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傑的動靜招的三人一起看他。他挺直腰背,拳頭抵在嘴邊輕咳一聲。

“我在國外的時候也有人欺負我,哪怕我打回去也沒用,下次他們還會變本加厲。”

“後面安媽拎著我上門直接找他們家長。有兩個父母跟安媽是同一處地方工作的,還是在安媽手底下幹活的。”

“他們不敢欺負我不說,有其他人欺負我,他們還會幫我欺負回去。”

“能有這好事?”張娚率先發出疑問。

王迎娣小小思考一番,“我是有點這麼個意思,但不會像你解決問題那麼直接,國情不一樣。”

“國人喜歡委婉嘛,我懂的!”

安傑腦瓜子一轉提出建議,“要是王建軍官夠大,那就讓他專門邀請那些個欺負餘……王俊的那些人參加個私人性質的聚會。”

“主題點出來你們家孩子欺負我們家孩子,不明說要他們怎麼辦,說點似是而非的話夠他們猜好幾天。”

安傑抬抬眼皮明示王迎娣,“姐,你覺得怎麼樣?”

“很好。”

王迎娣含笑摸摸他腦袋。嘚瑟的小表情眯起來享受,要是身後有跟尾巴,指定能搖成螺旋槳。

“王俊,你能懂這意思嗎?”

王迎娣眼神挪到王俊身上,王俊眼裡透露出迷茫。

眼神在王迎娣和安傑身上來回看,又把眼神挪到張娚身上,企圖讓她給他解釋一番。

張娚睜著的眼睛同樣透露出一頭霧水的神色,她沒聽懂。

王俊氣餒聳下雙肩,搖頭低落回答。

“姐,我聽不懂。”

“笨蛋。”安傑見縫罵他。

王俊眼眶驟然泛紅,鼻頭翕動。挽尊般的側過頭去不看王迎娣。

王迎娣拍拍安傑腦袋,遞給警告的眼神給他。

安傑磨了磨牙槽,這破小子心眼真多!

“聽不懂也沒事,明天我去跟爹說,他會明白的。”

王俊沒轉回腦袋,既不點頭也不搖頭。

還是安傑催著他們事談完了趕緊散夥,他才把頭扭回來。

安傑壯實的身影完全能夠籠罩下王迎娣的身影,他獵鷹般的眼神警戒的盯著王俊,不讓他有半分靠近她的機會。

王俊咬著嘴唇,心下憤然。

“走了走了,回去晚了你老孃又要叫喚了。”

張娚推一把王俊肩膀,催促他踏上回家路。

王俊走一步回頭看一眼,王迎娣目送他離開。安傑想把步子往前挪一下繼續擋住,王迎娣一把推開他。

“幼不幼

稚?”

安傑埋腦袋到王迎娣肩膀上,“不幼稚,你是我親姐。”

“狗弟弟。”王迎娣笑罵一聲。

他這幅樣子不就像被人闖進自己地盤頻頻警告對方的看門小狗嗎?

王俊看他們嬉笑的模樣心裡更抑鬱了。扯了扯張娚衣角,喪氣的問。

“張娚,你覺得我笨嗎?”

“這還用問?”張娚反問,答案寫在臉上。

王俊咬了咬牙,“你不也一樣聽不懂嗎?你也笨。”

“那我承認我的智商是有一定缺陷的。”張娚坦然極了,氣的王俊不想跟她聊下去,大跨步變小跑跑回家。

“死孩子!跑慢點!”

看他們兩走遠了,王迎娣姐弟也往自己家走。

“你今天怎麼來找我了?”

安傑胳膊虛虛搭在王迎娣肩上,語氣驕傲。

“當然是我知道今天你提前開課沒辦法送媽唄,我替你去送了。”

王迎娣心底惆悵的心情突然被一團棉花包裹,順著涼下來的風撥出這股惆悵。

狗弟弟似乎也沒有那麼狗。

第二天放學之後,王迎娣記著答應王俊的事到他家樓下等王建軍。

“怎麼不上去?到家裡坐會。”

王建軍腋下夾著報紙,抬手招呼王迎娣上樓。

王迎娣搖頭拒絕,她不想頻繁出現在餘豔秋面前,她那張嘴不得了。

“爹,我想跟您說說關於王俊受欺負的事。”

王建軍頓住腳步,往樓梯口旁邊站著聽王迎娣說下去。

“……您現在是學會低調了,但您現在的身份不同以往,該用起來的時候得用起來,他是您僅剩的唯一的兒子,您該保護好他……”

王建軍臉上自法令紋劃分出來的肉鬆垮垂在兩頰。他面無表情時,這兩塊肉不自覺帶上兩分凶氣。

王迎娣做最後的叮囑,“爹,您別忘了給一棒子再給一顆甜棗。”

王建軍悠遠的眼神拉近落在王迎娣身上,“你在乎你弟被欺負的事,爹很高興。”

王迎娣杵在原地跟根木頭,她沒有就此回應。

“爹知道了,你回去吧。”

王建軍跟她揮手,轉身自己先上樓,腳步略顯匆匆。

王迎娣自覺達到自己的任務,至於實際操作就得看王建軍自己的了。

一個人慢悠悠回家路上,王迎娣時不時停下看看天空。路過田野時駐足一處看他們勞作。

天色開始黯淡,襲來的涼風推著王迎娣後背前行,空氣中飄來炊煙和飯菜的味道,勾的王

迎娣加快腳步。

拐角走到家門口,遠看一團黑影,警惕著走近,是鄧管家筆直站立的身影。

“鄧爺爺?”

王迎娣輕撥出聲,“您在這站多久了?怎麼不往家裡坐坐?”

王迎娣抬手拽上他胳膊就要拉他進門。鄧管家屹立原地沒有動作,笑著解釋。

“聽聞您家中人多,沒帶重禮貿然拜訪,失禮。”

“我們家哪有這麼多講究啊?您趕緊跟我進去吧,現在都到飯點了,一起吃飯。”

王迎娣使上勁都沒把鄧管家拽動。鄧管家搖頭拒絕,把帶來的點心遞給她。

“有聽說您家要慶祝你長高,我準備了您愛吃的點心給您慶祝慶祝。”

“鄧爺爺您太有心了。”王迎娣看看點心,又看看鄧管家,“家裡爸爸媽媽二哥都不在,所以沒請您上門吃酒。”

鄧管家不在意的搖搖頭,“少爺也給您準備一份厚禮,希望您上門去取。”

王迎娣面露猶豫,鄧管家接著補充,“是一副五牛圖。”

王迎娣唰的一下眼睛錚亮,按捺心下激動,踩踩鞋頭矜持發問。

“是借給我觀摩一下,還是……送給我啊?”

“這是為您準備的禮,當然是送給您了。”

鄧管家嘴角含笑。

王迎娣抬腳就想往徐家走,剛跨出去一步,強制自己退回來。

“鄧爺爺,我明天,明天我就去取!”

“好,那就恭候您的到來。”

鄧管家眯上些許眼睛,從容地離開她家。

王迎娣在他身後揮手,“鄧爺爺,回去路上看著點路啊!”

“迎娣,到家了還不進門?在門口嚷嚷啥呢!”

陳桂花底氣十足的聲音從家裡傳到門口,王迎娣趕忙應聲跑回家。

自從上次去過徐家被徐德華以大家畫作引誘,王迎娣心裡一直都有惦記這事。

一想起這事,心裡就跟撓癢癢似的癢的心慌。

但是想到要去徐家只能自己一個人去,王迎娣是不太想跟徐德華走太近的。

所以剋制自己想要去觀摩大家畫作的慾望。

但偏偏,徐德華祭出的這一手五牛圖徹底擊垮王迎娣的意志力!

可恨!

王迎娣一進徐家大門就頗有種坐不住的心態,眼神頻頻往別處看。

她在猜想那幅畫會放在哪裡?那些大家畫作又會被放在哪裡?

徐德華看著她坐立難安的姿態忍住笑意,飲口茶水嚥下。

“跟我走吧。”

王迎娣猛地站起來,匆匆往前走

兩步,回頭瞥見徐德華在操作輪椅,後退回來站在他輪椅後面推他。

“我來吧,您指路就行,我會推的。”

徐德華剛舉起來的手默默放下,雙手搭在扶手上用嘴說出方向。

沿著蜿蜒小道,穿過一扇原型拱門,一座獨立房屋帶上院落隔絕於此處。

院落中修建一方亭子,亭子中放置著文房四寶。在樑柱上掛著一副半乾未乾的畫作。

寥寥幾筆畫筆蘭花神韻,再以幾點色彩增添生機,像是從木頭中生長出來的蘭花。

王迎娣一眼收入眼底,咽口唾沫收回眼神看著徐德華髮頂,“這是,您畫的嗎?”

徐德華渾厚的聲音從他喉嚨裡牽引而出,“你覺得如何?”

王迎娣抬眼再看一眼蘭花,坦誠以待,“畫的比我好。”

“哈哈哈。”徐德華興致大增,“您這丫頭怪實誠。”

王迎娣聳聳肩,她有自知之明。

“進門吧,你想要的就在裡面。”

王迎娣推開門,滿屋的畫作展現在她眼前。

那一瞬間她看到的不是畫本身,而是從畫中浮現出來的每一個世界。

他們或行色匆匆,或坐街閒聊,像是都看到她,向她招手頷首打招呼。

王迎娣呼吸都放輕了,她難以自拔的陷進去。

這是她的溫柔鄉。

杏紅的雙頰,帶著醉意的眼尾,痴痴的瀏覽畫作。

看不完,一點都看不完。

徐德華處在門口打量著她的一舉一動。鄧管家送來吃食時,他率先豎起食指在唇前。

鄧管家默默放下吃食,如來時一般退出院子。

“我想……”王迎娣轉頭看徐德華,“我想在這裡畫畫可以嗎?”

徐德華向亭子側手,“請。”

王迎娣雙眸閃閃發亮,疾步越出門沿。拿好畫具進屋時,在徐德華面前九十度鞠躬。

“謝謝您!”

徐德華抬手去摸她的發頂,王迎娣猛地起身,直把他手掌拍疼。

她倒是興致勃勃找出好視野席地而坐,而徐德華咬牙忍下這股痛楚。

這丫頭的腦瓜子跟水泥捏的似的!

沉浸在畫作中的大腦會呼吸,能捕捉到畫作不同的情緒渲染於畫紙上。

這種特別的感覺讓王迎娣上癮。

天色徹底暗下來,鎢絲燈開啟照亮屋子,她絲毫沒有察覺。

“王小姐,你今天要在我這留宿嗎?”

徐德華兩指屈折,在門上敲擊出聲音拉出王迎娣神遊四海的思緒。

王迎娣下意識轉頭,

眼裡懵懂的還未徹底回神。

等她定睛一看,屋外漆黑一片。

“糟糕!”

她本就是放學之後來徐家的,一沉浸就不知道時間流逝,家裡肯定會著急的!

王迎娣立馬起身,慌張收拾地上散佈的筆紙畫具。

一不小心,墨水蹭在她臉上不自知,活像只小花貓。

徐德華好心提醒,“不用急,你大哥在門口等你。”

王迎娣這才想起來昨天晚上跟大哥說了她今天要來徐家的事。

動作稍微慢下來一點,但也是儘快把東西收拾好,不留下殘局。

徐德華欣賞她的好習慣。在她離開之前遞給她一個包裹好的畫。

“答應你的東西。”

此時此刻把畫捏在手裡的落地感並不如王迎娣想象中的欣喜若狂,她反而覺得十分燙手。

不像是畫,反而是冬日裡的炭火。

“我……”王迎娣有意推兩下。

徐德華握住她的手把畫握的緊緊的,“拿著就是了。”

他的手掌佈滿厚繭,掌心刻著不可忽略的勒痕,跟王迎娣軟嫩白乎的小手形成強烈的對比。

手背是他的手掌,手心是她心心念唸的畫。

王迎娣與徐德華直視,目光交匯,蘊含在其表面之下的澎湃浪潮揚起浪頭,隨後輕飄飄的落在她的眼底。

“謝謝您,我會常來看您。”

“常來看它們也沒關係。”

徐德華收回手,一句話使王迎娣小臉通紅。

王迎娣自己走出徐家,徐德華目送她離開。

“歡迎您下次來玩。”

鄧管家照例為她包上一包點心送給她。

王迎娣左手提畫,右手提點心,恭敬地向鄧管家鞠躬道謝。

“勞煩鄧爺爺了。”

鄧管家看著她一臉認真的小花貓樣,嘴角比平常揚的更高。

老大接過她手裡頭的東西,王迎娣聳動發癢鼻頭,伸手擦一擦。

鼻頭沾上殘留的墨,又為她增添一處落筆。

老大搖搖頭,停下腳步把手頭上的東西先放下,抽出手帕為她細細擦拭。

“小花貓,今天在徐家怎麼調皮了?”

“啊?”王迎娣看到手帕上的墨點,這才恍然大悟。

“我在畫畫,沒注意到手上沾墨了。”王迎娣張開手掌,可不是黑乎乎一片嗎。

“就只是畫畫?”老大追問。

王迎娣點頭,“就只是畫畫。”

老大點點頭沒就這個問題糾結。重新踏上回家路時,他跟她說起另一件事。

“王建軍今天有個奇怪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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