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李麗質突然提起“燉肉”,秦勇面部表情瞬間石化。

他可不傻,就對方的神態和語氣來看,明顯已經知道自己用豬肉做菜的事實了,

“怎麼,是不敢說呢,還是不好意思說啊。”

對秦勇的反應一點也不意外,李麗質似笑非笑道。

自石化中緩過神來,秦勇臉色尷尬的不行:“你打一開始就看出來了對不對?”

“那倒沒有,準確的說,是在吃蒜薹那道菜的時候猜出來的,畢竟帶皮的豬肉和其它肉相比,區別還是蠻大的,再結合你燉湯用的肋骨,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秦愣子,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拿豬肉做菜給本公主吃,難道你不知豬肉乃下等肉嗎!”

李麗質佯裝生氣道。

“公...長樂你聽我解釋,說豬肉是下等肉這純屬謬論,你想想看,這豬和羊一樣都是畜生,既然都已經是畜生了,那何來高低貴賤之分呢。”秦勇巧言辯解道。

“你這話說的不對,人尚有高低之分,畜生如何就沒貴賤之別了,就比如說肥羊和碩鼠,讓你在這兩者之間選一樣來吃,你難道會選擇碩鼠?”李麗質舉例反駁道。

“你這不是偷換概念嘛,鼠怎能與豬相提並論呢。”

早知道李麗質聰穎不好對付,秦勇據理力爭道:“豬和羊一樣都是家畜,而且豬還是祭天三牲之一、古時的六畜之首,說句不好聽的,連老天爺和神靈都愛吃豬肉,人怎就不能吃了。”

“本公主又沒說豬肉不能吃,我只是說不適合做給我吃而已。”

“不適合那你也沒少吃啊,枕瓜排骨湯、蒜薹五花肉、還有糖醋排骨,這三個菜可都是以豬肉為主料做出來的。”

“那你的意思是,嫌本公主吃多了?”李麗質語氣驟然一冷。

“啊...沒有,絕對沒有,那些菜本來就是專門給你做的,怎麼可能嫌你吃多了呢,我的意思是豬肉既然做出來好吃,咱就沒必要受那些謠傳的影響對不對...”

面對李麗質突如其來的送命題,秦勇差點沒被帶進去,心想跟女人這種生物果然不能講道理,因為跟她們講道理本身就是不講道理,古今一樣。

“哼,算你會說話,其實我本人對豬肉並沒有什麼偏見,就像你說的,只要做出來好吃,管它是上等肉還是下等肉呢;

我是怕你拿豬肉招待我這事,傳出去會給你秦家招惹不必要的麻煩,畢竟在朝中很多士族文臣眼裡,吃豬肉是件有失身份的無禮之舉;

將來你若想步入朝堂,就不能留下這種話柄給人詬病知道嗎。”

李麗質語氣凝重的提點道。

“不至於吧...”

“據我所知,朝廷給二品以上官員的食療供給中就有豬肉,而且每月足足六十斤呢,那些士族自詡清高不愛吃也就算了,難道他們還要管別人的嘴不成!”

秦勇滿臉不服氣道。

“嘴巴長你身上,你自己私下吃誰也管不著,但你用豬肉來招待本公主就不行了;

總之有關吃豬肉的事情很複雜,連我父皇都感到頭疼,今天的事你記得千萬不要讓人傳出去知道嗎。”李麗質認真囑咐道。

見對方說的這麼凝重,秦勇雖然心中有點為豬肉抱不平,卻也只得點了點頭。

略過了豬肉一節,接下來的時間,李麗質又主動提起了有關經營羊肉串生意方面的事,對此,秦勇自是免不了又好好秀了一番才幹了;

他將後世一些經營連鎖燒烤店方面的知識,在措辭上稍作調整後細細講解給了李麗質聽,聽的李麗質眼界大開,直誇他是個經商奇才。

面對李麗質的稱讚,秦勇雖然很不要臉的欣然接受了,但還是將一部分功勞推給了以前看過的某本古籍上;

對此李麗質倒也沒有生疑,畢竟商賈之道盛行已久,有幾本經商方面的古籍流傳下來是很正常的事。

一邊漫步一變聊,在圍繞著花園轉了一大圈後,秦勇才帶著李麗質重新回到了初始地涼亭。

“怎麼樣,本世子做的菜沒有下毒吧?”

回到涼亭後,見桌上的菜碗菜碟基本上已經被掃滅一空,秦勇衝著躬身候在一旁的青衣紅玉二人冷笑著調侃了起來。

“世子說笑了,婢女為先前的無禮和冒犯道歉,可如果有下一次,婢女還是會主動要求替公主試菜的,因為這是我們的職責也是本分。”

知道秦勇是在暗諷自己,青衣語氣堅定的說道。

至於紅玉,她雖然沒有開口說話,但眼神中同樣透露著堅定。

看著眼前油鹽不進的兩名婢女,秦勇這一次罕見的沒有生氣。

他面露讚許的笑道:“很好,就衝你倆對長樂的這份忠誠,本世子決定從今往後高看你們一眼,希望你倆繼續保持警惕,不要讓長樂發生任何的意外。”

“不用世子多說,婢女也知道該怎麼做,反倒是世子你,先前直呼公主大名,現在又直呼公主封號,實在不合禮制;

婢女知道,公主倚重世子,所以對這些並不在意,但有些事情,世子是不是也該為公主的名聲想一想,畢竟謠言這種東西傳出去很容易,要自證清白收回來是很難的。”

語不驚人死不休,青衣壯著膽子直接指責起了秦勇來,好似徹底忘了不久前跪在秦勇面前賠罪的事。

對青衣的大膽,李麗質很是懊惱,當即忍不住大聲斥責道:“青衣,你胡說八道什麼呢,真要本公主嚴懲你不成!”

面對李麗質的斥責,青衣垂首沉默不語。

說實話,經歷了先前的磕頭賠罪,她是打心底裡不想再跟秦勇明著起衝突;

但有些事情並不是她一個婢女所能決定的,所以即使冒著被李麗質懲罰的風險,該說的話她也還是得說。

“好了長樂,你別生氣,其上她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你不是也說了嘛,要儘量少留話柄令人詬病,以後有外人在我還是叫你公主比較好,免得授人以柄。”

並沒有跟青衣一般見識,秦勇笑著勸慰道。

聽秦勇這麼一說,李麗質臉上怒意雖然消散了不少,但卻也因此失去了繼續逗留的興致。

她責令青衣提前跑去通知禁衛儀仗,自己則在秦勇的相送下緩步行至了秦府大門。

“長樂,你之前一個勁的說我得罪了你,直到現在我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到底是什麼事啊?”

親自將李麗質送上了車駕,秦勇倚在車窗邊輕聲詢問道。

“哼,這都想不明白,你拿你弟弟腦袋被驢踢了這種荒唐理由誆騙我,這不是將我當三歲小孩兒耍嘛,這還不叫得罪我!”

掀開窗簾沒好氣的白了秦勇一眼,李麗質說完後儀仗車駕啟動,很快浩浩蕩蕩的一行人便消失在了街道盡頭湧動的人群之中。

“秦理腦袋被驢踢了...這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是我胡亂編造的藉口啊,她怎麼還信以為真...不對,是她在耍我!”

“嘿...這女人還真是夠聰明的,不就是怕我不原諒青衣那丫頭嘛,居然跟我扯這四五六...”

留在原地待了半晌,在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後因由後,秦勇苦笑著搖了搖頭。

正當他準備轉身回府之際,遠處街道突然傳來了一陣銳耳的馬蹄聲。

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秦勇立時臉色大變,只見程咬金和尉遲恭兩人各騎一匹快馬,正朝他秦府所在方向狂奔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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