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長月燼明16
景國皇宮的除夕過的並不熱鬧。
諸大臣坐在大殿之上如坐針氈，面無表情的看著扭動身姿跳舞的舞姬。
澹臺燼坐在龍騰座椅上，纖細修長的手撐著額頭，美眸微微閉著。
新月站在他身後，一身紅色羅裙格外耀眼。
“陛下，若是沒旁的事，微臣……微臣先行告退了，家裡尚有八十歲老母，下有剛出生的孫女等待。”容齊站出來，禮貌行禮，請求同意。
澹臺燼睜開那雙好看的讓人神魂顛倒的眼眸，眸光一如往昔的清冷。
大殿之下眾人屏住呼吸，連舞姬都跳錯節拍，尤其是為首的舞姬。
“啊……”的一聲尖叫，崴了腳。
絲竹管絃美好的聲音也停了。
大殿變得更靜，靜的似乎一根繡花針落在地上都能聽見。
“都給孤滾——”
他低吼一聲。
驚動虎妖，虎妖站起來，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尖銳獠牙，衝大殿嘶吼一聲。
大殿瞬間亂成一團，所有大臣如同落荒而逃。
杯子倒地的聲音，人撞人尖叫的聲音，各種聲音讓人聽起來混亂，亂成一片。
不一會兒，只剩滿殿狼藉。
澹臺燼靜靜坐在大殿之上，冷冽的望著落荒而逃的人。
“新月，給孤倒杯酒。”他敲著桌面，若有所思的望著大殿上七零八落的狼藉。
“是，陛下。”新月往金燦燦的高腳杯裡倒滿。
澹臺燼舉起杯子正要喝酒，新月瞬間捂住杯口，道“陛下，喝酒傷身，還是少喝為妙。”
澹臺燼望向按住杯口白皙的手，又從她手上移到臉上，無情的，低低的說了一句“給孤滾出去。”
“小姐，小姐，門口有人找。”阿朱慌慌張張闖進伙房。
宋小蜜正在指揮廚房伙伕拌餡，打算捏除夕餃子，被阿朱一拽，一個剛包好的餃子掉在地上。
“誰呀？”她不耐煩的看向她。
臉上被面蹭了幾塊白。
阿朱見了，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說——到底是誰？不會是澹臺燼把吧？”她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是蕭公子。”
“蕭凜？”
見阿朱點點頭，她拍拍手上的麵粉，大步流星的走出去。
蕭凜還是同從前一樣。
溫文爾雅，俊美無雙。
有時候宋小蜜站在他面前，總是想著，沒有葉冰裳，他在裡面又會痴情哪個女子？
“你去玉樓軒等我。”宋小蜜四下看看，見沒有血鴉，又將視線收回來“我後腳就到。”
蕭凜透過面紗看她鼻頭臉蛋上沾了麵粉，大眼睛骨碌碌的，倒是滑稽可愛，不由自主笑了起來。
“臉弄花了。”意識到他笑得原因，她胡亂的擦了一把臉。
“那我先去玉樓軒了。”
“好。”
她點點頭，望著他轉身，又漸漸沒入月色中。
“殿下，我怎麼覺得你看宋小姐的眼神不一樣呢？”龐宜之胳膊肘碰碰他的。
“哪有不一樣？我這可是帶著稷澤給的囑咐才找的她好嘛？”
“那皇上讓你回盛國，你怎麼不回呢？今日可是除夕。”
“……”蕭凜什麼都沒說，瞥了一眼景國繁華的街道，說“去玉樓軒吧！”
蕭凜白狐裘的山茶花格外耀眼。
龐宜之想到他夢境中的情景。
那時他還是稷澤座下的小小仙童，最喜歡山茶花。
某日因為好奇，偷摸吃了稷澤一顆修煉百年仙丹，稷澤知道後很生氣，一袖袍將他送到人間。
他也不知夢境中的場景是否真實，但是，他幼時同蕭凜初次遇見，便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那時候，少年蕭凜捧著山茶花，將山茶花送給他，說“我們以後可以成為好友。”
於是，後來他修道成功以後，直接投奔了蕭凜。
“蕭公子，蕭公子……”剛到玉樓軒門口，宋小晚喚了他幾聲。
“宋大小姐，可有旁的事？”蕭凜聽到有人喚他，立即轉身。
宋小晚穿一身紫色狐裘，臉蛋凍的通紅通紅，眼睛泛紅的看著他。
“你這孤身一人在外，身邊親戚朋友都沒在身邊，方才聽阿朱說你與三妹約在玉樓軒，於是我做了些點心，給你帶過來，一會兒你嚐嚐？”
她眼中滿是期待。
“哦！有勞大小姐了。”他同她寒暄幾句，又往她身後望去，有些焦灼。
“三妹說馬上過來，興許快到了，不如我們先進去，讓夥計安排包間。”
宋小晚當然看出了他是在等小蜜，眸光暗淡幾秒，又重新振作起來。
畢竟，宋小蜜可是同澹臺燼有婚約的。
“說起來，三妹也是同陛下有婚約的，二妹也進宮伺候陛下左右，如今……就我一人成了孤家寡人。”三人坐在桌前，一落坐，宋小晚便嘆息一聲，隨後又問“蕭公子可成婚了？”
“並沒有。”蕭凜搖搖頭。
“那蕭公子可有心怡之人？”她又試探的問了一句。
蕭凜搖搖頭。
她喜出望外。
看起來，他並未對三妹動情。
宋小蜜闖進來時，手裡也拎了食盒。
“宋小姐。”蕭凜見她進來，不由自主的站起身，幫她拎食盒。
“這裡面裝的是？”
“餃子。”她回答，又望向大姐面前的食盒，笑眯眯的說“大姐這是給蕭公子做了啥？”
“不過是些糕點，三妹呢？”
顯然，宋小晚有些不高興，特別是看到她拎食盒進來，蕭凜瞬間站起身幫她拎食盒的樣子。
“我覺得蕭公子孤身一人在外，沒同家裡人在一起過除夕，所以……把包的餃子讓廚娘煮了一些。”
蕭凜將食盒放在桌上，又吩咐小二將點好的菜端上來，自顧自的開啟食盒，望著宋小蜜道“這食物我還從未吃過。”
他好看的雙眸放光，尤其是盯著宋小蜜時。
“除夕跟初一吃餃子或者湯圓，這是年夜飯必備的。”
另一邊，一隻血鴉站在澹臺燼的書桌上，硯臺旁。
嘎嘎嘎說著
“除夕跟初一吃餃子，這是年夜飯必備。”
澹臺燼眸子更加陰冷，雙手慢慢握成拳頭，如今跟他有婚約，竟然揹著他私會別的男子。
這男子還是盛國六皇子蕭凜。
私會也就罷了，還親手包餃子給他吃，特意拎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