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迎娣停下腳步,豎起耳朵側耳傾聽。樹枝隨風抖動,把樹葉拍的窸窸窣窣作響。

再仔細聽,能聽見叫的並不響亮的蟲鳴,突兀的響一聲,又沉默好久好久。

除此之外,就沒有再聽見有其他什麼聲音了。

環顧四周一圈,王迎娣聳起肩膀,雙手一攤。

“外公,沒人啊。”

姜立國收回探究的眼神,摸了一把王迎娣的腦袋,“之後的話就不是咱們爺倆該說的了。”

“我們能做的都做了,再多的就做不了了,現如今的結果大抵是老寡婦咎由自取吧。”

姜立國長嘆一口氣,推著王迎娣後背繼續走,“等明天我們回了申城,這事就算結束了,王家的事,我們不管。”

王迎娣點頭,“外公,我明白了。”

按照村裡人算好的下葬時間是在清晨,王迎娣跟姜立國天還沒亮就過去準備著了。

王建軍抬著王大媽的遺照走最前面,王俊跟在他身邊頻頻向後看餘豔秋。

餘豔秋只能一個勁的給他擺手,讓他乖乖待在前面盡最後的孝心。

王俊揪著王建軍的衣角哆嗦著身體,王建軍低頭看著這個兒子,眉眼都滲上了寒意。

“你已經不小了,這麼黏著你媽像什麼話?”

王俊低埋著腦袋不吭聲,頭頂上的髮絲顫顫巍巍的隨風搖晃著。

跟王傑同歲,但跟王傑比起來瘦小了一圈多,也不知道他給餘豔秋的那些錢到底用到哪裡去了。

想著到底是自己的種,王建軍動了動眉頭,把眉尾壓了下來,聲音也跟著柔和了些許。

“以前是爸爸沒在你身邊,等奶奶的事打整好,我把你帶到身旁好好養,以後你就不是沒爹的娃兒。”

王俊揪著王建軍衣角的手更用力了,指關節微微泛起白色。

他不再回頭看餘豔秋,低著頭跟著王建軍行走,看不清他的神情,也就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了。

走了兩裡地,王建軍喝口水遞給王俊,王俊呆呆接過抿了一嘴,就給王建軍遞回去了。

王建軍看著他斯文安靜的樣子,眼神劃過王迎娣身上。

比起親閨女,這個兒子反倒是更像個秀氣的女娃。

王建軍嘆了一口氣,輕輕拍了拍王俊的腦袋。

就這麼兩下,王俊眼眶紅了,輕聲抽泣起來。王建軍聽著有些鬧心,到底是沒有再罵他。

接著走的路上,王俊扯了扯王建軍衣角,王建軍低頭看他一眼。

“爸爸……我們去申城的話,能不能別帶媽她去……”

“怎麼?”王建軍略微有些詫異,他這兒子不像是離得開媽的。

王俊舔了舔嘴唇,“媽她……她……她不是以前的媽媽了,她……”

王俊說了半天她再說不出別的話來。

“軍哥!”

一個精瘦的跟猴兒似的男人在土路旁邊叫了一聲王建軍。

王建軍看了他一眼,他立馬往王建軍身旁湊。邊走邊在王建軍耳朵邊嘀咕,王俊撰著的手越來越緊。

王迎娣和姜立國在後面望著王建軍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陰沉,待瘦猴說完之後,他還往後面看了一眼。

王迎娣敏銳捕捉到他的眼神最終是落在餘豔秋身上的,看他們都是順帶掃過去的。

這個舉動不由得讓王迎娣心裡犯嘀咕,悄悄的跟外公交換了一個眼神。

兩爺孫收斂一下神情,全當什麼事都不知道。

王建軍拍了一下瘦猴的肩膀,瘦猴三兩下竄走了。

父子兩沉默著又走了兩裡地,到山上找到埋了他爹的地方,挖出偌大個棺材。

裡面已經是一具腐爛的陳屍,王俊緊挨著眼睛不敢看,雙手互相揪著,渾身都在哆嗦。

王建軍把他抱到一邊的樹下不讓他看,王俊悄咪咪睜開個眼縫看著他把王大媽一同放進去。

挨個燒了點紙錢給王大媽,他們就都準備回家了。

王迎娣他們買好了今天中午走的火車票,等到申城那邊也就是下午點,好回家。

張娚興致沖沖的跟他們一塊往火車站趕,一瘸一拐地走著路也不怕別人異樣的眼光。

雙眼迸發出期待的喜色,小嘴叭叭個不停。

“我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離咱們村有幾十公里的縣城,還從來沒去過申城這樣的大城市,我都想象不到它有多大。”

“申城跟縣城也沒很大區別,就是人很多,隨處可見的人,廣場上練氣功的時候人更多。”

姜立國喜歡活潑的孩子,張娚這孩子他既喜歡又心疼,候車的空檔跟她說說申城。

張娚巴著姜立國問個不停,王迎娣時不時地也插兩句嘴。

快到發車時間的時候,王迎娣眼尖的瞥見王建軍,趕忙拽了拽姜立國的衣袖。

“外公。”

姜立國和張娚一同向門口看了過去,王建軍拉著王俊胳膊,匆匆往裡面趕。

正好開始檢票,他猛地衝到最前面插隊,被後面的人罵,他罵的更兇。

那張黑臉凶神惡煞起來彷彿要吃人!

一個個看他這麼蠻橫都不敢惹他,讓他一下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王迎娣他們在後面慢慢排隊,窗戶外露出兩張女人的臉,緊緊貼在窗上使勁拍窗。

“兒子!兒子!”

“三弟!三弟!”

兩道女聲失聲叫喊著,可她們舉目望去,哪裡有王建軍和王俊的身影了。

她們想要闖進車站來,被工作人員攔著不讓進。一個勁的愣是想要硬闖,被制服在牆上動彈不得。

三人眼睜睜看著唏噓不已,到他們檢票趕緊進去。

“他們這是幹啥了啊?就帶著那婆娘的命根子跑了?”

餘豔秋把兒子當眼珠子護著的事,村裡村外就沒有不知道的。

王建軍突然來這出,真是打了她個措手不及。

王迎娣內心好奇的很,那瘦猴到底跟王建軍說了什麼?又是什麼原因讓王建軍公然跟餘豔秋撕破臉?

只不過好奇歸好奇,哪怕她跟她親爹在同一輛火車上,她也不會上趕著去問的。

王俊雙手扒在窗戶上看著窗外,他還沒有意識到他擺脫了他媽。

等他很久都沒有聽見餘豔秋的聲音,他才慢慢反應過來。

火車哐當哐當響著,王俊轉過頭看著王建軍說,“爸爸,那個叔叔說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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