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有點生氣，沒掌控好分寸。”
她的聲音，很平很淡，沒有任何起伏。
沒有否認，沒有推脫。
只是在陳述事實。
“……”
沈饒噤聲，黑眸垂著，不知在想什麼。
到等紅綠燈時，祁煙才偏過頭。
此時已經日薄西山，淺淡的暗色籠罩天際，給她精緻的臉覆上層冷色，淡薄的眉眼，直直的看過來。
只聽她緩緩道。
“怕我了嗎？”
她沒急著聽沈饒的回答，指尖在虛空描摹他的五官。
單手抵著太陽穴，她微微笑著，古井般的眸，蕩起波瀾。
“沈饒，我能輕而易舉弄瘋一個人，知道打哪裡最痛，最致命，能隨時隨地射殺別人，只要我想，沒有我做不了的事……”
權利之巔，俯瞰眾人。
說的就是祁煙。
言罷。
她手擺成槍的形狀，食指對準沈饒的眉心。
“砰……”
唇瓣微動，擬聲道。
然後她擺開手，晃了晃。
“沈饒，這就是我，掌握權勢的冷血怪物……”
“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如果你害怕，現在放棄，一切還來得及。”
她睨著他，以一種鬆弛，縱容的姿態。
“你為什麼生氣？”
沈饒答非所問。
“是因為我嗎？”
他再次追加。
“……”
祁煙舔了下腮間軟肉，旋即輕笑著承認。
“沒錯，是因為你……”
她頓了下。
俯身，伸出手，捏住沈饒光潔的下巴，力道不輕不重的揉捏，惹得冷白的面板漸漸泛紅。
“他想殺了你，我只讓他瘋了，其實不太公平，他更應該自食惡果的，瘋了，真是可惜。”
祁煙惋惜的搖頭。
眼底是全然的認真。
她不是惡劣。
是真打心眼裡覺得理所應當。
說完後。
透亮的眸，重新與他對視。
“我不想瞞你，這就是我的本性。”
壓抑在淡然皮囊下的祁煙。
是個獨佔欲強，殘暴冷血，脾氣壞上天。
靠著一點悲憫，維持人性的危險份子。
有這些本質在，那些人情味便不值一提了。
“……你在跟我告白嗎？”
沈饒突然語出驚人。
連展露情緒的祁煙，都愣了下。
他貼著她微涼的手心，一雙狹眸，幾乎變成摻著星星的狗狗眼。
“我就知道你愛我愛到不行……但下次不要這樣了。”
他斂眸看向她。
在祁煙疑惑的神情下繼續開口。
“我剛才怕你對那人做了什麼，萬一牽連到你怎麼辦？就算要做，也不能這麼明顯……”
沈饒停了下，倏地瞪向她。
“祁煙，我真的怕，怕我撈不出來你，下次咱能不能，揹著點人？”
“……”
“你下次殺人，你可以帶上我，我在旁邊遞刀遞槍。”
“……”
“我愛你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會怕你，你多變態我都喜歡……你想玩也行……”
大聲說完。
他又變得黏糊糊的，去親吻她的手指。
“……”
祁煙陷入沉默。
不知道話題是怎麼扭曲成這樣的。
好像變態遇見了比自己更變態的變態？
她跟被燙到似的收回手，面上若無其事的駛動車子。
沈饒瞥著她微紅的耳廓，薄唇控制不住的勾起。
到沈氏地下車庫，祁煙先一步下車幫他拉開了車門。
在沈饒剛要問出口時，向他伸出手，手心向上。
鬼使神差的，沈饒本能的先握住她的手。
薄繭剮蹭著手心，癢癢的，麻麻的。
背後明亮的射燈，將她整個人，罩的耀眼且生動。
只見。
她仰眸，專注的看著他，慢慢回握，唇瓣微微揚起。
“沈饒，是你說的不會怕我，我信了。”
“所以，歡迎來到我的世界，這裡充滿紛爭和血腥，但不要怕，抓緊我，我不會讓你受傷，如果你想中途退出……”
她危險的眯起眼。
拉著他的手，將人往前拽，指尖摩挲著他冷白的手腕。
“最好早點告訴我，不然……我會把你的四肢都綁起來，關在籠子裡，記住，不要惹我生氣。”
這一刻。
在祁煙眼裡，沈饒可謂逃無可逃。
這般不留餘地的勾搭她，她也不會一直給他退路。
“……”
沈饒感覺某種角色互換了，這之前是他的臺詞來著。
不，不對。
他低下瞳仁，長睫眨了眨，回箍住她的手腕，真摯道。
“咱們能不能直接到綁我那一步？”
“？”
祁煙腦袋上面，緩緩升起一個問號。
……
“祁煙，我說真的，你考慮一下，我真的很好綁的！”
“我給你準備鎖鏈好不好？都不用你花錢了，你看我多貼心。”
“四肢你打算用什麼姿勢綁啊？是綁在床上嗎？還是說是在籠子裡？”
“那籠子你喜歡什麼顏色？金色好嗎？我還是比較喜歡黑色，金色主要比較適配金絲雀，還是看你。”
“對了，我是你的金絲雀嗎？寶寶。”
“別走那麼快，等等我啊，鎖鏈也要金色的嗎？”
“……”
祁煙在前面大步走著，好像後面有鬼在追。
沈饒在後面喋喋不休的追著，時不時口出狂言。
坐在後面車裡的左俞，默默掏出一把瓜子，盯著兩人嗑了起來。
看這兩人，可比看狗血連續劇有意思。
沈饒是來處理下午耽誤的工作。
他在專用電梯裡，還不忘問祁煙囚禁他，期間打算怎麼懲罰他，會上些小道具嗎？
要不要，把小皮鞭之類的也一塊定製了什麼的。
祁煙被迫聽了一腦子的黃色廢料。
現在無比後悔剛才說的那些話，很想穿越回去，給當時的自己來一下。
“要不乾脆也買點低溫蠟燭……”
祁煙忍無可忍，捂住沈饒沒個正形的嘴。
將高大的男人，逼到電梯一角，壓低聲音警告道。
“消停會兒，再說我就動手了。”
說完。
還怕他不信，揮了下拳頭，以示威脅。
沈饒看著她沉冷的臉，喉結滾了滾，囁嚅道。
“這也是其中的一環嗎？那能不能打我哪裡……”
“哪裡？”
祁煙皺眉，一下子沒聽懂。
沈饒臉臊的通紅，視線往下移，到腰腹之下停住。
抿了抿唇，聲音緊張到發顫。
“輕點好不好？別打壞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