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望著衣衫不整的蕭一航氣不打一處來,抄起桌案上的杯盞就用力的朝他砸去,怒聲道:“混賬玩意,瞧瞧你乾的好事!”

睡誰不行,非得睡自己兄長的準王妃!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本著看好戲的眾大臣見此趕緊跪地,一個個都恨不得把頭埋進地裡,生怕一個倒黴就成了皇室鬥爭的犧牲品。

見蕭一航竟還敢躲,皇上的怒火未得到釋放,更是不悅,再次抄起一酒壺擲去,反被大殿內突然多出的一道黑影擋下。

定睛一瞧,竟是蕭寒野。

見皇上更怒了,蕭寒野上前一步俯首道:“父皇息怒,並非七弟有意為之,而是遭人陷害,如不問清緣由就懲罰七弟,勢必會助長背後之人的氣焰,如此以往,怕是宮中會人人效仿恐再無安寧之日。”

言語間,便讓江炎呈上燃盡的薰香灰燼。

“父皇您請看,這是在七弟被人發現的房間找到的,燕王妃已確認,乃見不得人的宮中禁品媚兒無疑,父皇找御醫一探便知!”

江壽立刻彎腰接過來,望向皇上,見皇上擺了擺手,便立刻派了小太監去請太醫前來。

六公主突然開口道:“郡主和準燕王妃一同出去的,為何郡主出了事,而準燕王妃卻是無虞呢?而準燕王妃又恰懂醫術,不會是準燕王妃給郡主下的媚兒吧?”

與蕭寒野一同前來的楚南月聽到此,淡笑一聲:“我為何要陷害辰王和郡主?”

六公主眼中閃過一抹幽光,嘲諷道:“何人不知你一直心儀本公主二哥,這麼多年一直百般糾纏二哥,沒事便要去寧王府糾纏一番,後來不知如何竟入了四哥的眼,轉而又投到四哥懷裡,但你嫉妒成性,見二哥即將和郡主喜結連理,便心生惡念,設計了七弟和郡主二人,讓二哥痛失所愛!”

她這話一出,瞬間讓眾人目光都移到楚南月身上,別說,還挺有理。

楚南月雖最近常有壯舉,但奈何之前實在太過聲名狼藉,一時之間,眾人傾向了六公主所言。

“哦!我明白了!”六公主突然又恍然大悟道,“一定是這樣的,包括上次大哥和沈側妃一事也全是拜你嫉妒所為。”

關於上次一事,六公主一直耿耿於懷。

雖然現在蘇汐是她的準二嫂,但明顯她和她玩不到一塊去,相反,她和沈夢兒更是志趣相投。

但因為楚南月的關係,沈夢兒成了景王的側妃,她現在和五公主走得更近一些,所以她受到了冷落,因此,她一直記恨楚南月。

沈夢兒更是記恨楚南月,因為她,她才當眾出了醜,由板上釘釘的寧王妃變成了景王側妃。

景王,最不受寵的一個皇子!

她憤恨地望著楚南月,好看的鳳眸折射出一抹幽光。

反觀,楚南月則是哈哈大笑,像聽到天大笑話一般:“六公主真是能想,我現在滿心滿眼都是我家王爺,豈還會流連你二哥?我又不是傻子,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優劣!”

她這話一出,眾人目光流轉於燕王和寧王身上,無論外形還是權力,確實一眼就能看出二人的差距來。

燕王有些春心蕩漾,他被楚南月口中的“我家王爺”取悅了。

笑話,楚南月早換了芯子,又豈會還看得上寧王?

寧王則是眉心一動,臉色有些不好看,楚南月竟敢如此當眾貶低他,他質問道:“準燕王妃帶的郡主出門,如今郡主出了事,當時準燕王妃又在何處?”

楚南月回:“當時我腹部突感不適,便去如廁,因著對皇宮不熟悉,特意尋了一名奴婢帶路,後經涼亭之際,竟發現花卉中生長有三七,三七乃名貴的中草藥,有散瘀止血、消腫定痛之功效,故而一時沒忍住,挖了幾株......”

蕭寒野突然出聲打斷她:“二哥、六妹若有證據就拿出來,別上下嘴唇一碰僅憑臆想就給人胡亂定罪,今日之事,七弟名聲受損、王妃奴婢險些殞命,查不出個子醜寅卯來,本王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今日便新仇舊恨一起算。

他這話一出,秦棋也立刻站了出來:“我們將軍府也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既然有人敢陷害我夫君,那就要有承受這一切的能力!”

她來到蕭一航身旁扶起他。

蕭一航此時腦袋還是有些暈暈沉沉,他心裡也是很窩火,孃的,中一次著不行,還得中二次,真夠丟人!

八公主也氣憤地拍了拍桌子:“請父皇派人查,一定要替七哥討回公道!”

皇上聽了眉心突突跳,今日是他的壽辰,到底是誰這麼不長眼,他一字一句道:“姚大人,去給朕查!”

皇后素來察言觀色,感覺到皇上的怒氣,便立即溫和道:“皇上龍體貴重,切莫動怒,喝口茶水吧!”

言語中,江壽立刻讓小太監呈上一盞新杯子上來。

姚文虹的效率很快,很快就有一名瘦太監被押上來。

姚文虹走向小太監,拿出他懷裡的一枚珍珠耳墜來,幽幽開口:“本官問你,這耳墜你從何處來?若敢有一句假話,本官就將你送進大理寺,最近大理寺正好研究出來一種酷刑,名為“天女散花”。”

“天女散花並非女子舞蹈,而是將犯人放在一滿是倒刺的鐵梨花中,隨著鐵梨花的翻轉,犯人就會反覆滾在上千枚鋼釘中,鮮血翻飛,透過鐵梨花的針孔湧出,猶如天女散花般殷紅綻放。”

眾人聽了都不禁感覺頭皮發麻,大理寺的酷刑有目共睹,其中任何一種都足以讓人生不如死。

楚南月瞧著姚文弘手裡的耳墜,臉色一變,急忙摸向自己的耳朵。

果然是她的。

她很確定在偏殿的時候還在,那就應該是她挖三七時所掉......

但她卻聽瘦太監道:“回大人的話,這是奴才在通往偏殿的路上撿到的,奴才一時貪財,故而沒有上報,求大人饒命!”

江晚煙瞧見楚南月的動作,視線落在她不對稱的耳朵上,故意驚訝道:“準燕王妃,你的耳墜呢?不會就是姚大人手中這個吧?”

“準燕王妃去偏殿做甚?”五公主也眼睛一亮。

二人話音一落,眾人就立刻把視線移到楚南月身上。

準燕王妃去偏殿做甚?莫非她真的還喜歡寧王?見不得寧王一點好,先是陷害沈夢兒,如今,又是故技重施陷害蘇汐。

準燕王妃這眼神有些不好哎,燕王對她的好有目共睹,她卻還心儀寧王,因此大家望著燕王的目光有些同情。

蕭寒野雖說面色如常,可眸光卻是晦暗的厲害。

姚文弘看向楚南月,開口問道:“請問準燕王妃,此耳墜可是您的?”

楚南月實話實回:“是我的!”

姚文弘繼續問:“那請問您去偏殿做甚?”

楚南月神色如常道:“我並未去偏殿,此耳墜應該是我在涼亭挖三七時所掉!”

姚文弘並不罷休,神色冷峻道:“既然準燕王妃不說實話,那便請您隨本官去一趟大理寺了。”

只要進了大理寺,就不怕她不招!

江晚煙唇角揚起,她巴不得姚文虹能在楚南月身上捅幾百個窟窿,最好能把那“天女散花”大刑給她用上,她的身子廢了,燕王還會喜歡她嗎?

五公主和六公主異口同聲道:“對,把她帶到刑部,不怕她不說實話!”

蕭君安則是淡望一眼,輕輕一笑。

果然,下一秒,他就聽到兩聲尖叫聲,抬眸望去,只見五公主和六公主兩人的臉上都有一道血印子。

半晌,寧王才緩過神來,忿忿道:“四弟竟敢出手傷人?”

蕭寒野不以為意,淡淡道:“她們二人口出惡言肆意中傷本王的王妃,本王不過略施小懲!”

皇后眯了眯鳳眸,眸光冷冷道:“不過言語之爭,當著陛下的面,燕王竟敢下如此重的手,真真是半分沒把陛下放在眼裡!”

蕭寒野抬眸望向皇上,見他眉頭緊鎖,正深深凝視著他,他緩緩勾起唇角,笑道:“母后這混淆視聽的本事真是越發的爐火純青,有這本事不如花些時間好好管教六公主,一個女兒家家的一而再再而三的用盡齷齪手段陷害七弟和王妃,真當本王是死的嗎?”

他當然知曉此次六公主乃始作俑者,包括上次也是。

這次,他定不會再放過她。

皇后被蕭寒野噎的說不出話來,她如何不知此次乃六公主設計,竟然蠢到設計陷害蘇汐,但她是她的親生女兒,她再是生氣又能如何?只能想辦法維護她,所以方才第一時刻她派了容嬤嬤前去善後,於涼亭後找到楚南月的耳墜悄悄扔至通往偏殿的路上......

蕭寒野看了一眼皇后,便拍了拍手,立即有御林軍押著一高一矮太監湧進來。

五公主和六公主看清上來的人後,險些站不穩。

竟然是她們派去陷害蕭一航和楚南月的兩名太監。

小桃看清那名高個太監,立即跑過來大聲道:“就是你敲暈的我,然後將我扔入湖裡的,要不是我命大,我就被你淹死了!”

說著,她就虎撲過去準備撕咬他。

嚇死她了,雖然此乃她家王爺和王妃的計謀,但她是真的差些把小命交代在皇宮裡。

直到被御林軍冷喝一聲,她才不甘心地停下來。

冷九又是嘴角一抽動,小奴婢看著挺乖巧的,但有時候是真虎啊!

姚文虹開口問:“你當時都被敲暈了,如何還識得他?”

小桃像看傻子一般看著他回:“敲暈前奴婢回頭瞧了他啊!”

姚文虹又問:“可有證據?”

楚南月笑了:“姚大人可問那名瘦太監,可有在通往偏殿的路上撿到本王妃耳墜的證據?”

姚文虹一噎。

皇上聽了也眉心突突跳。

就在小桃無話可說之際,這時從殿外傳來一記清冷的聲音。

“我有證據!”

聲音清冷卻是有力。

來人正是當事人之一蘇汐。

此時的她已是換了一身衣裳,明明當眾行了苟且之事,該是跌進塵埃,卻是身形秀挺,給人凜凜傲骨的感覺。

寧王還是不想放棄她,眯了眯眸子,大跨步走了過去:“汐兒,你乃受害者不必來的,本王一定會替你討回公道的!”

蘇汐淡笑一聲,稍錯開身子避免了他的觸碰,說出的話更是拒人於千里之外:“寧王爺自重,蘇汐已是殘花敗柳!”

望著蘇汐的清冷,楚南月有些心疼她,雖然她不在乎這些虛名,但蘇汐是這個封建王朝的女人,名節對她是何其重要?

她不禁思考她是不是用錯了辦法?但事到如今已是再無迴旋,所以,她開口問道:“郡主有證據?”

蘇汐對她點了點頭,然後把目光望向姚文虹:“我被他敲暈之際,曾暗中打出一掌,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的左側胸口位置應該有一紅掌印!”

冷九立即上前扒開高個太監的上衣,他的胸口左側果然赫然印著一紅掌印,大小正與蘇汐的右掌吻合。

蘇汐苦笑一聲:“你們到底是受何人指使,為何要陷害我?”

楚南月冷笑一聲:“怕是他們原本想陷害的人是我,我腹部疼痛中途離去,才使得他們錯將郡主認作是我!”

蕭寒野陰惻惻道:“你們二人是自己交代還是本王幫你們交代?燕王府的手段不亞於大理寺!”

“奴......奴才自己交代!”

誰人不知,燕王拿凌遲當玩,他曾當街凌遲過細作,比起臭名昭著的大理寺,燕王更是兇名在外。

二人望了一眼皇后,才又望向六公主,支支吾吾道:“回......燕王,是......”

六公主嚇得花容失色,她本能地抓緊皇后的衣襟......

這時,容嬤嬤及時現身,對著皇后點點頭,便突然厲聲咒罵道:“狗奴才不好好當差竟幹出坑害主子之事,真真是活得不耐煩了,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兩名太監愣了一瞬,隨即望見她手中的兩串迥異手鐲便雙雙改了口:“是五公主指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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