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上去似乎很疲憊,但眼神卻相當清明。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林賦,是小牛的父親,也是,村長的兒子。”

“請坐,喝點茶吧,這些茶水沒有問題。”

話雖如此,晏塵陽幾人仍舊警惕,全身緊繃不敢放鬆。

只有八歲的黎淮騎著紙鶴慢悠悠地飄來,小短腿蹬上長凳,端起茶坦然自若地喝著。

五人見言淮喝了,才放心地坐下。

“你就是操縱這個村子的人?”晏塵陽簡潔明瞭地問,直入主題。

林賦走到棺槨邊上,輕撫著小牛的臉,不理會他的問題,自顧自講著:“這麼多年,我也累了。”

“村裡多的是天生靈體的人,只是不願入塵世,才祖祖輩輩生活在村中。 ”

“只是在一晚來了幾個受傷中了蠱蟲的賞金獵人。村內之人天性溫良,尤其是我爹和小牛,更是善良見不得人受苦。”

“他們對獵人們算是好生照料,卻不曾想夜半子時,蠱蟲發作,致人變異,聯合下蠱之人一夜之間屠盡我村百人。”

“原因不過是聽信傳言誤信我村中有能助人使人修煉的至寶,白日旁敲側擊不曾得到有用資訊居然就動手殺人。”

“第二日我採藥回村,居然成了村裡唯一的活口。”

“我用秘術將村裡人的屍身儲存,將時間倒退重新制造了一個新世界,但我能力有限,時間只能保持在一日內不斷重複,週而復始。”

黎淮手指輕輕敲擊著桌子,似乎在思考什麼。

“噢那你好慘,可是這也不是你害人的理由吧,你的苦難不是我們造成的,我們卻成了下一個被害的物件?”

林賦又搖了搖頭:“事情沒有這麼簡單,那些人,我已經在一個高人的幫助下解決掉了,他甚至給了我一個方法,說可以用換魂的法術復活我的父親孩子。”

“我信了。”

“他把那些獵人的魂魄做了實驗,小牛真的能在白天短暫地醒過來了!只要在這個世界好好修養,他能回來的。”

“你們懂那種失而復得的感覺嗎!你們懂嗎!”林賦瘋狂了那麼一刻,但又馬上冷靜下來。

“為了不讓他們再受傷害,我給他們做了一具木偶的身體,讓他們不被困於棺槨的同時也能保護他,因為木偶只是承載他的意識,受的傷害不會直接迫害到身體,後頸的紅點就是提線操作的位置。”

“但我沒想到,最終變得是我的父親和小牛。他們用計剝奪了我對這個世界的控制,在世界內製定規則,把這個村莊變成了他們的遊戲場。我也被困在了這裡。”

忱如溪敏銳地抓到話語中的關鍵詞:規則。和第一日聽到的內容重合了。

“所以他們的規則是什麼?”規則兩個字就是一切不好的回憶的開始,讓人煩躁。

小糰子黎淮蹬著小短腿,捧著杯子給他解釋:“最淺顯的規則應該就是不能對村裡的人有任何觸碰,觸碰就會導致兩個世界相融,我們就被當成了外來,可狩獵的入侵者。”

“第二,世界的主人可以操控驅逐外來人的變異怪物,怪物來源應該就是之前提到的蠱,可致人變異,強化。”

“第三,怪物的批數由進入村莊的人的氣息決定,當然這個氣息需要提前感知,方式應該是觸碰人數與食用飯菜人數之和。當然了,世界的操縱者會用各種各樣的方法引誘你們做這兩件事中的任何一件。”

晏塵陽點頭:“我還有疑問,那既然如此,村長和小牛隻需要一直在暗處不出現,遲早能把我們耗死,為什麼每日都要出現在我們面前,這不是間接給我們找到真相的機會。”

原本坐在一邊的林賦嘆氣:“原本我也是這個世界的創造者,多多少少還是能在世界上加註一個不可忤逆的規則。”

“我的規則就是,每日必須出現在村莊一次。”

黎淮勾唇,其實還有另一個解釋,他們復活需要用魂魄補充能量,若非慘死,怨氣十足,人死後魂魄會在一段時間後消散,不及時收集就什麼都得不到,所以他們需要每日及時檢視,防止錯過。

誰知道這些人比小強還頑強,愣是不死。

幾人明瞭:這是變相為來者提供離開的線索,如果發現了其中的怪異,就能找到林賦找到出去的方法。

“所以我們到這裡了,說吧,讓我們離開有什麼條件。”黎淮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林賦有辦法讓他們出去,但是光有他一人卻也辦不成。

林賦像是無奈地苦笑:“幫我,殺了我的父親和兒子吧。”

這下又輪到幾人發懵了,你看我我看你,半天才憋出一句:“虎毒還不食子,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不問還好,一問,林賦笑的更苦:“他們已經不是我認識的親人了。”

“原本的他們善良樂觀,可現在我只能從他們的眼裡看見視人命如草芥的殺戮。我想,應該是換魂之後那幾個死去獵人的怨念也聚在了他們的身體裡吧。”

“長此以往,原本純粹的靈魂早就被侵蝕乾淨了。我好多次想透過自己的手結束這一切,卻發現那個神秘人不知做了什麼,讓我沒法做出任何傷害他們的事情,我只能等人來。”

說完,林賦好像一瞬間又蒼老了不少,他搖搖晃晃地走到兩人邊上,最後一次緊緊擁抱著他們。

“動手吧。”

其他人看到他這副樣子,於心不忍,本就是一夜之間失去了所有的朋友親人,難得救回自己的孩子,卻不能接受孩子變成了自己最不希望看見的樣子,還要再失去一次自己的孩子。

黎淮低下眉眼,沒人看得透她。

“你們五個出去吧,我還有事。”

語氣堅決,不容置疑,晏塵陽也只好擺擺手,讓人安靜地退出房去。

確保幾人不在門口偷聽,黎淮從長凳上跳下,爬到棺槨邊上的椅子上。

居高臨下地看著安安靜靜躺在棺槨裡的兩人。

每日只能清明一小段時間,身體還不能由自己控制,好殺。

“你說的那個高人,是什麼身份,長什麼樣?”黎淮有一種直覺,這個高人,就是和前幾次遇到事件背後的神秘人。

林賦艱難地回想,還是搖搖頭:“沒有看清臉,是男的,但年紀應該是不大,手腕處好像有幾道黑紋,噢還有,同你一樣,是個用符的高手。”

最後他拿出一本破舊的書籍遞給黎淮:“有關時間的術法,十幾年前我們偶然得到的,不知為何會流落至此,但總歸也是一番心血,總不好叫它失傳消失......”

“多謝了。”黎淮從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資訊,又把門外的五人叫來。

輪流把五人的手拽過來,一人給了一刀,一口氣繪了五張符,貼在房屋的五個方位。

辦完這一切,忱如溪想到什麼似的,轉頭:“林大叔,你不走嗎。”

林賦又坐回兩口棺槨之間,笑的釋然:“我就不走了,我陪著他們,他們第一次走我沒在,這一回,路上做個伴吧。”

一心想死的人是勸不了的,反正他也早就沒了活下去的動力。

黎淮坐著小紙鶴飄在最前面,擺了擺手,示意五人尊重他人命運,趕緊跟上。

走出百米,身後的小屋轟然炸裂,木屋倒塌,這個獨立的世界,也逐漸坍塌。

走回村子裡,斷壁殘垣,磚瓦碎石,再無之前的歡聲笑語。

黎淮突然心下感慨,本來,村中就沒什麼活人了,見到的都是村民們在死前過得最後一日罷了。

走出村口,回頭看看,村口的牌子上依舊是藏合村三個字,五人長嘆搖頭,不再看它,一路向東,回宣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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