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何垚還是不免會下意識懷疑,這會不會是卡蓮已經養成習慣的行為。

她似乎很知道男人吃哪一套。

你一個眼神她就知道讓你抱、你動動手指她就知道往上貼,哪怕是你皺皺眉頭,她都知道撅嘴過來給你吹一吹。

可是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沒有哪個人生來就完全懂另外一個人的所思所想。

何垚看卡蓮,總覺得自已像在看電影。

裡面的女主角演繹的都是大眾心裡想的。

可是演員演戲那是工作,鏡頭之外她們有自已的生活。

卡蓮呢?

自已睜開眼她就開始演,自已閉上眼才是屬於她自已的時間?

那來到自已身邊之前呢?

只要有客人她就一直全情投入的演給那些形形色色的男人看?

她自已呢?

何垚不自覺伸手揉了揉卡蓮的頭髮,“別想那麼多。人生苦短及時行樂。今天你想吃什麼、想做什麼,全都依著你。”

卡蓮的臉上流露出難以自抑的驚喜,小心翼翼的求證,“真的嗎?”

何垚點頭,“真的!”

不得不說,消極話好聽、垃圾食品好吃。

即便知道眼前自已看到的並不是真實的卡蓮,但看她崇拜迷戀的看著自已,這一刻屢屢受挫的何垚感受到被女人仰視的男人尊嚴。

他開始有些享受這種感覺。

所以他伸手牽住了卡蓮的手,繼續往前面走。

左手美人、右手鈔票,這種快樂,誰懂啊。

何垚甚至幫卡蓮付款了一條價格不貴但是她很喜歡的特敏。

在兩人走去吃飯路上的時候,卡蓮一直開心的把手伸進廉價的購物袋裡摸索。

經過何垚曾經跟美琳去過的那家西餐廳時,何垚的心有些隱痛,腳步虛浮,呼吸也有些不受控的顫抖。

卡蓮關切地問何垚是不是今天被打留下了內傷。

咬著下唇表示晚上自已可以幫何垚揉一揉按一按。

還特意補充是正規的那種。

“吃過西餐嗎?”鬼使神差的,何垚問道。

卡蓮神色黯淡的搖搖頭。

“走,帶你去吃。”

何垚不由分說抓著卡蓮的手就往裡面走。

經過路邊一個垃圾桶的時候,從褲子口袋裡摸出那個裝著戒指的盒子,順手丟了進去。

逃避解決不了問題,更不能癒合傷口,只會讓讓傷口潰爛生膿最後成為一道永恆的傷疤。

那就安安靜靜做個告別吧。

然而卡蓮眼尖,那個精緻的小盒子裡面裝的肯定不會是垃圾。

所以她毫不猶豫掙開何垚的手,去撿了回來。問道:“為什麼要丟掉?你賺錢那麼辛苦。”

何垚聳了聳肩,他暫時沒有要跟卡蓮分享心事的打算。

然而卡蓮將盒子開啟,看到裡面的戒指時,她睜大了眼睛,“這……好漂亮啊……”

何垚深吸了口氣,無所謂的說道:“它已經不是我的了。撿到的人擁有處置的權力。”

卡蓮沒再說話,忽閃了幾下她的大眼睛後,竟然真的將戒指拿出來套在了自已修長的手指上。

這種情況放在國內,不會有任何一個女人願意做的事,卡蓮完全不在乎。

“我也擁有第一件屬於我自已的美好了。”

她將手舒展在何垚眼前。

金屬質感折射著太陽的光芒,讓何垚覺得有些刺眼,又覺得自已有些矯情。

反手抓著卡蓮的手走進了西餐廳。

何垚特意要了那晚他跟美琳曾經坐過的位子。

但他記不清那天自已跟美琳吃過什麼,所以由著卡蓮去點她愛吃的。

但卡蓮完全沒有吃過西餐,根本不知道該點什麼。

兩人推來讓去好一會兒,耽誤了隔壁桌上等著點餐的客人。

“吃頓西餐還吃出優越感來了。快點別耽誤別人時間。他麼的要餓死我了。”

“行了行了,先讓他們點吧。咱們來的晚,聚餐人又多。一會兒點餐時間也長……”

“就你長了嘴,會說話是吧?”

隔著高大的卡座椅,只聽到身後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

何垚本不願意理會,但下一秒傳來的聲音讓他如遭雷擊。

是美琳的聲音。

“哎呀,我也餓的前胸貼後背啦。跟他們商量一下,如果還沒想好點什麼,讓我們先點嘛。這樣不就皆大歡喜啦?”

美人發話,永遠不乏殷勤的實施者。

坐在何垚背後距離最近的人站起看過來,一眼就看到了卡琳。

那人瞬間吹出一聲響亮的口哨,然後壓低聲音說道:“美琳,我看到一個比你還漂亮的美女。”

何垚聽到了。

好一會兒沒再聽到美琳說話,就在何垚以為這件事翻篇了的時候,美琳竟然站在了兩人就餐的桌子旁邊。

有些愛情看樣子來的刻骨銘心,走的時候也不甘心默默無聞啊。

何垚笑著搖了搖頭。

“你笑什麼?”美琳惱怒的問道。

“沒什麼,只是覺得很有緣分。”何垚淡淡的回答道。

“你要知道,身體的疲憊是最低階的勞累。勞心勞神才是最痛苦的。”黑貓馬上解答了季棹的問題。

“無恥。”

季棹跟柳南潯異口同聲。

對一件事物,抱有相同的看法,往往是快速拉近人與人之間距離的一種方式。

季棹一下就對柳南潯有了極度的好感。

這姑娘,對他胃口得很。

“嘁!”黑貓嘴裡發出一聲不屑的低哼,腳步輕快的從柳南潯懷裡跳下來,踱著步子走到排水渠上方,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氣。

“看樣子,今晚很熱鬧啊。”黑貓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的說了一句。

季棹的眼皮微微跳了一下,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來,“你若再不回來,就再也見不到我了。被你成天這樣壓榨,我還不如回地府去推磨。”

“那磨也不是那麼好推的。”黑貓伸出爪子,蘸了一點排水渠中的水,湊近自已鼻端嗅了嗅,漫不經心的敷衍著季棹。

“我是死了嗎?”柳南潯聽著面前一人一貓的對話,忍不住開口問道。

這就是地府?還是地府的辦事處?別說,還挺時髦,緊跟時代的潮流,竟還有洗車的地方。

黑貓抖乾淨爪子上的水漬,扭頭看著她,“嗯……算是,可也不全是。”

嗯,好像說了,又好像沒說……

柳南潯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這件事,說來話長……”黑貓歪著腦袋,柳南潯不知道它又在琢磨什麼壞心思。

“那就長話短說。”柳南潯可不想給它充足的時間,來給自已挖坑。

“你確實是死了。可在你再次睜開眼那會,我已經讓你重獲新生了。”黑貓聽話的收起了自已準備長篇大論的打算。

倒不是因為它乖巧,這會它只是沒工夫跟柳南潯墨跡。

“重獲新生?我特麼……”嗶嗶嗶嗶十分鐘國粹時間,“我好不容易解脫了,你又給我弄回來?”

有了上一次見識柳南潯罵人的經驗,黑貓知道她這會已經算是嘴下留情了。

“你先聽我解釋。”曾幾何時,它也有這麼卑微的時候。

誰讓它有求於人呢。這就是命。

柳南潯交叉著雙臂環抱在胸前,面色不善的看著黑貓。

“我是讓你重生了。但是這也不能說又把你弄回來。你現在所處的時間是,公元2022年。”黑貓提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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