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時就這麼緊抱著南迦,一旁看著的顧家人驚的一時不知道怎麼言語。

只有顧千嶼又喃喃喊了聲“小舅舅。”

自從聞人時被霍老爺子帶回霍家,告訴他們從今往後霍家就是聞人時說了算,時至今日他們幾乎在聞人時臉上看不出喜怒人情。

哪怕當時林青歌跟霍老爺子大吵一架,怒罵霍老爺子竟然拋下女兒和女婿,反倒將諾大一個霍家送給一個不知哪裡來的雜種。

是啊,當時林青歌怒極口不擇言,罵聞人時做雜種。

霍家家業是什麼概念,怎麼會輕輕鬆鬆送給一個莫名其妙的義子。聞人時必定是霍老爺子在外的私生子。

且看聞人時的樣子,是林蘭笙還在世時便出生的。

相較於拱手家產,林青歌更悲憤的是曾經霍老爺子這麼愛自已的母親,最後竟然也背叛母親而出軌。

那一場架吵得昏天黑地,父女倆的親緣幾乎斷絕。

可聞人時卻恍若未聞,遺世獨立般站在人群中,黑白分明的眼瞳中幾乎沒有任何感情。唯一的反應只是瞥了眼剛過十歲生日的顧千雅。

只這麼一眼後眼神又飄忽窗外,聞人時捻著手指,黑色煙霧在指尖繚繞。他想,都已經這麼大了嗎。

霍老爺子不顧眾人反對一意孤行將年紀輕輕的聞人時推上了霍家公司總經理的位置。

聞人時也爭氣,看著像朵不惹塵世的花,手腕卻強硬非常,短短几年時間已經穩穩坐上了霍家掌勢者的位置。

也許是他抱的太緊,南迦在他耳邊嚶嚀一聲。

聞人時放鬆了懷抱,低著頭細細打量懷裡的女孩。

抱歉,前世那樣慘烈的結局後,直到現在,今生第一次見才叫人這樣情難自已。

燈光下女孩熟睡時面容恬淡安詳,不似從前哪怕躺在他身邊也總蹙著眉。看來他的姑娘有好好的長大。

目光在南迦嫣紅的唇上盤旋,眼神暗了又暗。強壓下心裡的那點躁動,又把南迦緊緊摟住。

唉,實在是上一世他過早採摘這顆未成熟的果實,太知道她是什麼滋味了。

聞人時抱著南迦轉身就往外走。

轉身時眼神涼涼的掃過在場眾人,他再不回來,他的女孩就要飛走了。

顧千嶼見到忽然心裡一急,雖然他也不知道在急什麼,就覺得南迦今晚不能出這扇門,撲到欄杆上大喊“小舅舅,你要帶她去哪?”

聞人時難得停下腳步語氣不帶一點波瀾“你有什麼資格問她的事。”

顧千嶼似乎被這句話錘擊,他有什麼資格,因為南迦是他的,是他的。姐姐兩個字似乎凝滯在腦子裡。

所有人眼睜睜看著南迦被聞人時抱走。

南迦在一個陌生房間中醒來。

撐起手臂從大床上抬頭,滿頭青絲散開,鋪在灰色枕頭上。

鼻尖盡是陌生的香味,清冽乾淨,像雪夜裡月下竹林。

頭有些疼,抬起手扶上額頭,卻發現手腕處懸了一隻,墨玉手鐲。

擁著被子坐起,一臉不解的看著那隻手鐲。手鐲不是純黑色,而是白底飄墨花,像山水畫。舉起手到眼前將鐲子晃了晃很清透,且手離了被子一段時間了,那石頭卻還暖暖的散著溫度。

竟然是塊暖玉嗎。

另一隻手上也同樣泛著暖意,身上的睡衣大的很不合身,撩起遮住手的寬大袖子,另一隻手腕處也同樣掛著這麼隻手鐲。

雙環手鐲。

恰逢 此時,一直被她忽略的房內衛生間裡淋浴打的聲音停止。

有人推門而出。

南迦抬眼望去,一個長相直擊她心巴的男人穿著浴袍,擦著溼發走出,隨著衛生間門的開啟室內的熱氣與香味撲湧而出。

南迦聞著這與現在緊密包裹自已的香氣,很確定自已是睡在這男人的床上。

南迦禁戒地摸了摸身上早就被換過的衣裳,感受身體是否有不良反應。

垂下的眼睫遮住所有情緒,顧家人居然將自已送到別人床上。

餘光掃到床頭櫃上放著的小竹簍,心稍稍安定。

“喜歡嗎。”男人溫柔問話。“我說的那個鐲子。”

見男人朝自已走近,南迦警戒的看向他,可還不等自已反應過來。眼睛就被男人蒙上“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會傷心的。”

手慢慢放下,撞入南迦簾的是男人那雙翦水秋瞳。那雙眸子裡把南迦刻得很深。

聞人時蹲在床邊仰頭望著南迦,滿臉柔情,手卻趁南迦沒注意雙手握住南迦的手。

他笑“是我的錯,還沒告訴你我是誰。我叫聞人時,顧家那兩個崽子喊我小舅舅。”

小舅舅,南迦想起來似乎霍老爺子提起過這麼一號人物。

聞人時一笑,可以將臉偏了兩分,露出臉邊流暢線條,將臉在光影下仔細刻畫得更美上幾分“寶….你如果願意可以喊我阿時,或者哥哥。”

“啊。”南迦沒搞清情況,下意識的答應著。喊哥哥,這輩分要怎麼算。

此時有敲門聲響起。

“進。”

門外的人聽見聞人時的允許才推開門進來。是個穿著制服的中年婦女。女人雙手放在身前態度恭敬,眼睛也自覺只盯著自已腳邊那一塊地。

“先生小姐,飯菜已經做好了。”

聞人時捏捏南迦腕骨“這是王媽,昨晚是她幫你換的衣裳。”

南迦望過去,王媽表情不變微微點頭。

王媽在霍家多年,憑著出色的工作能力,對霍家主人的忠心,還有出類拔萃的對主人的心理解讀才坐上了霍家大管家的位置。

所以哪怕她是才被聞人時緊急從老宅調過來做了一頓飯,哪怕王媽不知道為什麼聞人時要這麼說,但王媽也能面不改色的幫著聞人時圓過去。

“我的衣服呢。”南迦現在管不了昨晚誰幫她換的衣服了。她就想先穿上自已的衣服。

南迦現在全身上下就身上穿著一件半新真絲黑藍條紋的男士睡衣。

“抱歉,我這裡沒有女孩子的衣服,只能委屈你穿我的衣裳。”聞人時道歉道得很誠懇。

南迦卻憋的有些說不出話,任他在沒有女子衣裳也有新的呀,南迦看見了開啟的櫃子裡掛著好多吊牌都沒拆的睡衣,偏偏給了她一件沾滿他氣息的貼身衣物。

實在,太過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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