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嚴鶴聽著那人的話，看了時途一眼，他站立在那裡，平靜的回答著警察的話，好像這一切都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祁嚴鶴嘴角勾起了自嘲的笑容，也許..他..才是那個沒有在時途考慮的範圍。
帶隊的警察檢查了那人的傷勢，開口叫身邊跟著的警察叫了救護車。
“你也先去醫院檢查”警察詢問了一些基本情況，對著時途開口安排。
時途點了點頭，他一直半垂著頭，沒有看祁嚴鶴一眼，祁嚴鶴和他被分開詢問，這期間沒有和他交流。
救護車很快就來了，那人被抬著出去，而祁嚴鶴作為涉事人，也被一起帶走了。
夜晚的燈還在亮著，明明時間沒有過去多久，可祁嚴鶴卻覺得現在的每一分都很煎熬，跟著走路的步伐有些沉重。
可他的心卻更加的無力。
祁嚴鶴和時途一起給帶到了警車上，車上的空氣詭異的可怕，前面開車的警察還在聊著天，時途和祁嚴鶴相靠坐著，沒有人想要撕破這一幕。
祁嚴鶴還是率先打破的安靜，語氣的從未有過的疲憊和淡然“聽到我叫你了嗎”
“聽到了”
“你想過後果嗎”
“想過”
“知道是要坐牢的嗎”
“知道”
“呵....”祁嚴鶴譏笑了一聲，喉間猶如堵著東西，發不出一點聲音。
祁嚴鶴身上就像壓上了千斤重的枷鎖，哪怕時途從一開始就表明了他的態度，可是他心裡還是在為時途辯駁，可能他是一時衝動，可能他沒有想過後果，哪怕時途表現的再冷淡，可他還是不想相信，時途就這樣放棄了。
那些矛盾的關點在他心裡抗爭著，可這一刻，時途打破了他所有的自欺欺人。
聽到了，想到了，知道後果了，但還是動手了，還是做了，所以，這個答案裡面沒有他。
“想過我嗎？”
哪怕這樣，祁嚴鶴還是不願意放棄掙扎，那些他們一起說過的話，承諾未來要做的事情。
“對不起”
時途一直垂著頭，沒有髮絲遮蓋住的雙眸暴露在來空氣中。
祁嚴鶴壓著的怒氣激動了起來，雙手攥著時途的衣領，咬著牙問道“這就是你的答案嗎！”
突然的變動，讓原本坐在前車的警察轉身警告，但祁嚴鶴沒有理會，繼續問著“那你奶奶呢！你進去了她怎麼辦！”
祁嚴鶴怒目直視著時途，就算沒有想過他，也應該想想時奶奶吧。
他因為時途放棄他傷心，也因為時途放棄他的未來而生氣。
他和他談戀愛的時候都害怕影響他，結果轉身他就把自己的未來葬送了。
“死了..”
時途沒有在躲避他的目光，說出口的話藏著無盡的悲傷，那映入眼簾的目光，讓祁嚴鶴心裡再也生不起任何怒火，輕聲的兩個字，卻蕩起了無盡的波濤洶湧。
時奶奶死了？
一切都在祁嚴鶴的腦中閃過。
“那人是時成鳴？”祁嚴鶴咬牙問著。
時途點了頭，抬眼直視著祁嚴鶴，嘴上掛著讀不明的笑意“可惜沒弄死他，你不該來的”
他不該來？
所以是在怪他破壞了他的計劃。
抓著時途的手一鬆，祁嚴鶴渾身洩力的坐了下去，望著窗外一直後退的景色自嘲的說著“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你嗎，秦女士的第一選擇是工作，祁凡唐的第一選擇是他自己，我以為你的第一選擇會是我”
“就算不是我，也該是你自己，時成鳴做了什麼，可以有無數的辦法，為什麼你要搭上自己！”
他能想到時途這麼做，那時奶奶的死一定和時成鳴脫不了關係，但為了這麼一個人渣搭上了自己的未來，這麼不划算的事，祁嚴鶴想不出來，時途是怎麼考慮的。
“阿嚴，對不起”
時途眼神眷戀的看著祁嚴鶴的側臉低聲的說著，他知道對不起這三個字太輕了，可是他...必須這麼做。
事情到了這一步，是他一開始沒有想到的，也是他最後決定的。
——
祁嚴鶴走的那天。
時途看著祁嚴鶴的背影，沉著臉回到了家裡，全身毛孔都在提醒著他要警惕，他確定自己不會看錯，那個哪怕是化成灰他都認識的人。
回想著奶奶的異樣，時途很確信，他去見過她了，可他沒有一點動作，這次是為了什麼。
但那個人沒有來找他，那是在打算什麼，時途馬上就聯絡療養院要調監控，可是時成鳴太警惕了，根本就看不到他出現在療養院的身影。
時途不知道那個人跟了自己多久，也許..比他想的還要久，時途沒有坐以待斃，找到了時成鳴。
那人還是和從前一樣穿著得體，可時途還是可以透過著副人皮看到了他骯髒貪婪的內心。
他站在那裡，除了身形有些消瘦，時途看不出他半點變化，臉上還是掛著陰厲的笑意。
“為什麼回來”時途注視著他問道。
“小時，我想你和你奶奶了”
時途冷著臉看著他，嘲笑了一聲“要錢啊？”
“我給你，不要再去見奶奶了”
時途陰沉著臉說著，那人搖了搖頭，走到了時途面前，輕輕的拍著他的臉“你放心，我一定不會再見到她了”
“倒是你，交了個不錯的朋友..不對，是男朋友吧”
這一句讓時途身軀一僵，手指微微發緊，但又冷靜了下來，冷聲道“你想做什麼！”
“別這樣，我就是見他們家條件不錯，開心”
“我警告你，別打他們主意！”
這一場交談，時途沒有達到自己目的，可是那人的話還是在時途心上留下了詭異的感覺。
他知道時成鳴的目的就是錢，可為什麼要拒絕他，時途心裡直覺，他一定有更大的目標。
接下來的幾天，時途每天都去了療養院，可他還是錯了，每天守著奶奶，時途發現最不對的是奶奶自己。
每天看著相簿也不說話，有時候看著他流眼淚，時途心裡緊張，想詢問她，可是每次奶奶都沒有說。
直到除夕夜。見到時奶奶從樓上跳下來的那一刻，時途全身的血液都凝結了，他沒想到，他就離開了一小會。
也沒想到，時成鳴的目的....會是這樣的。
療養院裡亂成了一團，警戒線拉了起來，警察沒想到過年還有這樣的事。
以為是沒看護好，人意外摔死的。
一切都是那麼的合理，一個有認知障礙的老人，所有人都覺得那是個意外。
時途知道不是，一定不是。
可是一切都沒有證據，時途終於知道時成鳴為什麼拒絕他的錢了，只要他們有了錢財往來，就留下了證據。
他比所有人都要狡猾。
都不用怎麼調查，這個直接就歸為意外了。
那一瞬間，時途想了很多，他想到了祁嚴鶴，想到了時成鳴的那些話。
他能因為喜歡祁嚴鶴，就讓他被時成鳴纏上嗎。
又是因為什麼，他明明有更好的生活，為什麼要因為他，被那個人渣糾纏。
時成鳴不是什麼蠢人，他能因為錢，溫溫順順的在奶奶面前待了好幾個月，套出了他想要的東西。
這次呢，他第一個開刀的人是奶奶。
那下一個呢，是他，還是他身邊的祁嚴鶴。
時途不敢想，因為時成鳴就是一個沒有人性的人渣。
他能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讓他永遠都不要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