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饒這才反應過來，側眸，祁煙正面色平淡的將花瓶擱下。
鎮定自若的全然不像行兇者。
祁煙看著氣憤恐懼的傭人，淡淡道。
“太聒噪。”
“……”
傭人被她堵的一口氣憋著，不上不下的。
還想說什麼，看到沈饒冷沉的臉，又咽了回去。
沈太子爺的人，他們動不了。
而且這件事，本就是他們小夫人先惹的。
韓汀入獄，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是沈家做的，他們老爺又是自殺。
楚舒媛也不過是聽信謠言，從而遷怒罷了。
傭人只能忍下，趕緊讓人打急救電話，韓家又陷入兵荒馬亂之中。
二人在眾人驚懼的目光中，暢通無阻的從韓家老宅退出來。
上車後。
沈饒盯著她的側臉幾次欲言又止。
直到祁煙察覺，她撕著棒棒糖包裝紙開口。
“沈老闆還不解氣嗎？”
“……”
“為什麼幫我出頭？”
沈饒沉默了會兒，緩緩出聲。
原本被楚舒媛提起陳年舊痛引出的暴躁，被祁煙那一下撫平的徹底。
祁煙笑了笑，將剝好的糖遞給他。
“其實她應該來罵我的。”
韓家是她搞垮的，雖然不是故意，但韓淌林如果沒見過她，也不會去自殺。
沈饒看著她彎起的眉眼，還有那顆晶瑩剔透的糖，俯身就著她的手含進嘴裡。
薄唇碰到指尖，軟的不可思議。
祁煙眨眨眼，在他起身時，鬆開手，然後不動聲色的捻捻指尖。
沈饒沒察覺到她的異樣，吃著糖的樣子很是乖巧，長睫微垂，惹得人心癢。
她抿抿唇，撇開視線直視前方。
正好這時，綠燈亮了。
……
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沈饒在韓老爺子的葬禮上大鬧的事，沒多久就傳遍了。
不斷有人給他打電話慰問。
其中話最多的就屬顧青。
“不是，這時候，你還上韓家搞事？你太狠了吧！”
“我聽說韓家那個小夫人的頭都被你保鏢打爆了？”
“……”
韓家正牌夫人前幾年就去了。
這個小夫人是韓淌林的續絃，比他小二十幾歲。
大部分人都覺得她只是為錢，沒想到這位對韓老爺子，還是真愛。
據說婚前簽訂了協議，離婚不要韓家一分錢。
當時有不少人調侃，韓家盡出風流子，連韓老爺子都寶刀未老。
也算是豪門八卦之一。
只是沒想到，哪位愛的這麼深，居然當眾嘲諷辱罵現如今的沈爺。
“不對啊，你現在的保鏢不是……”
“臥槽！”
顧青現在才反應過來。
“祁煙幫你打的？”
沈饒沒出聲，算是預設了。
顧青也沉默了，半晌，暗戳戳道。
“你可不要因為幫你出個頭，就眼巴巴的回心轉意啊。”
他恨鐵不成鋼的提醒。
沈饒聽著電話，轉著手裡的鋼筆，慢悠悠道。
“先管好你自己，我聽說宋雅筎最近一直在躲你，你做了什麼？”
“……”
“沈饒，不問這個我們還是好兄弟。”
自從那天被宋雅筎罵了，她就一直躲著他，見也見不到，發訊息也不回。
想起這事，顧青就沒心思八卦了，沒聊幾句掛了。
沈饒剛準備將手機放下，又一個電話彈進來，他看到備註頓了下。
剛接起對面怒吼道。
“沈饒，今晚給我滾回老宅！”
還沒開口，電話就結束通話了。
沈饒盯著被結束通話的頁面，默了默，才繼續辦公。
下午。
夕陽餘暉灑在天際，像是火燒一般，路旁的枝條光禿禿的耷拉著，之前下的雪也漸漸消融。
祁煙將車停在沈家老宅前。
跟韓家不同。
沈家老宅在寸土寸金的帝都，有一處莊園，奢華高調古典的歐式建築，對稱排列開來。
不管是三年前，還是三年後。
這是祁煙第一次來沈家老宅，莊園大門開啟，她開著車進去。
到宅邸時，還有幾輛豪車停在外面。
她幫沈饒拉開車門，莊園管家知曉老夫人在大少爺身邊，安排了位保鏢。
兩人往裡走時出聲。
“祁保鏢，跟我來這邊。”
祁煙點頭，剛準備跟過去，被沈饒拉住衣角。
“她跟我進去。”
“可是大少爺這不合規矩。”
管家為難。
今天沈家人幾乎都到齊了，家族聚會，哪有讓一個保鏢進去的道理。
沈饒瞥他一眼，忽然勾唇笑了。
“在沈家，我就是規矩。”
狂妄又張揚。
管家見此也不敢再攔，只是多看了祁煙一眼。
一直不近女色的大少爺，對這位很不同。
祁煙本來不想摻和。
但沈饒不給她說不的機會，直接拉著人進去。
宅邸入門是長的望不到頭的復古走廊，腳底鋪著極軟的地毯，一股富麗堂皇的貴氣鋪面而來。
祁煙毫不掩飾自己的好奇，視線四處打量，連排的落地窗，侍者在前面引路。
直到在盡頭的雙開雕樑木門前停下。
門被推開，入目同樣的奢華景象。
碩大的會客廳，人分成三波坐著。
主座是位穿著樸素典雅的老夫人，一身丹青色的傳統定製旗袍，正低眸喝著茶。
兩邊沙發上各坐著兩波人，左手邊是位珠光寶氣的婦人，手裡抱著只純白的異瞳長毛貓。
身邊坐著自己的一雙兒女，男生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女孩正戴著耳機不知在看什麼。
右手邊，坐著一對看起來老實的夫妻，身邊坐著個眼下烏青臉色慘白的男人。
沈饒進來也沒打招呼。
帶著祁煙，直接在主座對面的沙發坐下。
翹起二郎腿，懶散的手背撐著臉。
“奶奶，叫我回來什麼事？”
‘啪——’
秦儂虞冷著臉將茶杯放下，聲音有些大。
“韓家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這話一落，眾人的視線都聚集到沈饒身上，同時也察覺到坐在他旁邊一臉淡然的祁煙。
好奇的目光在兩人身上划動，但沒人敢在這時候出聲。
沈饒沒骨頭似的倚在沙發上，握著祁煙的手把玩。
難得。
祁煙只是看了他一眼，沒有抽回來。
這下，兩人的親密的動作，讓眾人的視線更熾熱。
秦儂虞這才發現祁煙，皺著眉打量，看到她臉時微微一愣。
放在沙發扶手上的手在顫抖，只是幾下，便將心裡的震驚壓了下來。
忍不住問道。
“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