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直球表白，讓祁煙一愣，隨即是沉默。
指尖不自覺擦過，還殘留柔軟溫度的眼角。
許久，才憋出一句話。
“那謝謝你了。”
“……”
沈饒表情一怔，接著唇不受控制的顫抖，低頭抱著她的脖頸，彎眸笑起來，笑的眼尾泛紅，溢位淚來。
他不在意的曲起食指拭掉，直直望著祁煙莫名的清眸，緩聲道。
“既然謝我，就要有誠意，你打算怎麼謝我？嗯？”
最後尾音上鉤。
指腹執著她一小縷烏髮，放在鼻尖輕嗅，髮絲上有獨屬於她的雪松氣。
讓人沉迷，不可自拔。
祁煙這會兒，還真認真思考起來。
“……再送你幾套房子？”
她也不知道這樣有沒有意義。
畢竟劃到沈饒名下，遺囑是給她，兜了個圈，到最後又回自己口袋了。
沈饒聽到又是送房，臉有點僵。
但他最是會順杆往上爬，指著自己的側臉，垂著眼睫，小心又厚臉皮道。
“你也親我一下就好。”
“……”
祁煙盯著他輕顫的睫羽，慢慢靠近。
就在沈饒緊張的心跳加速，脖頸已經攀上紅暈時，病房門被敲響。
“咚咚咚——”
跟敲在他心上一樣，激動的心情瞬間跌落谷底。
緊抿唇角，瞅著祁煙，在她挑眉示意後，才不情不願的鬆開。
眼神幽怨的瞪著門口。
倒要看看，是誰這麼煩人。
可看到來人後，他又忙收回視線，整理病號服上的褶皺，檢查儀表。
祁煙開啟病房門。
穿著鉚釘皮夾克的，扎小辮的牧源從外面進來，手裡提著個古舊包裝盒。
他先指著外面，滿臉驚奇道。
“這中心醫院頂層是夠先進啊，我還以為錯入什麼科幻片現場了。”
感嘆完，將東西遞過來
“你讓我給你找，我這一打聽到就過來了，你叔夠意思吧。”
祁煙順著他奉承幾句，老男人的尾巴都要翹起來了。
商業吹捧完後，他餘光劃過拘謹的沈饒，壓低音量。
“東西找到了？”
祁煙沒回答這個問題，開啟包裝盒，淡淡道。
“您不是不愛多管閒事嗎？”
“嗐，你這妮子……”
牧源看到她認真的側臉，把剩下的話又咽了回去，握住的拆到一半的包裝盒，止住她的動作。
極其嚴肅道。
“你一定要小心。”
祁煙愣了下，衝他笑。
“我，您還不放心？”
“……”
他最不放心的就是她！
可這姑娘想做的事，誰也攔不住。
牧源鬆開包裝盒，擺擺手。
“行，你有數就行，我隊裡還有事，先回去了。”
他走到門口，又抬頭猛然想起什麼，轉頭對祁煙道。
“付家，你別忘去，又催了，整天給我打電話。”
她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牧源走後。
沈饒湊過來，看祁煙開包裝，古舊的封面已經模糊了，這個包裝也比較難開啟。
他看著想幫忙，又被祁煙輕飄飄掃過手的視線，惹的退回來。
手上還裹著紗布，不搗亂算不錯了。
黑眸覷著她的神情，謹慎問道。
“付家，是帝都那個付家嗎？”
“嗯。”
祁煙不鹹不淡的應了聲。
他知道祁煙的母親付傾璇少校，就出自付家，可那個付家……
沈饒又往她身邊湊了湊，指尖輕輕拉扯她的衣角，低沉磁性的聲音，有點低。
“你要去，能不能帶上我？”
“……你想去？”
祁煙停下手頭的動作，疑惑的瞥向他。
“不行嗎？”
沈饒變的緊張，生怕她拒絕似得。
祁煙繼續，“不是不行，這是我的私事，沈老闆還是別參與的好。”
這話一出。
他的表情變的有點冷，開始不依不饒起來。
“你不是我的保鏢嗎？這就忘了？是你說的寸步不離。”
“……”
祁煙扯唇笑了，不知是不是氣的。
語氣無奈道。
“可以，去，我帶你去。”
聽到答應，沈饒才消停下來，剛想再張口，看到她掏出來的東西，又愣住。
祁煙將東西擺到桌上放好，向愣神的沈饒伸出手，一字一句道。
“磁帶那？”
沈饒睨著白淨帶著薄繭的手心沉默，又看了看，桌上的現在很難見到的錄音機。
最後再望向她沉靜無波的清眸。
“……”
磁帶沒在沈饒身上。
但就在中心醫院頂層，畢竟這裡算是最安全保險的地方。
不被許可權允許，無法進入。
沈饒將磁帶找出來，遞過來時，還有些躊躇。
握著它的手收緊，手心隱隱洇出些薄汗。
“你確定要聽？”
祁煙沒跟他廢話，直接拿過來，插入錄音機。
滋滋的電流聲，逐漸嘈雜的談話聲響起，到後面只剩一些重複的編號。
沒有規律，像是亂碼。
三十五分鐘的磁帶，五分鐘的滋滋聲，十分鐘的談話，二十分鐘的數字亂碼。
聽得人云裡霧裡的。
祁煙抬眸，又重播了一遍，這次她指尖點著桌面，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
這次播完，她沒再重播，只是臉色有些沉。
“聽出來什麼了嗎？”
沈饒也不是沒聽過，還讓陳懷做了備份，前面的談話，能依稀聽到些訊息。
但是後面的數字就像是濫竽充數的。
不像是密碼，也沒有對照，完全找不到頭緒。
祁煙拿出磁帶，打量著泛黃的塑膠外殼，眸底沉寂。
許久，她站起身，拿起外套往外走。
邊穿邊囑咐。
“我出去一趟，有什麼事，就拿這個手機聯絡我。”
說著，她從口袋裡掏出個軍工手機，扔給他。
剛開啟病房門，又退了回來，偏頭認真道。
“我很快就回來，你老實待著，我的人會陪著你。”
後面的話，更像是某種威脅。
沒等沈饒有所反應，她轉身大步離開。
看著緊閉的病房門，還有外面守著的人，他想問她去哪的話，卡在喉間不上不下的。
捏著手上結實的手機，上面APP不多，聯絡人也只有一個，好像還是定向的。
盯著那串號碼，躁動的心緒逐漸平穩下來。
默唸了一遍，便背了下來。
祁煙從醫院樓上下來。
進到停車場，步子突然慢下來，環視四周。
走到就近的一輛跑車前，開啟剪刀門坐了進去。
繫上安全帶，打著火，不緊不慢的駛離醫院周邊鬧市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