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善聽出這話的不對，臉色微妙變化，對準她的槍口有點不穩：
“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嗤。”祁煙忽地朝他粲然一笑。
冷感的五官瞬間生動起來，如冰雪消融。
鍾善有一瞬的晃神，就在這時足以蠱惑人心的笑消失殆盡。
他手腕一疼，手槍滑出手心，落到白皙纖細的手中。
黑白強烈的視覺衝擊，宛若一幅極具割裂的暴戾藝術品。
不過鍾善現在沒有功夫欣賞，因為拿住槍身的那人快速舉起手，毫不廢話地用槍托在他腦門上狠狠給了一下。
“啊！”鍾善捂住嗡嗡作響的腦袋，“你！！你居然還敢對我動手？！”
這時候綠燈正好亮了，祁煙漫不經心地轉著手槍，啟動車子。
“你把槍還我！”鍾善好不容易壓下頭上的麻痛感，拽出安全帶要去駕駛座搶槍，“快還我！”
下一秒。
他閉緊嘴身子往後貼，直到緊挨真皮座椅，退無可退。
他摳住安全帶，看著眼前從駕駛座延伸來直指他眉心的槍口，快速吞嚥幾口唾液。
“老實點，”祁煙一隻手持方向盤，聲音淡而冷，“我只保證你的命，至於會不會少胳膊少腿，腦子還好不好使——”
她頓聲：“可不好說。”
“……”鍾善盯著微微下移，精準對準他膝蓋的槍口，忙把揹包扯來擋住膝蓋，“你把槍還我。”
“好。”祁煙單手三兩下把手槍拆的體無完膚，沒一會兒將一把稀碎的零件扔還給他，“還你。”
鍾善：“……”
他握著缺胳膊少腿不知該怎麼拼的零件，最關鍵的是她還沒給子彈。
國內禁槍，他就這一把用來保命的槍！
鍾善胸口大幅度起伏，人快氣炸了卻又無可奈何，就祁煙卸槍的架勢，卸他骨頭不是輕輕鬆鬆？
“我爸到底從哪裡掏的你？”
祁煙在後視鏡瞟他一眼，沒接這話茬，說：“快到了。”
鍾善這才看向窗外，發現到了人煙稀少的帝郊，他預感發作。
“你到底要帶我去呢？”
“……”
“你不帶我去見我爸，我不會把賬戶資訊告訴你。”
“……”
回應他的只有沉默，鍾善額頭暴起青筋：“你為什麼不說話！我在問你話！”
“……”
祁煙轉彎時大發慈悲地看他一眼，表示她在聽。
鍾善緩緩脾氣，開始循循善誘：
“你不是很想要賬戶裡的錢嗎？只要見到我爸，錢都給你，老鍾是做進出口生意的，他很有錢……”
“呵。”祁煙一聲短促的冷笑打斷他的利誘，“鍾辰軍是這麼跟你說的？”
“我，我有說錯嗎？”鍾善懵了。
“哼，”祁煙咧開個不算笑的笑，“也沒錯。”
“那你什麼意思？”
“……”
祁煙不再看他，也不再出聲，認真開車，鍾善在後面怎麼跳都不理他。
不管問什麼，都完全沒有一點回應，只有鍾善一個人在後面氣得直撓頭髮。
這女人絕對是冷暴力的一把好手！
十幾分鍾後，越野車停下。
鍾善抓著包帶，看著眼前的景象，面色古怪道：“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送你回該回的地方。”
祁煙不知何時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糖，拆開包裝塞進嘴裡。
不由分說地伸手拽住鍾善揹包，將人往裡拖。
“你幹什麼？放開我！我不去！”鍾善被迫往裡走，“我不去！”
祁煙才不管他的哀嚎，直接將人交給機場工作人員：“之前聯絡好了專機，趕緊把他送回B國，落地首都。”
“瞭解。”
“喂！我說了我不走！”鍾善被兩個私人機場的保安押著，“我還沒見到我爸！我不能走！”
祁菸嘴邊銜著糖棍看他，那架勢像閒散叼煙的痞氓：“老實點吧，鍾少爺。”
一說話就更像了。
“你不是保護我嗎？你就是這麼保護的？”他努力鎮定，指兩邊按住他的保安。
“要求不那麼多。”
祁煙擺擺手，保安架著鍾善往安檢口走。
他拼命掙扎，朝慢悠悠地往外走的高挑身影喊道。
“喂！我不走！你不是說要賬戶資訊嗎？我告訴你！我告訴你！！你別走！喂！”
他怎麼叫，祁煙都沒回頭。
他心涼了半截，這麼大一筆財富在她那好似真就是隨口一提。
鍾善咬緊牙關，視線快速逡巡四周，他不能就這麼回去，不能……
機場外廳。
祁煙走到這，在自動販賣機裡買了瓶水。
拿在手裡還沒喝，剛掏出手機準備給左俞發訊息，身後傳來急躁嘈雜的腳步聲和叫喊。
“抓住他！”
“別讓他跑出去！”
“快點抓住他！”
“外廳的保安呢？！”
祁煙站在販賣機旁，望著翻過安保柵欄身手矯健的鐘善，擰開瓶蓋，不急不慢地喝了口水清清口腔裡的甜味。
真熱鬧。
她對這一幕做出評價。
鍾善明顯看見祁煙了。
沒辦法她存在感太強，但他沒跑向她，在要衝出機場外廳前朝她狂妄地比了箇中指。
“fuck you！”
“……”
祁煙默默擰回瓶蓋，目光淡漠又涼薄。
眼看就要踏入陽光正盛的室外。
鍾善還沒來得及為挑釁完祁煙出口惡氣，後脊背傳來擊打劇痛，他踉蹌一步，差點頭撞地面。
身旁傳來塑膠和水的滾動聲，偏頭一看，一瓶只喝過一口的礦泉水滾落在腳邊。
就是這一霎的發怔，身後蜂擁而至的保安將他死死壓在地上。
“放開我！！”
祁煙緩步過來，急匆匆趕來的工作人員上前：
“老闆，他打完保安就往外跑。”
“身手不錯。”祁煙垂眸，沒什麼情緒的視線撂到鍾善身上。
“打了人，我是不是該把你送去警局？在那裡面應該也挺安全。”
鍾善艱難地扭頭看她，反譏道。
“你限制我的人身自由，這完全就是綁架！難道你就不違法了？”
“……”祁煙半蹲下身，指著一玻璃門之隔的外面，問了個不相干的問題，“你想自己出去？”
“那又怎樣？”鍾善叫，“你先讓他們把我放開！”
他現在說話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