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吃完飯,葉明明洗碗,李麗珍便去了村裡,打聽有沒有誰家親戚要去打工的。

又過了兩天,等得葉明明心急如焚時,村中馬嬸嬸回話了,她孃家嫂子15號要去雲安城,可以帶葉明明一起去。

葉明明聽了樂得一蹦三尺高,她記得堂姐說過,每個月的11號到20號是上中班,看著時間還不到中午,葉明明馬上去到住在她家屋後的葉琳琳家。葉琳琳的爸爸媽媽都在外面打工,她家是裝了電話的。葉明明打電話到堂姐宿舍,和堂姐約好接她的時間和地點。

隨後,葉明明又跑到住在隔壁院子的爺爺奶奶家,告訴爺爺奶奶她要去打工的事,如果有什麼要帶給堂姐的,爺爺奶奶可以準備下。

葉明明的堂姐葉明霞,比葉明明大2歲。在葉明霞3歲的時候,她爸爸因病去世,過了兩年,葉明霞媽媽改嫁,葉明霞後來就跟著爺爺奶奶生活。是爺爺奶奶把她養大,供她讀書。她高中只上了一年,看著日漸年邁的爺爺奶奶,葉明霞死活不肯再讀了,自已聯絡好了在她們隔壁村的表姨,跟著去雲安城打工了。

7月15日天還未亮,李麗珍來到葉明明房間,拿出一條明顯是李麗珍的內褲,叫葉明明穿上,葉明明一臉問號。

“穿上,把錢放這口袋中。”李麗珍指指內褲前的口袋。

葉明明哭笑不得,“媽,不至於吧?”

李麗珍瞪眼:“穿上,你別太大意,柺子多,等下錢和身份證都放這裡面。”怕葉明明陽奉陰違,李麗珍的又加重了語氣:“聽到沒有?”

葉明明怕她媽不給她去打工,連忙說好好好。把這條內褲穿在自已的內褲外面。又把李麗珍剛一起拿過來的一百塊錢和自已的身份證都放進去,拉好拉鍊,外面再穿條長褲子。

葉明明的行李很簡單,就一個書包,裡面放著一套換洗衣物和毛巾,以及奶奶拿的一袋讓葉明明帶去給堂姐的落花生。

葉志強騎著腳踏車,載著葉明明到了鎮汽車站,馬嬸嬸的孃家人已經在那兒了。是一個30多歲的女人,和葉志強認識但不太熟。大家都是一個鎮上的,七繞八拐就算不認識也是面熟的人。

葉志強對葉明明說,“你叫曾姨。”

“曾姨,謝謝你能帶我去雲安城。”葉明明未語先笑趕緊打招呼。

曾姨也笑:“你叫葉明明是吧?長得真好看,你馬嬸嬸跟我說過了,你放心吧。”轉頭又對葉志強邊比劃邊說:“放心,路上我會看著她的。”

葉志強也不知道人家說了啥,只是笑著說自已的:“路上就麻煩你了,我女兒很調皮的,車費是多少,我先拿給你。”

曾姨一邊比劃一邊笑著說:“鎮上到市裡8塊錢,市裡到雲安城是150!”

葉志強看到後從口袋拿出200塊錢說,“你全拿著,如果有多的就給到明明。”

“行!”曾姨收下錢,爽快的點點頭。

曾姨帶著葉明明上了去市城的汽車,他們這個鎮上是沒有去外地的車的,只能在市城轉車。

葉明明想到馬上就要去打工了,很是雀躍,汽車很快開動,葉明明無意間一偏頭,發現爸爸正直直的看著她。莫名的,她突然鼻子一酸,也不管爸爸聽不聽得見,一邊跟爸爸揮手一邊說:“爸爸,你放心,我會小心的。”

些許離別的心傷很快被外出的興奮所代替,曾姨很健談,葉明明本也是個嘴巴多的,兩人一路居然聊得甚歡。

在市汽車站,兩人上了去雲安城的臥鋪車,葉明明選了上鋪,曾姨在葉明明下面。

臥鋪車在市城一路兜兜轉轉到處接客,等車裝滿後才一路南下,葉明明望著窗外,心情依然很興奮。她一路記著沿途到過的地名,中途有停過兩次車,大家上廁所、吃飯。葉明明和曾姨都沒捨得吃,要15塊錢一份,太貴了,又不是多好的菜。後面實在餓得受不了了,兩人各花了10塊錢買了一桶泡麵吃了。

過了凌晨,陸陸續續有人下車,葉明明和曾姨下車時,天已矇矇亮。曾姨說:“天快亮了,你先和我去我們廠,在那兒等你姐姐來接你吧。”

葉明明點點頭。她還是第一次出這麼遠的門,所見所聞皆是稀奇,跟著曾姨到了她打工的鞋廠,工廠在葉明明看來,很大,比他們學校還大,雖然天才亮,但鞋廠對面的工地上已經嗡嗡作響 ,想來工人已經開工了。

曾姨帶著葉明明進了廠門口的早餐店,兩人飽飽的吃了個湯粉。葉明明小聲跟曾姨嘀咕,“這湯也太清了吧?”

曾姨偷笑,也小聲說,“嶺南這邊的湯粉是這樣,你加點辣椒。”然後又趁人不注意,把剩下的車費給到葉明明。

葉明明的堂姐葉明霞是七點多到的,看到姐姐,葉明明很激動。雖然初到廣東,但葉明明並不是很害怕。她一向膽子大,覺得如果不是爸媽擔心,她一個人都能找過來。

葉明霞對曾姨感謝了又感謝,帶著葉明明又去坐公交車,去她打工的電子廠。

葉明明一路呱呱不停的和堂姐說著路上的見聞:“姐,不都說嶺南到處都是錢嗎?我看也不過如此嘛,你看那兒,還有人割稻穀呢。

葉明霞就笑,“你當錢是有撿的呢,這兒雖然還有農田,但慢慢也會開發過來的。”

葉明霞好歹是早出來兩年,也見識了這兩年雲安城的變化,用日新月異這個詞,也絲毫不為過。

公交車坐了快兩個小時,才到葉明霞打工的電子廠。一下車,葉明明就張大了嘴巴。“姐,你們廠這麼大啊?”

“是啊,有五萬多人呢。”葉明霞與有榮焉地說。說完又問葉明明:“我是去開個臨時房,你今天先休息一天,明天去報名還是今天報名?”

“當然是今天報名啊,今天報名了明天可就能上班了呢。”葉明明說。

“真的?不用休息下?你身體受得住?”

“放心吧!一路睡過來的,我現在精神好著呢!”葉明明拍了拍自已並不挺拔的胸脯,說得豪情萬丈。

於是,葉明霞又帶著葉明明去招工處填表、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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