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下班直接回家，公司和家裡兩點一線。
一天下來祁煙沒什麼收穫。
晚上，她本打算再守一夜，手機卻突然響了，翻過來一看，是任經理。
她接起來還沒開口，對面人先大聲嚷嚷起來。
“你今天怎麼還沒過來？”
“昨天送外賣受涼了，現在還有點發燒，我想先請個假。”
祁煙面無表情的撒謊，聲音一開口也帶上病中的沙啞。
“……那你明天必須過來，我們這也不能白養閒人！”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警告完便掛了電話。
好像全然忘記，當時說沈家塞錢讓她別去的時候了。
祁煙沒糾結任經理態度的轉變，靠在車裡啃著麵包，又蹲了範和一天。
還是同樣的生活，兩點一線，看不出什麼異常，活脫脫就是位事業有成，愛妻勤勉的好丈夫。
晚上祁煙沒再盯著，將範和的上班路線發給白婭，讓她注意監視，交代完便回了城中村。
祁煙從房間出來時，唇瓣發白，步子虛軟，像是大病初癒，她慢悠悠的往下走。
之前把身上的錢都給沈饒了，何裕給的那十萬也拿去‘還債’了，現在兜裡只有明天的飯錢。
不出門按任經理說的做，別說還債了，過幾天怕是要餓死。
一樓拐角處，男人的身影突兀的出現在眼前，他身形頎長背光而立，即便五官幾乎完全隱入黑暗。
祁煙還是一眼認出。
她在原地停留了兩秒，選擇無視，擦身越過他，胳膊被拉住。
原本灼熱的大手，此時指節發涼，可見他在下面站了有一段時間。
下面的話也證實了猜測。
“你昨天和白天都不在家？”
雖是疑問，語氣卻滿是篤定。
祁煙側身躲開的他桎梏，沒有偽裝的聲音語氣不善。
“我在家。”
“你在為什麼不開門？這兩天都沒出門？”
沈饒垂眸，沉如墨的眸看似平靜，卻叫人壓抑。
“你煩不煩，我沒必要非要給你開門吧？”
祁煙眉頭擰起，平淡的嗓音難得帶上情緒。
沈饒卻好似沒聽見：“以後記得給我開門。”
“憑什麼？”
她的眼神像是看神經病。
“憑我是你的債主。”
他一字一句的開口，聲音清冽不容置喙。
果然是神經病。
祁煙捂住臉，長嘆一口氣。
“我真是服了。”
最後她吸吸氣，轉頭往外走：“是債主也麻煩有點邊界感。”
剛跨出幾步，高大的身影擋在她面前，低沉微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你要去哪？”
“賺錢還債。”
祁煙一把將他推開，大步離開。
身後沈饒亦步亦趨的跟著她，祁煙只當做沒看見，當她要去推小電驢時，他桎住她的手腕。
“還要去醉生居？”
祁煙再次不耐煩的甩開他，“不然那？那麼多錢靠我送外賣，我要還到什麼時候？”
“你別去好不好，我養你。”
他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張黑卡，還有堆別的亂七八糟的，打眼看過去，都是各行的頂級金卡。
光看都能感受到這些東西的貴重程度，祁煙的手抖了下，趕緊後退一步。
語氣冷漠又決絕。
“我不需要你養，我以為之前說的已經很清楚了。”
祁煙就不明白了，曾經那個眼高於頂，傲氣的不行的沈家太子爺去哪了？
這個在她面前，幾乎卑微入塵的，真是她記憶裡的沈饒嗎？
按理說她這樣一聲不吭的走了，再回來沈饒要是想報復她，都能理解，但是現在這個捧著一堆卡，說要養她的，是不是哪裡搞錯了。
祁煙甚至覺得這裡面有什麼陰謀。
看沈饒的眼神都多了幾分戒備。
沈饒不知道祁煙想了些什麼，見她後退，不肯接受又沉默，心再次墜入谷底。
攥著卡的手收緊，指尖泛白。
祁煙跟他見過的人都不一樣，她好似無慾無求，對生活有種敷衍的隨意。
不愛錢不愛權，像是隻要能有口飯吃就好。
沈饒站在那，無端的充滿恐慌。
他第一次這麼清晰的意識到，面前的人並不需要他，他身上那些令人趨之若渴的東西，在她面前一文不值。
他顫抖的拉住祁煙的衣角，聲音染上無助。
“你不要我，也不要我的錢，你到底想要什麼？”
祁煙掃向，拉著自己那隻漂亮的不像話的大手。
“我只想你別糾纏，讓開。”
這話落地，祁煙的衣角開始抖動，是那隻手帶起的，不如說此時沈饒整個人都在抖。
溫熱的淚蓄滿眼眶，視野變的朦朧，他硬是憋著沒掉下來一滴。
他鬆開手，往後退了一步，壓抑帶著發顫的氣音，吐字異常清晰。
“好。”
“祁煙我也有自尊的，我知道你不關心我，但是我的心也會痛。”
說完他沒再看祁煙的表情，轉身上了不遠處的豪車。
祁煙目送車駛離居民樓，才拉出小電驢，只是餘光又在一處停留一瞬。
醉生居。
夜晚是這裡最熱鬧的時候，醉生夢死的眾人盡情的沉浸在驕奢淫逸的靡醉中。
祁煙臉色有些蒼白，補了點顯氣色的腮紅就被任經理扔進一個包廂。
這裡不是天字包廂，看著也不像是普通包廂。
包廂位於醉生居隱秘的位置。
她視線不動聲色的掃視一圈，裡面有男有女，地上滿是散亂的酒瓶，都無處下腳。
沙發上有人招呼她過去，幾個男人分散坐在她周邊，一坐下便聞到沖天的酒氣。
祁煙目光移向桌子，除了東倒西歪的酒瓶，還有些花花綠綠的吸管插在各色的飲料瓶裡，遠處有些鈔票散落在桌上，幾個被打成卷扔在那。
她就看了一眼，肩膀便被滿是酒氣的男人攬住。
“你就是那個新來的小妹妹吧。”
“我們聽說最近有個新來的極品美女，就讓任經理把你叫來了，別緊張，就跟哥哥們喝點酒。”
邊說著啤酒邊被男人推到她面前，度數不算高。
她拿起來乖乖喝了，沒有察覺到周圍男人們交接眼神的小動作。
一杯杯啤酒下肚，即便酒精度數不高，也能讓人頭暈。
祁煙的小臉開始發紅，清眸染上迷離的霧氣，看著已經漸漸神志不清。
身體也在發熱，裸露在外白皙細軟的肌膚，浮上不正常的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