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迎娣這週末跟尚嘉玉一起去寫生的時候,把三哥的喜事一併帶給他。

“這……這麼快就定下來了?”

尚嘉玉眨巴著眼睛,眼裡寫滿了不可置信。

“也不算快吧?”王迎娣筆帽抵在嘴唇邊說,“他們談戀愛也蠻久了,也只不過是把婚先訂下來,等大學畢業了再結婚,不算快的。”

尚嘉玉若有所思,嚥了咽口水問,“賀叔娟姨都能同意?”

“同意了啊。”王迎娣點頭,“三哥跟翹翹姐都想清楚了的,翹翹姐家也是同意的。”

“那……”尚嘉玉瞥了眼王迎娣的側臉欲言又止。王迎娣歪頭豎起耳朵,“嗯?”

尚嘉玉搖搖頭,“沒事,今天天氣好像不太好,你冷不冷?”

王迎娣攏了攏領口,把帽子再往下拉蓋住耳朵,晃了晃畫筆向他表示自己的全副武裝。

兩人裹著棉衣來的,找了一處能擋風的草堆旁坐下。

拿著畫筆的手套著針織手套,以至於他們今天的畫顯得有些抽象。

但換個角度看看,也不失為另一種畫法的藝術作品。

尚嘉玉端坐在畫板面前,畫筆時不時的塗塗畫畫,最終頓在紙張上沒了動靜。

眼神不自覺的滑向王迎娣,注視著她搖頭晃腦的靈動模樣,兩邊酒窩逐漸深陷下去,透露出甜絲絲的味道。

王迎娣完成自己的畫後,扭頭向尚嘉玉看過去,跟他甜蜜注視撞在一起,說不上為什麼就臉紅了。

“尚嘉玉,我的畫畫好了,你的呢?”

尚嘉玉低頭看了一下畫紙,遺憾擺頭,“沒有畫完誒。”

“那你還看我?我還以為你畫完了在等我呢。”王迎娣雙手叉腰,故意板起臉看他。

尚嘉玉伸手抓住她的髮尾,柔順的髮絲從他指縫中滑落,握緊手指留下一縷髮絲纏繞在無名指上。

擺弄著王迎娣頭髮的同時,尚嘉玉理直氣壯的說,“因為你好看啊,怎麼看也看不夠。”

“哎呀呀,你這是哪學來的俏皮話?”王迎娣忍住想要揚起的嘴角,“要是我三哥能跟你學兩句哄翹翹姐可就厲害了。”

尚嘉玉咬著嘴唇,低下頭目光向上故作怒意的瞪著王迎娣,無名指還向掌中勾了勾。

“王迎娣,這是藝術家天生的羅曼蒂克,你是品鑑不來嗎?”

王迎娣捂嘴偷笑,“那我可能是山豬吃不來細糠。”

尚嘉玉一下子繃不住笑了起來,站起來撲到她面前,給她一個嚴絲合縫的熊抱。

王迎娣被他擁入懷中,像是墜入一個棉花糖裡,從他身上嗅到糖果的味道。

剛開始的驚嚇過去,王迎娣柔軟下肢體,埋在了他毛茸茸的肩膀旁邊。

兩人什麼話也沒說,頂著寒冷的氣溫,心底的溫度一寸一寸蔓延。

相擁了不知道多久,尚嘉玉這才放開王迎娣,隨身攜帶的梳子,把他弄亂的頭髮梳順。

“今天就畫到這裡吧,我送你回家。”

尚嘉玉拎起王迎娣的畫板和小板凳,一個人身上掛的滿滿當當的。

王迎娣就揹著她的揹包蹦蹦跳跳的跟他並排走,兩人有說有笑的回家。

一進房間的王迎娣往後仰躺在床上,心裡頭的盪漾情緒還沒收的回來。

她張開的雙臂在床上劃了幾下,腦袋不受控制的回想起不久前的相處。

在那時候她心底隱約有種預感,尚嘉玉是想跟她說什麼重要的事情的。

可是最終他還是沒有開口,她也當作什麼都不知道,他們的關係暫時好像也就只能止步於此。

王迎娣嘆了一口氣翻身,整張臉埋在被子裡,小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她真的很心動啊。

自從工作室的人都去孤兒院做了一次慈善活動,每每想到孩子們燦爛的笑容,他們總是忍不住再對他們好點。

以至於每個月組織去一次孤兒院成了他們工作室固定的活動。

姜娟在孤兒院裡老是忍不住關注小迎娣。每每要靠近小迎娣時,她都提前一步溜走了,連句話都不想跟她說。

這樣刻意的迴避讓他們都看在眼裡,就是不明白為什麼小迎娣這麼討厭姜娟。

“其他孩子都挺喜歡你的啊,怎麼就那個孩子這麼躲著你?”

彭盼還跟小迎娣接觸過,是個挺好的孩子啊。

姜娟有些愣愣神,彭盼胳膊肘拐了她兩下,才把她拐回神來。

“這個……我也不知道,這孩子從小就跟別的孩子不一樣。”

小迎娣從一旁路過時,姜娟的眼神不自覺的跟了上去,眼神飄忽的像是透過她看另一個人。

這幾個月的慈善活動下來,姜娟心裡升起的熟悉感揮之不去,始終盤旋在心頭。

明明真正的女兒就在家裡養著的,可面對這個孩子時,她的心底卻升起了隱晦的愧疚之情。

它並不是時時刻刻都出現,但只要有事物聯想到小迎娣時,這股感覺就會冒出來。

問題在哪呢?姜娟找尋不到原因。

謝成傑透過柴房的窗戶小洞接過小迎娣給他送來的兩個饅頭,大口大口的啃著。

“慢點慢點,有什麼好著急的?一會不得把你噎死。”

謝成傑哼哼了兩聲,胳膊夾著一個饅頭騰出一隻手去接小迎娣遞來的水。

咕咚咕咚喝幾口把嗓子眼的饅頭嚥下去,一雙幽怨的眼睛掃過她。

“這都怪誰?要不是你我能又被關在柴房呢?你個小丫頭片子怎麼這麼能在大人面前裝乖呢?”

小迎娣雙手插兜靠在窗戶邊提醒他。

“被關柴房那都是你應得的,整天沾草惹狗的,誰都要去欺負,你就是活該。”

謝成傑氣的把饅頭當小迎娣啃,“你等著,我出去就揍你一頓!”

小迎娣嗤笑一聲,“你敢嗎?我都不用我朋友家哥哥弟弟收拾你,我去院長媽媽面前哭一哭你還得多關一個星期。”

“告狀精!”謝成傑氣的直跺腳,“還有你那什麼姐妹,也叫什麼迎娣,好的跟一個人似的!至於嗎!”

“至於。”小迎娣忽略謝成傑的憤憤不平,輕聲呢喃,“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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