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 魔法世界的背叛者（86）
玄眠看著骨鳥，緩緩伸出手……
降川眸光微凝，即使玄眠的情緒已經平靜了許多，他還是不免緊張起來。
但下一秒，玄眠就攤開了手掌——一堆水晶的碎屑，隨風飄落到地上。
水晶？
降川的腦海中閃過什麼，短暫的怔愣後，忽然笑了起來。
學弟學妹們，還挺有本事的嘛。
裡世界的一切開始褪色，顯露出外在的、真實的表世界。
跪倒在地面，失去生息的少女，化為虛影消失了。
眸光明澈、衣衫整潔的少女，站在骨鳥的身邊，不高興的盯著玄眠：“校服笨蛋，敢真的傷到清清，我會讓卡卡把你送到魔界去的！”
渾身傷痕、胸口被穿出血洞的紫發少年，也已經完好無損地站在沈覺玉後面。
他走上前，把呆怔的玄眠拉起：“單殺魔王，我承認你有比肩我的本事了。”
“……”玄眠：“誒？？？”
“怎麼一臉蠢樣？”沈覺玉跑到他身邊，揪了揪他的臉頰：“我都把水晶給你了，告訴你結束之後，捏碎就行了……這樣你都沒猜到嗎？”
玄眠瞪大眼睛：“我應該猜到嗎？？”
“不，等等——到底是怎麼回事？”
沈覺玉已經不搭理他了，她衝卡卡招了招手，卡卡興奮地撲到她身邊：“小玉！小玉！”
卡卡離開後，被它護在身下的少女，也就露了出來。
和裡世界不同，表世界的她，那隻緋色的眼眸，還鑲嵌在精緻蒼白的臉龐上，正有些茫然的眨動著。
沈覺玉摸了摸卡卡，然後，目光落在了少女身上。
她邁出步伐。
御風時看著她的背景，淡淡同玄眠解釋道：“小玉早就猜到了，清清為了維護‘過去’，需要做出某些傷害我們的事情。所以，她剛才召喚的神明，並不是用來對付魔王的，曼德拉草只是擺設而已——她真正召喚的神明，是能借由人的內心世界，締造表裡世界的梅塔特隆。”
“？？？”玄眠額頭上冒出三個問號。
御風時淡定的道：“知道你聽不懂——總而言之，剛才你經歷的一切都是真實的，你身處‘表世界’，而我和小玉、清清都在裡世界，我們的遭遇都是在裡世界發生的，回到表世界後，那一切都歸屬於未來的另一種可能了。”
玄眠勉勉強強聽懂了：“表世界的一切就是現世界，而裡世界，只是未來的一個分支，一旦脫離了裡世界，那些就會消失，時間回到召喚出神明之前。”
“就是這樣。”
“所以……”玄眠如釋重負地笑了起來：“你們果然早就佈局了啊。”
御風時勾唇：“不要說的你好像一無所知，剛才攻擊清清，你也沒有用全力吧。”
玄眠脫力，半靠在御風時的肩膀上，“只是……隱隱有猜想而已。”
【？】
【？？？】
【你們都弄懂了？但是我還是一臉懵逼啊？怎麼回事？小玉布了什麼局？】
【很好！！！！我就知道！真正傻的，只會是我！好開心啊啊啊啊啊啊！！】
【不管怎麼說！！！！！！大家都還活著！！】
【嗷嗷嗷嗷嗷！！不愧是玉神！】
【小玉早就知道清清會傷害他們了，所以，她早就做好了準備。而其他兩個人也多少知道一些——這是目前可知的。
現在我有點茫然的是，既然知道，他們之前為什麼要說那些話？表現的那麼恨清清啊？】
【嗚嗚嗚嗚好溫馨啊，我哭了】
沈覺玉蹲下，戳了戳白衣少女的臉頰，甜甜一笑：
“清清。”
少女眨眨眼，嗓音有些啞：“小玉？”
“嗯，是我。”沈覺玉歪頭道：“雖然清清的幻境也很棒啦，但是比之梅神，還要差一點，所以，從清清用幻境碰倒蠟燭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清清從來沒有想過要殺我。”
“小玉。”
“嗯，我在聽呢。”
“小玉。”
“要說什麼呢？清清？”
“小玉……”
“在！”
“小玉！”
“……嗯。”
沈覺玉握住她的手，笑容漸漸消失了，豆大的淚滴從眼眶中滴落，又碎裂在地上。
她睫毛垂下，目光落到了好友露出來的手臂上。
黑色的紋路宛若蝕骨的毒蛇，纏繞在少女白皙的肌膚上，一直向內延伸，直至被衣服遮住。
那不是她所說過的詛咒，但也的確就是詛咒。
是逆轉時間，和神明做交易，而產生的詛咒——代表了她是神明盯上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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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她輕柔的撫摸了下少女的額頭：“即使在最深的潛意識，你也要隱瞞的，你所和神交涉的內容，就是時間線歸正之後，你的身體、靈魂、存在——都要歸屬於神明吧。”
少女的瞳孔收縮了一下。
“抱歉，我去過你的潛意識。”
沈覺玉說：“我們都已經看見你的過去，不，應該說是，我們三個人的過去了。”
她低低道：“我關於神明的部分也猜對了，是嗎？我從來沒有猜錯過——真遺憾啊。”
要是，這次猜錯了就好了。
但是，清清都說出了那樣的獻祭語，結局是什麼……根本無法自欺欺人了啊。
玄眠和御風時也走了過來。
白衣少女緋色的眼眸，在他們身上一一劃過，每一眼，都有著極其深刻的感情。
御風時在她身邊坐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此刻絲毫不在意地面的髒汙。
他把手放到少女手上：“我們已經知道事情的全部了，時霧清，不準愧疚，我的手指，你的眼睛，你就當作交換吧。”
沒必要再因為第二次傷害他而感到愧疚了。
說起來，他不也是一樣嗎？
但御風時知道，時霧清想聽的，絕不是他的道歉。
玄眠也坐到地上，滿是疲憊和血痕的面上，神情柔和：“清清，從始至終，我都是信任著你的。”
哪怕是當時，在那次任務中，親眼見到自己家人和老師的死亡，他也沒有因此懷疑過時霧清。
“你們……”時霧清呆愣地看著三人。
如果是這樣，那之前……他們的表現，是怎麼回事？
“清清困惑於我們的表現嗎？”沈覺玉抹去眼角的淚，“那是因為，我們想要幫清清。”
“清清為我們做了那麼多，我們也理應為清清做些事情。”玄眠說。
御風時微微點頭：“‘規則’我們無法完全猜到，但是，小玉推斷出了，我們懷疑你、憎恨你、想殺你，是你會需要的行為。”
時霧清呆呆的：“什麼……”
什麼啊？
這都能猜到嗎？
這已經和逆轉時間本身無關了，因為三人的表現，和讀者的情緒掛鉤，換言之——他們是在幫她賺取人氣值。
沈覺玉雖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卻發現了真相之外、乃至世界之外的東西。
就像很久之前的月宿一樣。
玄眠的目光稍稍側開：“抱歉，清清，瞞了你這麼久……還害你那麼傷心。”
“但是，以後不用了。”御風時說：“現在，已經是時間之外了吧！輪迴結束了。”
時霧清看著他們，輕輕“嗯”了聲。
“太好了。”
哪怕不明白全部，也選擇了相信她嗎？
太好了。
這一次，大家從始至終都沒懷疑過她。
他們信任且在意著她，還想方設法幫助她得到她想要的。
“小玉。”
沈覺玉耐心地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話。
“風時。”
御風時垂眸，眸光和她相觸。
“阿眠。”
玄眠將手搭在自己原本放置項圈的脖頸上，神色柔和。
“認識你們，我好幸運。”時霧清啞著聲音，用力露出燦爛的笑容。
沈覺玉：“該我說才是。”
御風時：“別說像遺言一樣的話。”
玄眠：“是你給了我第二條命。”
時霧清只是笑。
後面的降川看著四人，如今已經是勝利的時刻了，但他的腦海裡卻傳來越來越強烈的危機感。
好像有一個定時炸彈，已經在進行倒數的讀秒了。
而且……
四個人的對話，實在不像是冰釋前嫌，反而像是在告別。
這不對勁。
降川思索了幾秒，上前打斷幾人：“清清，你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時霧清聽到他的聲音，原本微笑滿足的表情，滯住了。
她抬起眼睛：“降川學長……”
降川彎眸：“這是什麼表情？難不成，你想和我說的，只有‘對不起’嗎？”
“我……”
“我想想，該不會還有一句……”降川問：“‘連累你和我一起死了’？”
時霧清啞然。
降川蹲下，“學妹，戒指還戴在你的手上呢，我是你的影巫，絕不會讓你死的。”
時霧清不知如何和他解釋神明的事，於是她便什麼都沒說，只是安靜地看著降川，眼神裡滿含歉意。
三三兩兩的人群，也從廢墟中走出來，圍到幾人身邊。
大雪落到這群僅存的年輕人身上，風從他們的頭髮、衣袖上拂過，人們沒有說話，一同看著中間的幾人，世界一片寂靜。
就在這樣的時刻，虛空之中，忽然有一個龐大的身影徐徐現身。
他的身形不能用人類理解的任何詞語來形容，所帶來的壓迫感更是令人下意識想要臣服。
【這是？】
【是神明嗎】
【草，最終還是避不開這個結局嗎？】
【好難受，太討厭了】
【不要帶走清清啊嗚嗚嗚嗚】
“時霧清——”祂說：“過來。”
沈覺玉目光兇狠了些，玄眠猛地抓緊時霧清的手。
但即使這樣，白衣少女還是緩緩往上飄去。
“小玉！”玄眠焦急叫道：“這一步你也算到了吧？快點告訴我，該怎麼做？”
御風時冷冷注視著所謂的神明：“打不過，祂比魔王還強，但是，我絕不會就這樣讓清清離開。”
他瞬間抬手起了陣法，一點都不顧忌對方神明的身份，而玄眠也憑藉長久的默契，在御風時動手的一瞬間，瞬發魔法攻了上去！
沈覺玉：“卡卡！”
骨鳥應聲衝了出去！
頃刻之間，三人對突然出來的神明，採取了進攻態度！
降川雖然不懂，但還是立刻道：“隱！”
其他的學生，在短暫的震撼後，也都一咬牙，開始攻擊！
——經歷過了這一切，他們已經不會再對“神明”或是其他的物種有任何敬畏之心。
只有同伴，是可以信任的。
只有同伴，是需要守護的。
所有妄圖奪走同伴的人，不管再強大，再難以戰勝，都是必須毫不猶豫殺死的敵人！
各色的魔法攻擊，落在祂的身上！
與此同時，時霧清也已經被祂拉到了半空當中。
沈覺玉屏住呼吸，魔法的光芒散去後，她看清了祂的處境——
毫髮無傷。
祂的身上，甚至沒有產生一點不悅或敵意。
祂根本就沒把他們放在眼裡！
“可惡！”
“小玉！快想想辦法！”玄眠喊道。
御風時後退半步，聲音不甘：“這就是神的力量嗎……”
“大家再努把力！一定要把時學妹救回來！”
“啊啊啊啊放開霧清！”
“這可是我們，好不容易活到現在的同伴啊！”
雖然時霧清之前的行為，無疑是背叛。
但是剛才的氛圍，沈覺玉三人對時霧清的態度，他們也看見了。
即使不明白，他們也能確定，時霧清，還是他們的同學、同胞，還是人類！
他們已經失去了家園、師長、親人、朋友、愛人……失去了那麼多那麼多，現在，決不允許再被奪走分毫！
所有人都怒視著神明，發狠地使出殺招。
但即使如此，他們也沒能在祂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時而霧清，已經被帶到了神明面前。
【啊啊啊啊啊啊啊住手！】
【怎麼辦怎麼辦】
【不要，不要清清被帶走，不想清清死】
【真的好想大家都活下去啊，太多遺憾了】
【可是……對手是神明的話？沒辦法吧？】
【be是註定的，從很早以前，作者就在暗示這一點了】
【不聽不聽，王八唸經】
【我也知道清清必死無疑了（淚）但還是好痛】
“清清！！”御風時和玄眠同時叫道。
“哼……神明又怎樣？”沈覺玉眼裡閃過一抹狠厲。
她已經，不想再失去了。
就算是神明，也別想在她眼前，帶走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