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寵愛兒子毫無形象地跑來,還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著胡話,胡淵眉頭一皺:“發生什麼事了,如此莽撞。”
胡長寧剛想開口,就看見了坐在邊上的黎淮旁若無人地喝著茶。
見他看來,也只隨意道:“胡家二公子,可是別來無恙?”
“你......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你是來害我的對不對,你為什麼陰魂不散?”胡長寧明顯精神不太正常,行為舉止有些瘋癲。
胡淵臉色極差,將其他人支開,只留下了胡長寧和黎淮。
“暮暮,你也留下。”
胡暮暮看看父親,又看看彷彿無事發生的黎淮,默默退到黎淮身後。
“你......逆子,什麼時候我這個父親的話都不管用了!”胡淵氣急,但現在最重要的是寶貝兒子的事。
“長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胡長寧剛才還著急,胡淵一問,卻又糾結沉默了,畢竟,他沾了賭,小賭怡情倒也無礙,偏偏他輸的不是小數目,這又如何叫他開口。
黎淮抿茶:“胡二少爺怎麼不說話了,剛剛不還指著我發瘋。”
胡淵皺眉:“長寧,到底何事?”
胡長寧繼續支支吾吾,黎淮被磨嘰的頭疼,替他說了出口:“胡大人,你的好兒子,在地下賭場欠了二百多萬兩。”
“今日應當是找你要錢的。”
胡淵聽到數字後,往後退了兩步,堪堪站住:“多少?二百萬兩?”
“二百二十萬兩。”黎淮補充。
“是你,是你聯合賭場的人詐我,才讓我輸的。”胡長寧伸出手指,繼續指著黎淮。
對於那根指著她的手指,黎淮很不開心:“技不如人還愛玩,賭輸了與我何干。”
“夠了。”胡淵呵斥,“我晚些再和你談論你去賭場的事!”
“長寧可是欠了你許多錢?”
黎淮點頭。
“是在哪個賭場,可有名目,可是哪位大人名下的產業?”
這是問胡長寧的,但胡長寧這下又開始支支吾吾說不上話來了。
黎淮又豈能不知他打的什麼算盤,若是背後沒有人,這事便能不了了之,若是職務在他之下,背後的人高低也要賣他個面子。
“宣京最大的地下賭場,胡大人您都爬上左丞的位置了,不會不知吧。”
這下輪到胡淵說不來話了,是中書令左丘玉的地盤,這面子,不是胡淵要得起的。
“中書令,左丘玉。”胡淵現在人已經不是非常好了,但沒想到,還有更不好的事。
“中書令?今日來找我不痛快的,是中書令的兒子左丘義元啊!”不知胡暮暮是無心還是有意的說出,至少胡淵已經快崩潰了。
“你...你這逆子...還得罪了左丘義元?”
黎淮皺眉:“胡大人可真是厚此薄彼,兒子欠了我許多錢,便是一句都不指責,暮暮不過與人有了點矛盾,竟左一個逆子右一個逆子的折辱人。”
“哼。”胡淵心煩,也知理虧,轉了話題,“長寧,你欠了她錢,可有證據。”
“有的有的,胡大人不妨開啟我的禮物看看?”
胡淵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開啟木盒,果然,就是胡長寧摁了手印的紙。
若是毀了......
胡長寧盯著那張紙,入神發呆。
黎淮睨了眼他:“別想了,這張只是拓本,不說我這裡還有許多張,張總管那裡也有一份。”
胡長寧一下子沒了希望,低下頭。
胡淵的手也在顫抖:“二百萬兩,怎麼可能一下子拿得出來?這......”
“姑娘......可否......”
“不可以,不過你家茶不錯,少個一萬兩也不是不能考慮。”黎淮將杯子舉起在胡淵面前示意。
“這...”一時間,胡淵似乎蒼老了。
突然,門被拍開,胡晨晨帶著胡晚晚進來了,這一次,身後還跟著另一位少女和美婦人。
黎淮明顯感覺到了身後胡暮暮的慌張和不自在。
但胡暮暮還是悄悄告訴她:“那是三姐胡朝朝和大夫人程默。”
黎淮已經開始頭疼了,人又多關係還亂,正常人能待下去?
“老爺,這是怎麼回事?怎麼讓寧兒跪在地上?快,快起來。”程默扶起胡長寧還拍了拍他的膝蓋。
“你又是哪家的姑娘?這是我們胡家的事,煩請你出去吧,怎麼會如此沒有規矩。”這是對黎淮說的。
黎淮不為所動,還安撫得拍了拍胡暮暮
“她...不能走,娘...娘你幫幫我。”胡長寧就差哭出來了。
在他聲淚俱下的表演中,黎淮變成了和賭場聯合出千騙了胡長寧兩百萬兩的十惡不赦的壞人,胡暮暮變成了不讓二哥好過特意得罪左丘義元的小人。
黎淮:很棒。
程默氣極,猛的一拍桌子:“你還打了他?音,給我好好教訓她一頓,把她丟出去!讓他知道,胡家的錢,沒這麼好拿!”
霎時,一道黑影出現在黎淮斜上方,黑衣女子手持利刃,就朝黎淮刺來。
黎淮只是坐著朝她都符紙,旁人不知,音卻感覺到這一張張符紙的不凡,怕是碰上一點都能讓她當場暴斃。
而符紙沒有碰到音,便凌亂的貼在柱子,房梁之上。
音一次次躲進黑霧,待她身形消失,黑霧也不見,只有等她下一次出手,才會再次出現。
黎淮這才抬眉,音也是身懷異能異術之人。
一個邊攻邊躲,一個只攻,兩人來回交手多次,也沒有傷到對方一分。只是黎淮從始至終都沒有站起來過,已是高下分明。
然而邊上的人卻不懂。
胡晚晚:“這可是從小待在娘身邊保護孃的暗衛,下一招絕對能秒殺這個潑婦。”
黎淮似乎是玩夠了,雙手在胸前結了印,伸出右手,手指在半空中隨意的向下一點,一道光閃過,音就已被一道陣法壓的單膝跪在地上。
黎淮又丟出符封住了音的動作,這小鬧劇才算結束。
但很明顯,音很不服:“我的隱匿之術早已出神入化,你又如何發現我在哪個方位。”
黎淮指了指在各處的符,看似凌亂,但各有各的排序,一道連著一道,形成了巨大的陣法,在陣法裡,處處都是黎淮的眼,又怎麼會感應不到音在哪。
黎淮看了眼挫敗的音和驚恐的大夫人:“能好好講話了沒有。”
一眾人呆呆的點了點頭。
“我這人好商量,你們交錢,我就不讓你們難辦,或者你們拿不出錢,我就把事情捅大,選一個。”
“可是這些錢又怎能在一時間拿出來。”胡朝朝倒是冷靜,不愧是最年長的女兒,沉得住氣。
“五妹妹,聽聞你的成衣鋪子名氣已然不小了,想來也賺了不少錢了吧。”胡朝朝看向胡暮暮,眼裡劃過的是算計。
“如今家中遇了事,你的兄弟有難,你也不能不幫吧?”
此話一出,一屋子的人齊刷刷的看向胡暮暮,後者則是不自覺瑟縮了下。
“是啊,五丫頭,這屋內的可都是你的手足,是你的父母啊,和家族親情比起來,兩百萬算不得什麼吧,更何況你的鋪子,但是白日的收益便不止兩百萬。”程默坐在高位上,居高臨下的開口。
胡淵也想到了這女兒如今是個錢袋子:“五丫頭,你跑出去那次我們尋你可也花了不少錢,大家不都是為你出了錢的,這回長寧遇事,於情於理你也得幫幫你兄長。”
“就是啊,賺錢不就是用的,給二哥用用又怎麼了。”胡晚晚站在胡朝朝邊上,尖酸刻薄的聲音傳來。
對此,黎淮就想到四個字,狗仗人勢。
胡暮暮有些顫抖,沉默聽了許久,終於開口了。
“可是我為你們做的不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