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迎娣準備回家時,老大正從外面進來,跟他並肩同行的還有方遠。

三人互相打了個照面,方遠率先跟王迎娣揮手打招呼。

“妹妹畫的畫真不錯,我聽說你的畫賣出的價錢還挺漂亮。”

“也沒賣幾幅。”王迎娣謙虛地撓撓後腦勺。

她那些畫賣出的價格是師傅去談的,具體是多少數,她不知道。

方遠豎起大拇指連連誇讚,“你年紀輕,才第一次展出畫展就有這樣的作為,未來可期。”

王迎娣從善如流應下,“那就借遠哥吉言了。”

老大揉一把王迎娣腦袋問,“回家嗎?”

王迎娣點頭,“回家。”

“等我去見錢先生一面,下來一起回。”老大跟王迎娣打聲招呼,領著方遠一起上錢家書房見錢先生。

王迎娣只好在樓下等著他,期間錢太太穿著一身禮裙出現,提起偌大的裙襬下樓。

層層疊加的裙襬從樓梯上滑落到錢太太腳後跟,累積到幾乎要把她絆倒。

王迎娣趕忙上前幫她託著後面的裙襬,錢太太走完樓梯長舒一口氣。

隨即鬆開裙襬,在王迎娣面前旋起身子轉動兩圈。

“迎娣,你看這身禮裙漂亮嗎?”

上簡下繁的禮裙在腰線位置點綴一個立體的蝴蝶結,視線上更顯出錢太太的小蠻腰。

整條禮裙是錢太太衣櫥裡少見的豔色。通體的石榴紅渲染出她的好氣色,裙襬以金線刺繡勾勒出一簇一簇的花朵。

或含苞待放,或綻放絢麗。

金線上偶爾閃爍的光芒,不自覺的烘托錢太太,宛若眾星捧月。

王迎娣毫不吝嗇的誇讚一番,惹得錢太太心花怒放。

“錢姨,你盛裝打扮是要出席誰家的宴會嗎?”

錢太太手背掩過笑臉,嬌媚眼神水盈盈的瞪一眼王迎娣,“那不得把主人家的風頭都搶走?只怕是給別家堵心去了。”

王迎娣赧紅一笑,環視錢太太一圈,作出猜想,“是不是錢姨家要舉辦什麼重要宴會啊?”

錢太太笑笑沒有正面回答王迎娣的問題。

此時老大和方遠走出書房,錢太太看著他們兩小子的身影跟王迎娣說。

“你可以去問問你大哥。”

王迎娣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方遠進門前後的臉色變化很是豐富,喜色迫不及待從他臉上洋溢位來。

反觀一旁的老大,是半點看不出來進去前後有什麼變化。

也就是王迎娣跟他朝夕相處這麼多年,勉強能夠從他眉目中看出他一些細微的神情變化。

大哥他好像心情不太好?

兩人走到王迎娣和錢太太面前,先向錢太太問聲好。

錢太太抖抖裙襬,在他們兩面前也轉了一圈問,“小子們,好看嗎?”

兩個直男言簡意賅的回答,“好看。”

再多讚美的話卻是說不出來了。不過也不影響錢太太樂不可支的好心情。

“小孩是不會撒謊的。”錢太太捏一把王迎娣嬰兒肥的臉頰。

“回家去跟你媽說,我就要他們工作室做的這條裙子了。”

王迎娣點點頭,牽上老大的手跟錢太太告別。

三人剛踏出錢家院子,方遠跳起來胳膊肘拐上老大肩膀,“兄弟,你以後的陽關大道不愁那寬敞勁兒了!”

老大並沒有被祝賀到的喜悅,眉頭壓低,不自覺捏緊王迎娣手掌。

“方遠,這不是我想要的……至少不應該是現在。”

略顯呢喃的聲音可以聽出他罕見的迷茫。

這些年來,王迎娣能看見大哥搖擺不定的次數屈指可數。

她好奇於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讓他露出這幅模樣?

方遠握住老大肩頭,緊緊摟著他肩頭相撞,“賀立人,這大概就是薪火相傳吧。”

老大輕嗯一聲,低垂到額間的髮絲彰顯他的心情。

方遠抿住嘴唇再摟兩下老大肩頭,在岔路口時三人分別。

王迎娣陪老大走了一段路,她時不時歪頭瞥一眼老大,老大顫動的眼睫毛下是走神迷惘的雙瞳。

按捺不住好奇心,王迎娣拽了拽老大的手,把他拽回神問,“大哥,是什麼事讓你心情不好啊?”

老大眼神聚焦在王迎娣臉上,白皙的小臉眨巴眨巴透亮的眼睛盯著他看。

瞳孔當中清晰的倒映出他的身影,滿滿當當的只裝下他一個人。

老大心裡溢位溫暖,嘴角揚起,大拇指來回摩挲王迎娣虎口處。

“是錢先生準備退任的事。”

王迎娣若有所思的點了點腦袋,“我記得大哥不是說過,錢先生早就屬意讓你做他的接班人嗎?”

“嗯。”老大嘴角逐漸下滑,“我以為他還會培養我很久,至少等我大學畢業正式參加工作之後才會考慮讓我獨立做事。”

“但……”老大縮緊掌心,王迎娣接著他的話說下去,“但錢先生打算現在就把班交到大哥手裡了嗎?”

老大抿唇點頭,“比我想象中的,要早太多了。”

“確實太早了點。”王迎娣附和點頭,“錢先生現在都還沒到五十歲,沒必要這麼趕著時間把事兒都交給你啊。”

老大吐出一口氣,“我想跟錢先生好好談一次,希望他能夠收回這個想法。”

兄妹倆回到家把錢太太的話帶給姜娟,姜娟拉著王迎娣問。

“曼曼姐是準備穿那身衣服幹什麼去呢?”

“我們工作室那身衣服剛做出來準備拿來拍照的,被她搶先一步給要了。”

“這麼豔麗的顏色,要是按往常參加她那圈子裡的聚會,就有些喧賓奪主了啊。”

那件禮裙被錢太太拿走時,姜娟就好奇。當時問她的時候就沒得到答案,現在穿出來給自家孩子看過,姜娟心下更好奇。

王迎娣頂著姜娟好奇的眼神向她招手,姜娟順勢附身,把耳朵湊到她嘴巴前。

“媽媽,是錢姨她家要辦宴會。”

“是嗎?怎麼沒聽到過有這信兒呢?”

姜娟很是狐疑。不僅她沒有收到錢太太的邀請,其他太太也沒有收到過風聲啊。

王迎娣往樓上老大的房間看一眼,“可能,得等幾天公佈吧。”

姜娟注意到王迎娣的眼神,把小人兒全抱進懷裡,“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沒告訴媽媽啊?”

“沒……”王迎娣剛透露一個字眼,胳肢窩的癢意刺激的她止不住發笑。

“哈哈哈!哈哈哈!媽媽別撓了!哈哈哈!我告訴你!我告訴你!”

王迎娣眼淚直飈,整個人蜷縮在姜娟懷裡夾緊胳膊,姜娟露出得逞的笑意,吧唧一口嘬在王迎娣臉蛋上。

“這才是媽媽的乖寶貝。”

王迎娣淚珠掛在眼尾,紅著眼眶幽怨的看著姜娟,姜娟舉起大拇指為她擦去眼淚。

逐漸平息下呼吸,王迎娣這才把老大的事說給姜娟聽。

姜娟的神情登時嚴肅,眼神同時看向老大的房門,她沒跟王迎娣說什麼其他的,只是摸了摸她的腦袋。

“我上樓找爸爸去。”

廠子現在的實際老闆變更為王建軍,賀國慶對這個廠沒有太多需要操心的事。

可以算的上壓根不需要他操心,但凡有什麼要做決定的事,只管上報給王建軍就行。

賀國慶對此狀態樂得輕鬆。

廠子那邊的工作清閒,他在家卻沒有閒著。在書房裡堆著資料跟圖紙天天看著做對比。

姜娟推門而入時,賀國慶正在一張圖紙上畫叉。見她進來,壘在左上角一沓的紙張上。

“媳婦,有什麼事嗎?”

姜娟拉開他書桌對面的椅子坐下,深吸一口氣說,“錢先生準備把老大推於人前了。”

“最近?”賀國慶沉吟片刻問。

姜娟點頭,“按苗頭來看的話,應該就是最近了。”

夫妻倆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裡的意外。

他們意外於這個時間點太早了。

錢家剛挺過一難,正是需要從新使勁的時候。偏偏在眼下這個節骨眼的時候,要把老大推到明面上。

錢先生的這番操作屬實有些讓人看不清。

畢竟不是一件小事。

賀國慶和姜娟的手握在一起十字交叉,“明天我去拜訪拜訪錢先生,也得讓我們家有點數才行。”

“成。”姜娟等賀國慶帶回來準確結果。

懷揣著心事的父子兩在第二天一早,在去錢家的同一條路上相遇。

兩父子誰也沒有說話,默默並肩前行。

錢先生在院子裡拿著一根水管給院子裡的花花草草澆水。一旁搭著直徑大概兩米的油紙傘下,坐著錢太太和錢小少爺。

母子兩面前擺著一本圖畫書,錢太太教小兒子做畫中的算數。

遇到她講不清的地方,她抬頭就喊錢先生。錢先生放下水管,把兒子抱坐在自己膝上親自給他講解。

賀國慶看著這一幕,腳步慢下來,直至站在院子裡停下來。

老大徑直走過去跟他們一家人打招呼。

錢太太牽過小兒子跟他們父子兩打聲招呼,主動進屋把院子留給他們。

“國慶,你最近很忙嗎?好久沒有見到你了。”

錢先生越過老大先跟賀國慶寒暄。

賀國慶走過去坐在錢太太之前坐的位置上,藉著桌上的茶水為錢先生斟上一杯茶。

“最近一段時間倒是不忙了,是我疏忽沒能來拜訪您。”

“不礙事,你家丫頭跑的勤,你這個兒子都快跟我姓錢了。”

錢先生含笑調侃賀國慶,賀國慶接下這一茬,“我家老大是已經把您當爹看了。”

“我這個親爹教給他的遠沒有您教給他的多,他捨不得您。這孩子自懂事以來,我還是頭一次見他包一泡淚,隨時要哭的模樣。”

錢先生這才認真注視老大的雙眼。雖說沒有賀國慶說的那麼誇張,但也是泛紅眼眶。

老大囁嚅著發乾的嘴唇說,“先生,我還沒能長大到自己做一棵樹為你們遮風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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