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煙看得發愣。
不得不說，沈饒確實有一副好皮囊，大概就算沈氏破產，也能靠這張臉混的風生水起。
她思緒有些飄遠，等反應過來，沈饒已經起身去了廚房。
因為祁煙平時不用廚房，裡面落了一層灰，這都還好。
最主要的是，別說廚具了，這裡甚至連根筷子都沒有，空的可怕。
沈饒默默出來，怕是熱不來東西了。
“等會兒，我們去趟超商吧，你這裡太空了。”
他沒明說，祁煙也明白他的意思。
但沒必要，她又不會做飯。
“不用，我也吃飽了，你走吧，不要再來了，下次我不會再開門。”
祁煙起身，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又加了句。
“你不用擔心我會跑債，你的錢我會還，但還是有點債還之間的邊界感。”
沈饒就跟沒聽見一樣，把弄著房東留下的風鈴，風鈴清脆悅耳的響聲，同低沉微啞的聲音迴盪在房間。
“你說三年前一切都是假的，但不會做飯應該是真的，祁煙，我沒那麼膚淺，不管是裝的，還是真實的你，我都喜歡。”
祁煙捏著手指，心尖不可控制地顫了下，但只是瞬間。
“或許你真見過真實的我，就不會這麼想了。”
“沈饒，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這時外面的天色暗了下來，祁煙站在深處，兩人處在明暗交界線兩端，
視線觸及到她眼中的冷漠，沈饒有些惱怒。
“一直推開我，我怎麼了解，你要給我選擇的機會，而不是這樣直接給我判死刑！”
祁煙真的覺得累，這種無意義的爭吵，到底什麼時候能結束。
這時窗外突然雷聲滾滾，傾盆大雨瞬間傾斜，肆意狂躁的拍打著窗戶，樹木隨著風雨亂舞。
沉悶的雷雨擊打在兩人的心頭，氣氛陷入冷然的僵持。
祁煙沒說話，開始查天氣預報。
這場雨好像要下到明天。
外面的天灰暗，室內也有些看不清，祁煙去按燈的開關，發現電也斷了。
這裡電線本來就有問題，斷電是家常便飯，更何況現在還下了這麼大的雨，祁煙毫不意外會停電。
她去找蠟燭，忽然雷聲伴隨閃電轟隆出現，聲音震耳，顯然離這裡很近。
沈饒突然快步抱住祁煙。
她皺著眉想要掙開，剛抬手察覺到不對，沈饒渾身僵硬，體溫也在下降，冷汗順著額角往下滴。
祁煙靠著閃電的亮光，看清他的臉。
面色蒼白，上齒死死咬著唇瓣，幾近要出血，額頭沁出層薄汗，本攻擊性極強的五官，極力忍耐著，透著股脆弱感。
她倏然靈光乍現。
忘了，沈饒怕打雷。
祁煙嘆氣，任由他抱著自己，就用著這個姿勢，艱難的翻出蠟燭。
兩人坐在沙發上，沈饒整個人面對面坐在她懷裡。
一米八幾的大高個，脊背低下，抱著祁煙白皙修長的脖頸，將頭埋下，微弱卻帶著熱意的呼吸，時不時噴灑。
弄得她發癢，但她沒說什麼，只是一隻手安撫似的順著他的背脊，另一隻手摸著他發的頭。
平時沒有起伏的聲音，此時也變的輕淺。
“別怕。”
“沒事，我在那。”
微弱暖黃的燭火，只能勉強照亮二人，簡陋的屋子，還有股似有若無得黴味，甚至下雨會斷電。
之前這種地方，他這輩子也不會踏足，可這卻是這三年來，沈饒最安心的時候。
他貪戀的沉浸在獨屬祁煙的氣息中，暗自奢望這刻能永遠定格。
祁煙察覺到懷裡的人呼吸平穩，已然熟睡，她仰頭望著天花板出神。
沒辦法放下面對恐懼的人不管，所以即使不想跟沈饒再有瓜葛，她也狠不下心。
明明只要把他趕出去就好了，可這樣的暴雨天……
祁煙目光移向窗外，閃電乍現，映出她如死水般平靜的眸。
第二天，沈饒是從臥室裡醒來的，祁煙不在身邊。
外面的雨也停了，陽光正好，好似昨晚的狂風驟雨和安撫都是一場幻夢。
從臥室出來，客廳裡也沒有人，只是門上貼著一張便利貼。
沈饒現在看見字條都有些應急。
字跡工整大氣，跟三年前那張字條字跡不同，看起來不像一個人寫的。
上面只有一句話。
“醒了就離開，我出去送外賣了，別再來煩我。”
沈饒扯扯乾澀的唇，有種美夢醒後的無盡落寞。
……
正午，晴日當空。
祁煙拎著外賣站在一處獨棟別墅前，面前的別墅小巧且精緻，院前花園有位貌美婦人在澆花。
她身著修身白裙，身材姣好，渾身上下散發著成熟的韻味。
祁煙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才按響門鈴。
大門開啟，屋內也出來一人。
“謝謝……”
那人看清祁煙的臉，面部表情有細微的波動，但轉瞬變成熟稔的驚訝。
他笑了起來，正是那晚在醉生居長相普通的男人。
此時帶著一副黑邊眼鏡，本身帶著的隨和上增加些儒雅。
“真巧啊，你送這一塊的外賣嗎？”
“不是，有位騎手出車禍了，我正好路過接手。”
“那人沒事吧。”
“已經被醫院拉走了，說是擦傷。”
“那真要注意啊，你路上也小心點。”
“謝謝，我會注意的。”
兩人簡單聊的兩句，引起院中澆水的女人注意。
“老範，在做什麼？”
“這是我內人，”給祁煙介紹完，轉頭含笑看著女人，“你來看看？”
女人走來後，他向其介紹，“這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我很看好的小姑娘。”
女人見到祁煙的臉有些驚豔，她的大半張臉被的頭盔擋住，不湊近看，還真看不出有如此絕色。
想起之前範和提過的事，趙芝泛起心疼，不由分說的拉住祁煙的手。
“受苦了，這些年一定很難吧。”
祁煙心底莫名，但還是耷拉著腦袋，像是對這些關心無所適從。
這樣子看著她更是心酸，讓範和去屋裡拿了兩瓶礦泉水，遞給她。
“先不打擾你工作了，路上小心些，注意安全。”
祁煙點點頭，婉拒了水，騎上車後目光在這棟房子上停留了幾秒。
人離開後，趙芝拉著範和催促。
“你看小姑娘多不容易，給她平臺上多打賞點。”
他笑著答應：“好好好，你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