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過程遠比預想中的安靜。

皮耶羅領著眾多位於至冬的執行官站在遠處,看著至冬城的方向,看著那巨大的炮口從至冬宮中間升起,看著那束純白的光射出,流星般掠過他們的頭頂,卻沒有帶起一絲風。

那像是隱匿在黑暗中的刺客所刺出的無聲一刀,而且比那更為悄無聲息。

光束穿過空中的雪花時,甚至沒有對雪花造成一絲傷害。

它像是隻存在於視網膜中的一道幻影,尾跡拉長成橫跨世界的線條,從西北至東南,橫貫過這個世界。

沿途的任何東西都沒有被傷害,飛鳥,高山,在它穿過之後安然無恙,有人抬頭注到這白日的流星時也只是稍感意外。

它無害地彷彿一個輕輕拂過耳際地謊言。

直到它穿過海洋,在五神一龍的注視下穿過“法則之牆”。

隨後,這面橫亙南北,隔絕內外海千年的壁障在像是抽走承重柱的高樓,一節節坍塌了。

近段時間一直在努力維護著這堵牆的眾人甚至都不知道此時該作何反應。

唯有沉默。

暗之外海,塔維納爾朝夢鄉之主微微一笑,“我啊......在等一發沖天而降的制裁。”

先不提面癱突如其來的笑臉往往意味著什麼,單單是這番言論就讓夢鄉之主有點摸不著頭腦。

看著夢鄉之主的表情從狐疑到警惕,塔維納爾仰頭望天:“朋友,你相信光嗎?”

光,來了。

天際處一道流光拖曳著長長的尾跡而來,在擊碎“法則之牆”後餘勢不減,幾乎在同一時間穿過了暗之外海。

夢鄉之主只是剛朝那邊看了一眼。

刺目的,無窮無盡的光就吞沒了他們二人。

比山嶽更高聳的永恆夢鄉在光中消融,塔維納爾卻安然無恙。

“詛...咒......”

夢鄉之主的聲音已經模糊破碎,殘餘的思緒艱難發聲,卻也在光芒中進一步消融著。

“哈......用自已的全部本源攻擊我,是想同歸於盡麼......算...了,連繼承人都已經選好的人,我沒你極端......”

“塔維......納爾......”

那擬人的身軀中最後的意志也消融了。

這個在天理之後甦醒,潛伏在暗中吞噬生靈夢境,無時無刻不在侵染同化著現實世界的陰影終結於本次輪迴。

塔維納爾手裡的另外那半截主意識碎片也隨之溶解,塔維納爾將其丟進崩潰的永恆夢鄉,它作為定位器的生涯結束了。

而那道光輝萬丈的光束還遠未抵達終點。

它穿透還在不斷消解的永恆夢鄉,直衝向提瓦特的邊界。

光束與邊界碰撞的過程仍是無聲的。

然而整個天空都開始震動。

它一如最開始打破“法則之牆”時那般,以同樣的方式撞開了邊界。

透過沿途衝開的缺口往外看,萬米深空外的虛無毫無保留地接納了光束,然後——

提瓦特的天空被點燃了。

從光束與虛無接觸的地方開始,火光轉眼擴散到整片天幕。

身處各地的人們從庸碌平常的生活中疑惑地抬起頭,便看到赤紅的天空。

所有人都被這千年不遇的景象所吸引,好奇有之,恐懼有之,他們並不清楚這背後真正的原因。

那是既往三千世界沉積的失敗與經驗。

是降臨者遺骨的詛咒。

是應允最初冰神願望而甦醒的外來古神,對世界虛假搖籃的傾覆。

在這場火焰中,籠罩於整個提瓦特外的虛無是最基礎的燃料。

它是世界終將步入的死亡的具象,順應自最初的王座不希望世界誕生於空寂宇宙的願望,是初代王座無法跨越的深淵。

世界,當你發現——

推開家門後你所能見的只是一片漆黑,是生命與意義都不具在的虛無。

你還會踏入那長夜麼?

塔維納爾:“黑了就點燈。”

多簡單的道理,但這盞燈又能持續多久。

塔維納爾:“我是說,把讓你覺得黑的東西當燈點了,就像現在這樣,你還有什麼問題一塊說吧。”

世界回以沉默。

虛幻的耳語逐漸靜默,塔維納爾背對著身後的漫天赤火轉身,銀白的發隨風揚起。

時間之河上,白髮金瞳的少女望著水中倒映出的紅色天空,目光專注無比。

像是母親注視著第一次學會行走的孩子,期待又欣慰。

而遠在雪國的冰之女皇確認了天外的景象後,那張始終未有變化的臉上終於冰雪消融。

然後她扶著書架,慢慢滑倒在地,有些疲憊地閉上了眼。

同一時間。

溫迪用手搭在眉骨處往上瞧,嘴裡說道:“就算提前做過心理準備,這陣仗也太驚心動魄了。”

“而且這種動靜不會引起注意我是不信的。”

果不其然,在他話音剛落的時候,赤紅的天空下忽然垂下無數巨大的鎖鏈,鎖鏈嘗試著將整片天空封鎖。

一隻只巨大的猩紅獨眼在天空中睜開,金色的瞳孔齊齊掃向此事發地,然而那距離提瓦特邊界很近的角落如今什麼都沒剩下。

哦,嚴格來說還是剩下了點痕跡的。

比如那被光炮打穿的邊界,探頭過去還能看見外邊的宇宙空間。

金色的眼瞳漠然掃過暗之外海,尋找始作俑者的蹤跡。

而塔維納爾已經打包完夢鄉之主的遺體和遺產傳送到了法則之牆的所在地。

面對大家各異的目光,塔維納爾抬手一揮,“你們先溜,別被牽連。”

數道門扉齊齊開啟,把他們全部送回各自國家。

放出濃霧籠罩這片戰場,清理掉其他痕跡收回本源後,塔維納爾也緊跟著傳送回至冬那邊,直接抵達至冬宮內。

天空島上,維繫者的雙目掃過“法則之牆”的遺址,從支離破碎的廢墟中找到僅剩的線索,目光由此轉向至冬。

天空島上,“判罰之釘”鎖定了混亂的源頭——至冬城。

而現在的至冬城已是座空城,執行官與愚人眾在更早的時候就已經組織了疏散,現在的至冬城只剩下一個空殼。

當然,還有那位神明和她的眷屬。

墜下的天釘直指至冬宮,忠實履行著天理制定下的規則。

沉重的宮殿大門自行向兩側開啟。

至冬宮中走出一道嬌小的身影。

長髮與垂墜的華服衣袍拖曳在地,銀白髮的少女懷中橫抱著華服加身的女皇,一步步踏出宮殿。

法則施加的重壓封鎖至冬,高懸於頂的天釘如鬆開牽引繩的鍘刀般無情落下,勢在摧毀這個失控的文明。

塔維納爾抬頭與天空的目光相對。

“很可惜地告訴你,這東西對現在的人類已經沒用了。”

隨著她話語落下,天釘已然壓到至冬城上空。

一道遍佈符文的屏障於城市上空一閃而過。

那來勢洶洶的,足以摧毀整個文明的天釘在進入至冬城上空二百五十米的界限後就像是墜入深海,其上所有伴生的毀滅法則盡數被澆滅。

這屏障由博士組織構建的防禦網,此前塔維納爾從各地帶回來的天釘都成了他的研究材料。

又藉著“雲上世界”內的虛擬實驗室加速,在短短几年內就做出了這個過濾網。

在濾網的作用下,法則與天釘被分離。

失去了載體的法則同步被天外仍舊持續的火焰點燃,如煙花炸開在至冬城的上空。

失去了法則的天釘則迴歸了它最基礎的作用。

它變成了一根普普通通的柱子。

它正要普普通通以物理方式砸爛下方的鐘樓時,被突然竄出來的阿納斯塔從下方一把抱住。

那形貌與塔維納爾一致的巨力少女舉著天釘掂量了一下重量,將其轉幾個圈,回頭朝至冬宮這邊遙遙喊道:

“老大,你看我吊不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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