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近乎刻板的話，刺痛了沈饒脆弱的心靈。
他按在座椅上的手，攥緊，捏的吱嘎作響，透出的青色經脈，延伸至藏在長袖睡衣的小臂上，似在極力忍耐什麼。
他啞然，幾次張唇，都沒能吐出一個字。
沈饒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好像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大坑。
他垂下眼簾，映在眸中的霧氣逐漸濃郁，幾乎要頃刻決堤。
祁煙似沒看出他眼底的委屈，面容淡漠的往後傾了傾，與他拉開適當的距離。
“現在可以回去休息了嗎？”
“……”
沈饒還是不吭聲，只是瞳仁不可察覺的顫了顫。
良久，他靠近她，暗聲囁嚅。
“親親我，好不好？”
“求你了……”
“沈饒，不要鬧了。”
祁煙淡著眉眼，看著他易碎的模樣不為所動，清眸深處湧出點深色。
“我沒有鬧……我沒有鬧！我沒有鬧！！”
沈饒的聲音逐漸變大，幾乎是用吼出來的。
他雙眼變的猩紅，倏然直起身，一腳踢翻了旁邊的落地燈，暖黃的燈斜淌在地上。
接著。
趨於暴躁的沈饒，將書房內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個遍，巨大的破碎聲，打砸聲不斷響起。
很快，書房變的滿地狼藉，只剩祁煙面前的東西還完好無損。
她坐在辦公椅上，手抵著桌面，平靜的看著他發瘋。
書架倒地，裝飾物碎的碎，外籍讀物散落一地，真皮沙發被掀翻，這是自那次後，沈饒的又一次躁狂發作。
他站在那堪稱廢墟的中心，胸口劇烈起伏，緊握著的拳頭忽然鬆懈，回身看向臉上沒什麼表情的祁煙。
腦子逐漸清醒過來，心也瞬間涼了半截。
他艱難的抬步往祁煙這邊走，期間差點被雜亂的物品絆倒，趔趄著，最後還是磕磕絆絆的到了她身前。
用雙手捧住她的手，慌亂的直接跪了下來。
高大的身軀發著抖，窒息感讓他不知所措，聲線顫的不成樣子。
“祁煙，祁煙，我不是故意的……”
“你別生氣，別怕我，別不要我，我不應該這樣的……我不會了……下次再也不會了……”
他說著說著，滾燙的液體湧出來，瞬間佈滿眼眶，滴滴答答的落著。
整個人像是碎了，不間斷的溢位苦澀的淚。
“好，我知道了。”
祁煙點了點頭，往回抽自己的手。
“……什麼？”
沈饒的淚有一瞬的凝滯，甚至忘了緊握住她。
“我說我知道了，我不會不要你，現在可以回去睡覺了嗎？”
“……”
祁煙將手抽離。
眼裡沒有絲毫動容，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沈饒的表情變的空白，望著她淡漠的臉，剛才堪堪壓制住的暴躁，再次肆虐所有神經。
同時身軀似被拉入冰冷的深潭，如墜冰窖，心臟冰涼，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
兩方都在拼命撕扯著他的理智，下一秒。
‘嘩啦——’
巨大的玻璃破裂聲響徹整個空間。
祁煙重新拿起資料的手頓住，她看向呼呼往裡灌冷風的窗戶，終於輕蹙起眉頭。
指尖快速敲幾下桌面，唇抿成一條直線。
“沈饒，你到底想做什麼？”
“……”
沈饒收回手，耷拉下腦袋。
他剛用一個金屬擺件砸壞了窗玻璃，砸完了，人卻不出聲了。
祁煙站起身，到他身前，手箍起他的臉，才發現碎髮下，他在無聲哭泣。
洇紅的眼角，深邃的黑眸沉著，看到她，更是濃到像渙散的黑墨。
淚順著兩頰淌進她的手心，祁煙手指動了動，也沒幫他拭淚，清眸微闔，嗓音聽不出情緒。
“哭什麼？”
“……”
沈饒淚流的更兇了，咬的唇發白，忍著不讓喉間溢位嗚咽。
祁煙指腹抹開他炙熱的淚，極輕的嘆了口氣。
“愛你不願意，不愛你又哭，你說你想怎樣？”
“……愛我。”
他薄唇微張，小聲的呢喃。
“說什麼？我沒聽清。”
祁煙挑眉，問道。
“愛我……我要你愛我……”
沈饒握住她的手腕，大著音量哽塞。
“我不喜歡你不親我，不喜歡你不理我，不喜歡你不心疼我……我想你愛我，想你只愛我……”
淚稀裡糊塗的流著，他亂七八糟的說著。
祁煙聽完他自刨式的傾訴，歪了歪頭，唇角微不可察的勾起，伸手幫他擦去糊眼的淚珠。
“這麼快就受不了了，那為什麼還說不用愛你？”
“……我，我不敢相信你會愛我……”
沈饒任她拭著，手揪住她的袖口，啞聲嘟噥。
低下長睫，將卑劣的自己，完全展露在她面前。
他一邊自卑的覺得祁煙不會愛他，一邊貪婪的想得到她的愛。
得不到他會又哭又鬧，控制不住的發瘋。
沈饒捏著她衣袖的手力道收緊，怕祁煙是因為他鬧才妥協，抬眸，想觀察她的神色。
卻發現面前人，正用含笑的柔眸看他。
那一刻，他聽見自己的心咯噔了一下，淚痕乾涸在臉頰，他怔愣的望著她。
許久許久，才找回聲音。
“你，你笑什麼？”
“笑你可愛。”
祁煙直言不諱。
“……”
沈饒還沒來的及反應，人就被騰空抱了起來，他被擱到書桌上時，人還是懵的。
雙手撐在桌沿，指尖不自覺扣緊。
祁煙摟住他的腰，輕笑著貼近他，清眸和語氣裡卻滿是真切。
“沈饒，我說過的，想要什麼就直接告訴我，我會給你。”
沈饒只愣了一會兒，便掀起眼皮，小心覷她。
“那你親親我。”
“好。”
祁煙吻住他的唇。
得了允許，他開始又提了新的要求。
沈饒通紅著臉，雙眼迷離，不停地喘息著，渾身的燥熱難耐，不斷啃食著殘存的理智。
“阿，阿煙，幫幫我……”
“好。”
祁煙親著他唇角，手沿著結實的肌肉，覆上那處滾燙。
他悶哼著，迷迷糊糊的黏上來，脊骨被激的發麻，斷斷續續的提出最後一個要求。
“你……嗯……你要愛我……只愛我……”
“……好。”
祁煙眯著眸，應聲道。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什麼蠱住。
這會兒，身前人想要什麼估計都會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