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如同平底一聲驚雷。
炸的眾人的視線霎時投到顧青身上，顧笙歌是最先開口的，捏著鼻子有些嫌棄道。
“二哥，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二哥。”
“小青你怎麼能這麼做。”
顧硯也不贊同地搖頭，滿臉的失望。
“？？？”
顧青被他們譴責的目光，扎的臉都快綠了，‘啪’的一聲撂下杯子，忙解釋，“我沒有，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他當時是喝醉了，發了些傻逼言論，但絕對沒有奇怪的東西！
他臊著臉，扯著嗓子喊：“祁煙，你快跟他們解釋……”
誰料，祁煙早已經扶著沈饒上樓了，動作快到令人瞠目結舌，這會兒只能瞥見樓梯口轉瞬即逝的衣角。
她丟下這麼一句十分有歧義的話，轉眼又消失不見。
顧青差點沒一口氣嘔死，這女人果然能氣死人不償命！
忽然，他又想起何裕，那天他也在場。
“何裕，你快給我解釋解釋！”
“啥？”剛將一瓶洋酒灌下肚的何裕，臉蛋跟猴屁股似的，眯著眼看過來。
“哎？顧二你怎麼真變成二了？”
他頭來回晃，伸出一根手指頭來比二。
顧青：“……”
“你甜蜜的。”
他現在恨不得掐著何裕的脖子，把他肚子裡的酒倒出來。
早不喝醉晚不喝醉，偏偏是這時候，平時不是挺能喝嗎？！
這下，眾人對他的信任大打折扣。
顧笙歌：“二哥做了就要承認，這還是你教我的。”
顧硯：“做人不誠實可不行。”
何染：“人家祁小姐大度不計較，你記住不要再犯就好。”
“……”
沒人能證明他的清白，顧青就算長了十張嘴都說不清。
只能求助性地看向一直沒吭聲的宋雅筎。
她察覺到他的眸光，抬頭，皺起眉，嫌棄道，“你這樣太難看了顧青。”
‘撲哧——’
顧青彷彿聽見心口中箭的聲音，捂著快速起伏的胸膛，艱難道。
“我真的沒有啊，雅筎，這是誤會！你要相信我！”
“哦？”宋雅筎頷首，掀著眼皮睨他，“就是說你沒給祁小姐發過訊息嘍？”
“……”
這顧青無法反駁，他確實發了。
他扒著桌子，急忙道：“訊息我是發了，但我沒有騷擾她！”
“這不就是騷擾嗎？”
宋雅筎靠在椅背上，看他的眼神從嫌棄，到泛著絲冷。
“就算你沒有涉及性騷擾，難道訊息轟炸就不是騷擾了？”
“……”
她的話一針見血。
顧青的臉有點僵，抓著桌沿的手泛白，他低著頭，不再吭聲。
餐桌上的氣氛也一下子陷入凝滯。
宋雅筎眉頭皺的更深，一雙亮堂的明眸，盯著他，毫不客氣地繼續道。
“顧青你的禮儀教養都學到哪去了？到現在你還想避重就輕？”
她說的犀利。
宋雅筎向來不關注旁的，什麼他是為兄弟出氣，事出有因。
她從來只在意顧青本身。
他做錯了，他就該認，該改。
他不能歪，更不能歪了還覺得理所當然。
“我，我沒有……”
顧青捏著指尖，極小聲道。
委屈巴巴地耷拉著腦袋，再不見剛才的囂張。
跟沈家有個嚴厲的長輩管制不同。
顧家父母對孩子散養，老大又是個佛系不管事的，小妹看著稚嫩，實則早智近妖。
所以，思想成熟，從小受著精英教育的青梅竹馬，很大程度上是他前半段人生的引路人。
他沒有氣焰反駁，因為宋雅筎永遠是對的。
宋雅筎不想聽他辯白，別開頭，“顧青我對你很失望，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跟祁小姐道過歉，以我對你的瞭解，就算道了應該也不是很誠懇。”
“……”
顧青頭低的更低了。
一看他這樣就知道自己說中了，宋雅筎臉色不太好地站起身，對其他人和顏悅色道。
“我吃好先走了，等會兒如果祁小姐下來，幫我打聲招呼。”
“好好好。”
眾人答應。
言罷，她無視顧青，扯過外套大步離開。
直到坐在他身側的顧硯碰碰他僵硬的肩膀，顧青才跟觸底彈簧一樣從椅子上蹦起來，拿起車鑰匙和外套，往外跑的同時，還不忘回頭提醒眾人。
“我送她，你們別把何裕給忘了！”
眾人瞅瞅正抱著酒瓶數人數的何裕。
“一、二、五、六……八。”
“不對。”
“一、三……”
“……”
“忘不了快去吧。”
何染這個親姐在，還能把親弟弟丟了不成？
顧青從疊層別墅衝出來時，宋雅筎正拿著手機，思考著要不要聯絡家裡的司機。
這地方平時就很難打車，更別說這個時間了。
路旁的裝飾燈在周圍圈出昏暗的燈暈，亮度很低，湊在一起倒也照的明。
宋雅筎搓搓泛紅的手，抬頭看看黑沉的天色。
今晚格外冷。
下一秒。
肩頭一沉，寬大的外套攏過來，遮住肆虐的寒風。
不用想都知道是誰。
宋雅筎頭都沒回，直接將外套往下拽。
拽了幾下沒拽動，她有點惱，想給他一肘擊。
顧青被撞多了早有防備，按住她亂動的身子，男人的體溫偏高，熾熱的手心滲過來些暖意。
他緊緊抱著她，頭挨著她，低低道。
“對不起，你別生氣了。”
顧青的服軟，並沒有得來宋雅筎的心軟，她胸口劇烈起伏，許久，才平靜下來。
“顧青，你不應該跟我道歉。”
“你是為祁煙不平嗎？那我去跟她好好道歉……”
“不是的。”
宋雅筎扒開他的手，轉頭與他緊張的雙眸對視。
“你還沒有搞清楚重點，我氣的不是你去騷擾祁小姐，我氣的是你。”
說著，她指尖戳住他胸口處，心臟的位置。
“我氣你自知是錯還去做，氣你不認錯，甚至想用理由掩蓋錯誤，顧青，我不記得我是這麼教你的。”
“……”
她被燈光洇亮的眸中，那一抹失望刺痛了顧青。
他雙唇顫抖，像極了在課堂上被當眾質問的孩子，緊張無措。
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知道錯了，我會跟祁煙好好道歉……雅筎，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行嗎？”
他握緊她的手，近乎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