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先嫁庶女8
目送林雪凰離開後，林樂鸞垂下了眸子，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皇太后的位子可以擔保她垂簾聽政，卻也是阻礙。
名不正言不順，要想改革，一個皇太后的身份還不夠。
想到只有林家女生下皇帝的血脈，其他的妃嬪生下的都是公主，林樂鸞嘆了口氣，到底，要是不發生流血犧牲，也只能從這裡下手了。
看著手中的令牌，第一次，林樂鸞輕笑，若是先皇知曉自己的用心，怕是要掐死自己。
正想著這些事兒，突然鹿兒來報，“娘娘，太皇太后請您過去。”
林樂鸞一猜便知是為何了，“那就過去看看，不能讓她老人家不安心。”
鹿兒有些不解的小心揣測道：
“娘娘，難道太皇太后也想在這個皇后的名分上，摻上一腳？”
林樂鸞搖了搖頭，“她老人最是聰明，不會這樣做的。”
梳妝一番後，林樂鸞去見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自從先皇意外離世後，便不問世事了，不得不說她是個聰明人。
只不過聰明人，也有割捨不了的東西，這是她兒子的江山，她能不過問嗎？
“來了？”
“臣妾見過太皇太后！”邊行禮林樂鸞邊開口道。
“行了，坐吧，你大約也是明白我找你的緣故。”
林樂鸞坐在太皇太后的下首，將衣襬放好，沒有說話。
“一個人知曉正確的選擇，可要因此捨棄自己血肉滋生出來的牽絆，難之又難。
有時候他人眼中的國事，說到底不過是咱們家的家事。
聖母皇太后，你說我說的這話在理嗎？”
“臣妾斗膽，此話也對也不對。”
將手中的帕子放在檀木桌上，林樂鸞揚頭直視皇太后輕道。
“是嗎？願聞其詳！”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可這世上卻有比情更重要的東西。
娘娘，臣妾私以為，私情難捨，難以做出最理智的判斷。
從長遠來說，知曉正確的選擇，就應該堅持，不至於開了口子，將自己攪入非不要的風波中。”
“你倒是會說，不怪浩兒說你是個拎得清的，只是，說旁人容易，到自己卻困難了。”
“娘娘，先國後家，臣妾得先皇看重，自是要秉公而為的，不會顧小家舍大家，造成國將不國。”
“罷了，你心裡有數就好，你總歸是皇帝的生母。
對了，皇后的人選定了嗎？”
“還沒有，柳家柳相的嫡孫女，王家左政臺侍御史的嫡長女，還有謝家宣平侯的嫡長女都不錯，臣妾也是挑花了眼，正好問問娘娘的意思。”
聽到沒有林家女，太皇太后心情好了許多，也更為和善了，想了想才道：
“柳相的嫡孫女倒是不錯，哀家記得你有個妹妹嫁入了柳家？”
“正是，不過臣妾妹妹嫁的是柳相幼子。”
“說來，也算知根知底的，哀家覺得她倒是不錯！”
……
隨著林樂鸞離開，太皇太后閉了閉眼，想到了孃家的來信。
“若是浩兒還在多好，我也就不用操心那麼多了。”
“娘娘，只要聖上大婚了，必然會親政，那母后皇太后不過是空中樓閣。”
“也只能這般想了！”
離開太皇太后宮中，林樂鸞坐著轎輦往自己宮中去，不想路上卻碰見了一人。
“柳太妃在這裡做什麼？”
轎輦下，柳太妃輕聲道：“在此等候娘娘，想和娘娘說兩句話。”
下了轎輦，林樂鸞隨著柳太妃往亭子裡去。
“你我倒是生疏了！”
柳太妃久久沒有回應這個問題，轉身直接了當的問林樂鸞：
“娘娘，聽說臣妾的侄女在此次皇后人選之中？”
“不錯，怎麼了？”
柳太妃有些惆悵，看向遠處的雲，聲音很是飄渺：
“月舞是臣妾大哥唯一的血脈，臣妾曾經以為自己進宮了，她就不用進的。”
林樂鸞也望向遠方，語氣不鹹不淡：
“柳相倒是很樂見其成。”
“樂鸞，我的一生已經這樣了，到底，到底還要陪葬多少人在這深宮呢？”
林樂鸞低頭淺笑，說起了另外一個話題：
“少時你和我姐姐林雪凰並稱為京城雙姝，你祖父感念你的聰慧，親自教養你長大，你父親很是遺憾你不是男子……”
剛剛說到這裡，柳太妃就皺眉了：
“說這些是何意？”
“柳太妃，你還記得你是柳留芳嗎？”
閉了閉眼，柳留芳語帶哽咽，她想起了祖父，卻依舊執拗的道：“記不記得有什麼要緊的？”
替柳留芳緊了緊衣服，笑得依舊溫柔：
“柳留芳，曾經的你才學豔壓當朝狀元，也就是你嫡親的大哥一頭，可因為是女子，你只能像個貨物被送進來作為籌碼。
現在有不一樣的機會了，母后皇太后要徵召女官了，還是出入朝堂的女官，現在缺一個領頭人！”
柳留芳看著林樂鸞許久，啞聲道：“你，你們想要做什麼？”
……
三年後，終是迎來了帝后大婚，皇后之位正是柳相的嫡長孫女，亦是林樂鸞三妹看著長大的姑娘。
這姑娘是柳相的嫡長子所生，十五年前，因為水災防治，失了性命，她那和夫君感情向來好的娘也大出血而去，只留了這一個血脈。
“你嬸孃倒是有心，還記得哀家的喜好！”
林樂鸞看著手中荷包上的小貓，很是和藹的朝著新婦開口。
因著第一次林樂鸞讓柳月舞隨皇帝叫自己母妃後，當今皇后便也記下了：
“母妃，嬸孃總是念著您呢，最懷念的就是幼時姐妹三人一起讀書的場景了。”
林樂鸞眼神微微觸動，“一晃二十年了，難為她還記得。”
說著，看向柳月舞，林樂鸞輕聲詢問：
“可見過你姑姑了？”
“見過了，姑姑她如今很好，只不過很忙。”
林樂鸞輕笑，三年前科舉舞弊後，她被母后皇太后派著查案，那柳相知曉是自己女兒後，雖是為難，到底留了一線生機，剛好被她抓住。
“你姑姑才學不輸任何男子，心中自是抱負不淺。”林樂鸞笑著引導道。
“是呀，可這世間又有多少女子能和姑姑一般呢？”
“哀家果然沒看錯，你們姑侄都是有抱負之人，如今女官徵召到底來源太淺，正好如你說的，多培養些得用的女子。
月舞，哀家實在沒想到你年紀小，卻有如此宏願，果然不愧是柳家人！”
……
柳月舞暈乎乎的接下這個艱鉅的任務後，剛剛回到宮中，就得到了母后皇太后的嘉獎，直讓她有一種趕鴨子上架的無措感。
然而，已經做出承諾了，這又是她剛剛當上皇后，自然要將此事兒辦好，才好母儀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