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他倒也算不上很熟,只是不久前的大梁月圓國宴上,他也曾助我們趕走徵仁世子。他那張嘴比玉如意還欠揍些。這樣的人若平白無故被人害了性命,世上的趣事,怕又要少了。”她回答到此,微轉眸子,“但以我對你的瞭解,你定然不會任由他出事,故便無需我擔心。”

青袍聞此微微一笑,站在原地片刻,定定凝望著殷羅,卻說:“等你改變主意,就告訴徐攬雲,你想吃聽閒樓的薔薇餅,屆時,我會安排好一切。”

日頭漸漸亮起來了,一縷淡淡發黃的晨曦透過斜窗,照在殷羅左肩。

紅衣少女輕輕搖頭,目送青袍離開,囑咐道:“走吧,小心些,莫要引得巡邏獄卒注意。”

經過數日勘查,尹家滅門慘案的真相慢慢浮出了一角。

結合仵作驗屍與府宅內殘留的證據,大理寺京府使順藤摸瓜,找到了非法流通閉聲花的渠道。此物居然是東海邊關的錢莊莊主康又魁前不久從大野草原收購而來,又聽聞她是當朝淵縉王的手下,一時間朝中議論紛紛,都說那淵縉王已被貶出上京,還用這法子派出手下趁著國宴期間虐殺朝廷命官,可見其心思叵測。

崇文帝得知震怒,這早在他內心預知的答案真正被人呈上來的剎那卻顯得無力至極,他親自修書一封,責令淵縉王交出康又魁,押解入京審問調查,還差御林軍專程送去了東海。

可淵縉王閉門不出,只差了個丫鬟回話:“康莊主購入的閉聲花,在入大梁海境那時就被水匪截走,至今下落不明。本王知曉陛下一貫對東海起疑頗多,陛下揣測東海無錯,但此事不是又魁之錯,本王不願意她去替人頂罪。望陛下早日查明真相。”

就這麼幾句話,逼得去送信的御林軍沒了法子,折返回京稟報給崇文帝后,更是氣的崇文帝當場犯了咳疾,吐出半口血來。淵縉王的話裡話外,不單強行洗清了康又魁的嫌疑,還有諷刺崇文帝查不清楚亂讓人頂罪的意思。他如今已在東海佔了邊關、圈地為王,只要不是他心甘情願的交出康又魁,就算大羅神仙來了,也只是空口白話。

淵縉王是算準了崇文帝無法因為此事而向東海出兵討伐。

不過此事發生沒多久,淵縉王府的總管孟再仕,就如同神秘消失一般,再也沒出現在東海邊境的府邸以及營帳。有人說,他失蹤了,也有人說,他是觸怒了王爺被斬殺了。

巧的是,那段時日還當真有漁民舉報水匪登岸,沿途的關卡翻閱人名冊,卻發現在尹家出事前夕,正有幾名偽造了通關文牒的外鄉人進入京城。

同日傍晚,東北三城傳來訊息,一說行府長史尹邈暗訪水關之際,也確實曾與幾名水匪發生過爭執,他揚言說要上報崇文帝,請求當今聖上派兵清剿這些專門在海河運道上截貨的強盜,與那幾名水匪結下了挺深的樑子。

四日後,御林軍與安泰司齊力,抓住了那幾名很有嫌疑的水匪,一番審問後,他們便全招供了,說是害怕尹邈真上報崇文帝惹來清剿之殺身禍端,於是便合謀先發制人,屠盡尹家滿門,為了洩憤、也為了保全自身。

查案想來講究利益人心,這供詞兩樣佔盡,加上水匪們簽字畫押供認不諱,即便眾人心中存有疑慮,卻不得不作罷。畢竟再查下去,無論真相是什麼,都是未見影蹤的縹緲。

至此,將整個上京城都搞得人心惶惶的尹家滅門慘案徹底換了性質,大理寺國府使差人在此案卷宗上掛了“水寇尋仇”的牌子,定罪那幾名水匪於大梁公主明昉婚後問斬。

獄卒拿著鑰匙開啟牢門後,衝著玉如意連連賠笑。可白衣少年卻怨氣拉滿,他一句話也不說,連聲招呼都不打就拉著鬱楓走出了地字牢房,徒留殷羅、鄔子寒與徐攬雲站在原地。

“阿羅,這不是真相,那幾名水匪明顯是替人頂了罪責。”粉衣少女面上是濃重的鬱悶,她耷拉著腦袋說出了這一句話,眼中的光亮所剩無幾,“我想找出真正的兇手,可父兄都告訴我,當今聖上對這個結果已經滿意,不需要我再去查。”

殷羅抬手拍了拍她的肩頭,安慰的話實在說不出口。她知道徐攬雲的性格,她之所以一直努力在大理寺查案,就是想要給這個世界上所有案子一個真相。

“攬雲,這一個多月以來辛苦你了,早些回府休息吧。別想太多了。”

沉默良久,她終究也是勸了徐攬雲放手。

徐攬雲緩緩抬頭,略有些遲疑地回望殷羅:“你難道不覺得我應該繼續查下去嗎?你難道不覺得像這樣隨便處決幾名水匪便了結此案,很對不起尹家枉死的二十三條人命嗎?”

紅衣少女低眉,她心裡思緒翻轉,表情卻毫無變化,“以前有人對我說,這世上不是所有事都能如願查到真相,我曾經不懂,但經此一事,我突然明白了這話的意思。如你所說,陛下因為想給大家一個能擺在明面上、讓人信服的交代而拍板定了論。那在此時此刻,尹家滅門慘案的真相就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百姓與官員們不再恐慌,上京真正恢復秩序。”

“可虛偽的真相,能真正換來公義和秩序嗎?”徐攬雲攥緊了拳頭。

殷羅淡然抬起眼簾,“至少比再查下去要保險些,你應該知道真正的兇手是哪一方陣營的人。不管你查到那一步,只要陛下與他之間的制衡沒有結束,真相就不可能被搬上明面。”

“東海淵縉王爺,勢力竟如此龐大嗎?大到好端端二十三條人命,死了便白白死了嗎?”

徐攬雲滿臉悲憤,她深深望了一眼殷羅,又道:“可無論怎麼樣,我都要查下去!即便我被革職,我也要還尹家一個真正的真相!自我穿上這一身官服起,我就做不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無視真相地去人云亦云!”她情緒分外激動,像是在與殷羅爭吵。

殷羅平靜地看著她,半晌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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