉入心中,壓得葉寒難以呼吸,任何話語因為食言失去了意義,他說不出口,哪怕簡簡單單一句“你做到了”。

因為他知道,她還沒長大。

世界那麼大,她很多地方都沒去,很多美好的骯髒的都沒見識過,但是她已經來到了她人生最黑暗的時刻。

所以友善的人往往也是需要足夠的力量才能拯救他人。

其實那個時候他想過如果贏叔叔問他這個問題,那他會回道:“長大後我想成為強大的人,強大到可以一直保護畑兒和柃姨,還有我要陪著畑兒長大,替贏叔叔監督她,讓畑兒成為一個真正友善的人。”

他過去真的這麼想過,只是這個初衷不知何時被他遺忘了。

忘了就忘了吧,只要成為神,那個初衷我還能找回來,只要自己的逆流之道能實現重生,一切都能重頭再來。

葉寒漸漸冷靜下來,剛剛因為對方的幾句話就差點後悔的他已經不再有動搖。

“畑兒。”

他的語氣冰冷至極,沒有過去的任何溫情,嬴畑看著他,已經猜到了下文。

“最後一遍,你真的不願意主動獻祭?”

慕容翀一直安安靜靜地等在一旁,他自己都以為葉寒可能會打退堂鼓,正準備出手打斷他們的對話,就冷不防看到他恢復冷靜的模樣。

嘴角微翹,這才對,前路漫長,優柔寡斷只會拖後腿,甚至留下心魔。

“我不會獻祭。”嬴畑知道自己沒有了生還的可能,但一雙眼睛依舊充滿了對生存的希冀。

“我就是想活著,與我的弱小無關,況且我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就像你我也不會放棄我自己。”

爹爹和孃親肯定更願意看到這樣的自己,想到這裡嬴畑充滿了力量,她頂著巨大的壓力,慢慢支撐著身體,竟然硬生生突破了慕容翀一直籠罩在她身上的殺戮之意,她站起身來,直視著葉寒。

“神格是我的機遇,你搶便搶。”

“要我獻祭,你做夢。”

話一出,兩人的情誼徹底決裂,這是他們都心知肚明的事實。

葉寒閉上雙眼,深深提了一口氣,撥出,“前輩,接下來就交給你吧。”

“這就等你這句話了。”慕容翀祭出陣法後,一手提起反抗個不停的女子,嫌對方太過聒噪,一計灌滿力量的手刀下去,女子歪頭倒地不起。

葉寒全程只是冷漠地看著。

等待陣法靈光亮起,陣法內的三人就倏地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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