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二章 能幫就幫
醫生看見王迎娣面露遲疑,王迎娣來醫院做復健的時候都在醫院混熟了。
小丫頭可愛討人喜是一方面,從做的起復健來看,家裡條件也不會太差。
但是他們家能負擔的起這麼多人的醫藥費嗎?
王迎娣雙手合十在醫生面前拜拜,“醫生叔叔,哥哥們都是活生生的一條命,已經耽誤他們很久了。”
“請不要再耽誤下去了,我們家拿得出錢的,一定會送過來的!”
記者咬了咬牙,把手上戴著的腕錶摘下來,“這塊表值個一千來塊,我先押在這,等會帶錢來贖!”
醫生掃過一張張痛苦的面孔,他們還正是大好的年紀,終究是於心不忍站了上風。
“抵押物就不用了,我們是醫院不是當鋪,你們儘快送錢過來吧。”
賀國慶當即把王迎娣交給記者,“看好我女兒,我回去拿錢。”
“你的傷……”記者看見賀國慶的胸膛染紅了一塊,他的情況也不見好到哪裡去啊!
“不礙事。”賀國慶轉身就要走,王迎娣立馬拽住他的手不讓他走。
“讓醫生叔叔先給爸爸你處理一下吧,不然等你到家媽媽和哥哥們該擔心了!”
賀國慶的腳步硬生生停下了,把身上剩的錢交到繳費處替自己處理一下傷口。
王迎娣被記者捂住眼睛不讓看她爸的傷口,耳邊聽著記者倒吸涼氣的聲音心裡沉甸甸的。
“你是真能忍啊。”記者對賀國慶的感官就兩字——敬佩!
賀國慶換了一件衣服的病號服穿在身上,披著外套就回家去了。
姜娟看見他換了病號服回來的模樣,心裡咯噔了一聲,不等賀國慶張口,她就已經先問了。
“出什麼事了?”
賀國慶握著姜娟的雙手,毫不隱瞞的把這事告訴她。
“……那群小子是為了我危在旦夕……”
姜娟紅了紅眼睛,果斷地上樓先拿出家裡必備的生活費,其餘的錢全帶上。
“我跟你一塊去,多個人也能多雙手幫襯著。”
“爹,我也跟你一塊去!”老二自告奮勇,賀國慶搖頭,“保護好家裡的弟弟。”
賀國慶帶著姜娟一起前往醫院,姜娟在路上看著他堅毅的側臉,腦子裡想了很多。
她心裡最是明白一點,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們家已經走到這一步了。
他們只能一往直前。
錢沒了可以再賺,但是現在涉及到性命攸關的事,他們不能搖擺不定。
姜娟在進醫院前就把思緒全都整理好,繳費的事她已經做的很駕輕就熟。
繳費單交到醫生手裡,他這才放心的讓護士把藥品盡數準備齊全。
賀國慶想要去看看週三他們這行人,姜娟把他按在病床上不讓他動彈。
“你也是病患之一,老實待著,我去就行。”
賀國慶還想再動彈,姜娟一個眼神就把他釘在病床上。
此刻的姜娟褪去了纖細脆弱,她的堅韌像是石頭裡綻放出的花朵。
“就勞煩記者同志幫我看著點我家男人,我去看看這群孩子需要點什麼,女人家要比你們細心點。”
王迎娣主動牽上姜娟的手跟她一起去其他病房看看他們。
“醫生治骨折很有一手,你們乖乖聽他的話會好的……”
“缺什麼只管跟我說,等會我去給你們買來……”
“不要太拘謹壓抑,好好養傷,醫藥費的事不必擔心……”
姜娟溫聲細語的關懷讓他們感覺到從未有過的母親的溫柔。
她就像一束光,照亮了整個病房裡的陰霾。
說到底他們也不過就是半大小子,只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哪怕骨折也只能忍著。
一道道追逐著姜娟的目光,難受的低埋下腦袋揉眼睛。
週五再看王迎娣的時候,眼裡已經沒有那天的忿忿不平,他慌張無措的在手術室門口坐在地上等著。
“你說我哥他會不會……死啊?”
王迎娣給週五倒了一杯溫水遞給他,看著他一張臉都被紗布包裹了大半,深吸一口氣拍著他的肩膀安慰他。
“我爸爸把三哥送來的還算及時,這裡的醫生叔叔很厲害的,你放心吧。”
週五用溫水潤潤自己乾裂的嘴唇,眼裡充盈著痛苦的神色。
“都是因為我們家窮,三哥才會沒錢治,大姐二姐和四哥也是沒錢治。”
“也是因為我們家太窮了,三哥才會跟洋爺混,我們偷搶的那些錢,有大半都還得給交給洋爺。”
“我們家實際上什麼也沒撈著,都是因為窮啊……”
週五把腦袋埋在膝蓋上,小聲嗚咽起來了。
王迎娣不知道怎麼安慰他了,窮的滋味她也經歷過,她上輩子的人生都只是麻木的為了賺錢。
要不是這輩子她媽爭氣,他們家也是為了那幾粒米鬧的雞飛狗跳的。
窮,就是原罪。
王迎娣也跟著週五難受起來了,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捏住。
她陪著週五到手術室的燈熄滅,門剛一開啟,週五就衝了過去。
長時間蹲的腿軟,一個踉蹌就跪在地上,他爬也爬到醫生腳邊,抓著他的腳問。
“醫生,我哥怎麼樣?他還好嗎?”
王迎娣踮起腳尖看向週三,沒有白布矇頭,是活著的。
“病人的情況穩定下來了,接下來就等他醒過來了,你得多注意……”
醫生交代了週五好些注意事項,週五認認真真的記在腦子裡。
週三被推到賀國慶在的病房裡,週五問醫生借了紙筆請求王迎娣。
“我怕我忘記的太快了,能幫我寫下來嗎?”
王迎娣闆闆正正的把字寫下來,“五哥,能認識嗎?”
週五點點頭,“能,我會照顧好我哥的。”
“那你記得回家跟叔叔阿姨報平安。”王迎娣叮囑他一句。
週五點頭,把紙摺好揣兜裡,“我現在就回去跟我爹孃說,順便也跟村子裡的人說大家都平安無事。”
“好。”王迎娣目送著週五離開,往賀國慶床邊坐下,“爸爸,你在想什麼呢?”
賀國慶的眼神在盯著週三看,臉色蒼白的週三躺在床上,胸脯幾乎沒有什麼起伏。
他想的是,這小子差點就死了,還是因為他白白的冤枉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