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黎淮在,楚月“身死”的訊息,絕不可能被胡淵隱瞞住。

黎淮將訊息透露出一點,胡暮暮便馬上找來了。

“小淮,這是怎麼回事,我娘她?”胡暮暮喘著氣衝進黎淮房間。

黎淮不緊不慢的畫著符:“沒死,我安排人把她帶走了,屍體是假的。”

前幾日在胡暮暮的店裡,黎淮就猜到胡淵等人會拿楚月做文章了,提前放出訊息給隱閣的人,在最快的時間內安排楚月假死。

安排雲沐用畫師技藝造假道具,再收拾了胡淵安插的暗衛,全換上隱閣的人。

胡淵在收到訊息後絕對會自己安排心腹前去調查,但從內到外的管理證據口供的人早被黎淮換了人,胡淵又能查出什麼來呢。

“楚夫人我已經安排人送走了,想做什麼就去做,別有顧慮,一切有我。”

“你孃的金印你拿著,我已經造了假的放在鄉下了,出不了錯。”

“還有,你拿上這個,不想聽你父親講話直接把這個給他看。”

胡暮暮雙眼溼潤,撲到黎淮身上,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淚:“小淮,真的太謝謝你了,從一開始就只有你一直支援我,只有你對我好,你放心,以後我就聽你的跟你走。”

“下來。”黎淮雖然這麼說著,但還是伸出手扣住了胡暮暮不讓她往下滑。

胡暮暮細胳膊細腿的,平時完全看不出力氣有這麼大,死死抱著黎淮:“不要嘛。”

“下來。”

“不要。”

......

書房內。

胡暮暮站在胡淵面前:“爹,我娘真的死了嗎。”

胡淵心裡一驚,面上卻也沒表現出來:“怎麼可能呢,都是謠言,暮暮,謠言可不能盡信。”

一枚金印在胡暮暮手中展現:“那我孃的金印是怎麼回事,早上有一人放在我門口的,然後我就聽到了我娘身死的訊息。”

“這可是楚家才有的金幣,怎麼可能隨意交給別人。說是謠言,未免太假。”

胡淵看到這金印心下更亂,明明自己叫去調查的人才帶回來一個金印,怎麼又出現了一個?

但總不能拿出自己取來的金印,這不明擺著告訴胡暮暮,楚月就是死了。

胡暮暮看著胡淵:“父親,你亂了。”

然後將一張紙放在了胡淵書桌上,是一份協議。

胡暮暮自願與胡家斷了聯絡,不再為胡淵之女,不再是胡家後代,不享左丞世家之便,所開店鋪至今為止收益盡數歸胡淵所有。

只有一個要求,要帶走母親的遺體。

這個條件可以說相當誘人,但胡淵就算知道留不住胡暮暮也還想榨出一點價值來。

“我......”

胡淵才說了一個字 就立馬被胡暮暮打斷。

“父親,我知道你還想繼續做個貪得無厭的小人,又或許是想拿血濃於水綁架我,但我已經不願再聽了。”

胡暮暮拿出黎淮給她的面具,是一副純銀的狐狸面具。

看到這個,胡淵立馬有心梗的感覺了,就是這個面具的主人,宰了他一筆錢,原本人前大氣不敢出的五女兒,見了她以後那膽子又何止大了一倍。

但偏偏隱閣內掌握的各個朝廷重臣的把柄,隨隨便便放出一個把柄都有人願意為了它做出任何骯髒下作的手段。

他一個左丞又怎麼鬥得過。

從胡暮暮回家開始,一切都脫離控制了,一切的一切都要怪這該死的黎淮。

胡淵咬牙切齒:“這是哪裡來的?”

“故人所給,父親應當見過她。”

胡淵反應過來:“就是你帶來的客人!”

從前胡暮暮最怕父親的怒火,但現在,她好像不怕了,手上的狐狸面具冰涼,卻給了她反抗父親的勇氣。

“父親,我最後叫您一次父親,雖然您從未對我盡父親的責任。今日來,我也並非徵求你的同意,我只是告訴你,今日我踏出胡府的那一刻,我就不再是胡家的人了,對您,對兄弟姐妹,我已是仁至義盡。”

“我要說的便是這些,願左丞大人,一切安好。”

說完,胡暮暮丟下錢莊的令牌,瀟灑地離開了,現在開始,她要過自己的人生。

胡府門口,黎淮靠著牆,下一秒,就看見胡暮暮一臉輕鬆的踏出胡府大門。

“小淮,我這下真的從這裡逃出來了。之前我逃跑,還是你給我帶回來的,這一次逃跑,卻是你幫了我。”

“你說,你是不是我命裡的貴人啊。”

黎淮微微抬眸:“不是,是我太閒了,沒事幹,難得做一回好人好事。”

如果不是胡暮暮讓黎淮看見了她獨有的堅持,或許黎淮也不會幫她。

黎淮轉頭看了看胡府邊上的轉角處,一個身影閃過。

黎淮勾起唇角,胡淵,你兒子的仕途是你用胡暮暮的錢砸出來的,既然胡暮暮不再為胡家人,這個位置還是還了吧。

過了不久,胡淵長子胡長安被人誣陷彈劾,丟了官職,從此一蹶不振。

那日轉角處的人正是左丘玉派來的人,見黎淮從胡府出來,聯想到賭場被毀與左丘義元的事,左丘玉認為這都是胡淵的手段,至於胡長寧賭博欠錢,也是為了混淆視聽,讓人覺得此事與胡淵無關。

所以他對胡淵下手了。

現在胡淵和左丘玉為了賭場的事明面暗地斗的熱火朝天,一時間也管不了胡暮暮的生意。

黎淮邊走邊思考著。

光憑左丘玉,和不成氣候的烏壹,不足以一次一次斷了黎淮的卦,那隻能說明,左丘玉也只是幌子,他的背後另有其人。

是誰呢?

黎淮一路走一路想著,卻是全然忘記走到了什麼地方。

胡暮暮也愣是跟了一路,看黎淮如此認真,竟然也真的安安靜靜不說一個字。

突然,胡暮暮拉了黎淮一把:“小淮,再走就要撞人了。”

黎淮抱歉地笑笑,再看,前面走來的卻是寧王和文月言。

不得不說兩位長得確實令人驚豔,只是與寧王的儒雅比起來,文月言眼中又多了分算計。

黎淮還帶著易容面具,只是一張平平無奇的臉,但文月言只掃了一眼,目光就與黎淮的對上了。

只一眼,文月言就認出了黎淮,溫和的笑了笑。

這一笑倒是真“魅惑眾生”,惹得周圍女子直捂胸口犯花痴。

“文公子真帥。”

“他笑了,他笑了啊,是朝我笑的吧?”

好好好,姑娘們看到好看的就圍起來一起犯花痴是吧。

黎淮擠在人堆裡,很無助,有一種七十歲大爺娶了年輕媳婦但是發現自己不行的無力感。

文月言似乎是看出了黎淮的生無可戀,將手放回寬大的袖袍中,畫了道陣,給黎淮傳遞訊息。

城中新開了一家奇術館,一同去看看吧。

路上,黎淮扯下了易容面具,一張符將面具燃燒殆盡。

四人坐在奇術館二樓雅間內,寧王盛梁安儒雅隨和,一副翩翩公子模樣;文月言雖笑著,但給人一種深不見底的感覺;黎淮隨意靠著窗,雙手環胸,偏頭看樓下的奇術表演;只有胡暮暮,侷促不安,感覺怎麼坐都不對。

黎淮瞥了一眼坐立不安的胡暮暮:“他倆都長成這天仙模樣,就差把我很和善四個字寫臉上了,你怎麼這麼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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