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後,蕭寒野欲離宮之際就被竹若俯身攔住:“奴婢拜見王爺。”

蕭寒野眯了眯眸子,沉聲道:“竹若姑姑免禮。”

他昨夜答應了竹若今日會親自給太后個交代,雖然他未把此事放在心上,但太后專程讓竹若前來堵他,想來是寢食不安。

果然,竹若道:“謝王爺,還請王爺移步懿康殿,太后她老人家在等您。”

蕭寒野點頭,便昂揚著身姿前往懿康殿踱去。

望著蕭寒野那挺拔如山松的背影,竹若眸子閃過一抹無奈,隨即快速小碎步追上去,小聲道:“王爺,太后她老人家尚不知昭仁郡主已身故一事,待會兒還請您見機行事。”

蕭寒野回:“有勞姑姑提醒,本王知道了。”

懿康殿內,太后斜倚在軟榻上,臉色有些蒼白,想來是因為擔心江晚煙而沒休息好,看到蕭寒野進來,她泛紅的眸中閃過一絲期待。

“寒兒,快將煙丫頭還給哀家。”她的聲音略顯虛弱,但語氣中卻是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蕭寒野深深看了一眼太后,然後淡淡道:“還不了了,昭仁郡主不堪重刑已身故。”

竹若心中“咯噔”一下,心虛望了一眼燕王,隨即立即擔心地看向太后。

果然,太后方才還只是略微泛白的容顏此時是煞白一片,她神色複雜,帶有震驚、難以置信:“寒兒......你......說什麼?”

竹若擔心她,要去攙扶她,反被她大力撩開,她目光鎖向燕王道:“說!”

燕王淡淡回道:“昭仁郡主大逆不道,意圖戕害燕王妃,已被孫兒就地正法。”

他說的輕飄飄,就如同回答吃什麼飯一般隨意,絲毫未把此事放在心上。

太后卻是心裡瞬間沉下,她神色陰沉,質問道:“你怎麼敢?”

蕭寒野反問:“昭仁郡主膽敢易容成燕王妃之貌意圖侵犯孫兒,孫兒為何不敢殺了她?”

“你......”太后一時被堵的啞口無言,頓了頓,才厲聲道:“就算她再不對,也是從小就養在哀家膝下的孩子,和你有兄妹之情,你怎可全然不顧及舊情直接將她殺害?”

“皇祖母此言差矣,昭仁郡主屢犯孫兒的底線,若非看著您的面子,她早已死過數次。”蕭寒野垂眸望著一臉怒色和悲傷的太后道,頓了頓,又繼續道,“她愚蠢不自知,實乃咎由自取,自作孽不可活,皇祖母大可不必為她傷心。”

“放肆!”太后被他的言語氣得簡直要心梗,她怒拍一把桌案,疾色道,“寒兒,你可還有一點人性?煙兒可是哀家養了六年的孩子啊,不是一個物件!”

因著過於用力,桌案上的茶杯震的咣咣作響。

燕王雖然也是她一手帶大,終究是她不夠了解他,他的心竟狠硬到如此地步,絲毫不在乎她的感受,竟將她的煙兒殘忍殺害。

如此想著,她抄起桌案上那仍在晃動的茶杯狠狠朝他砸去。

望著驀然飛來的茶杯,蕭寒野身子一側,便輕鬆躲過。

見他竟還敢躲,太后更是惱怒,她再次抄起一茶杯欲擲去,竹若眼疾手快安撫道:“太后娘娘您息怒,王爺他也是愛妻心切才會一時失了分寸,既然昭仁郡主已不幸被燕王府內的侍衛失手殺死,您就算再傷心也是無濟於事,若是因此而傷了王爺或者您的鳳體,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太后看了一眼滿臉不在乎的燕王,攥了攥拳,轉而將手中茶杯投擲於地上,怒聲道:“你給哀家跪下!”

蕭寒野垂眸望著滿地的碎片,大手一揮,腳下之地瞬間一塵不染,隨後才抻起裙襬,緩緩跪下:“孫兒遵命。”

太后怒氣難消,她顫抖著手指向蕭寒野,聲音帶著憤怒和悲痛:“你......你竟敢如此對哀家,哀家白養了你這多年,這些年哀家掏心掏肺對你,你就這般回報哀家的嗎?”

蕭寒野抬眸望著面容憔悴的太后道:“皇祖母言重了,幼時皇祖母對孫兒的眷顧和維護,孫兒一日不敢忘,但一碼歸一碼,昭仁郡主屢次三番膽大包天之行徑,孫兒若不殺她,終有一日會釀成大禍。”

她險些害的他再也見不到他的阿月,就該死。

一劍斃命便宜她了,就該一刀刀將她活剮。

太后厲聲回:“煙兒縱使萬般不對,你教訓一二便是,都不是你殺她的理由,你堂而皇之將她殺害,可有一絲顧及哀家?寒兒,你真是變了,都是因為楚南月,現在竟然連哀家都不放在眼裡了。”

她一方為江晚煙的死而傷心,一方又為親手養大孩子的忤逆而寒心。

關於她的寒兒殺死她的煙兒這件事,她是無論如何都不能釋懷。

蕭寒野眸光發冷,他自顧自起了身:“這關阿月何事?是昭仁郡主自作孽不可活。”見太后再次有勃然大怒之勢,他搶先道,“事情的經過皇祖母已盡然知曉,孫兒並無過錯,但既然皇祖母執意怪罪孫兒,孫兒也無話可說,未免皇祖母觸景傷情,孫兒還是先行告退!”

語罷,拱了拱手,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望著他挺拔的背影,太后滿眼噴火,怒不可遏道:“放肆!混賬!”

聞得身後的怒斥,蕭寒野不以為意,加快腳步離去。

太后被他當眾下了面子,卻也是無計可施,只能拿滿屋子的瓷器置氣,一個接著一個的價值不菲瓷器朝門外飛去。

“陛下小心!”望著迎面撲來的利器,江壽下意識地去擋,幸好被御林軍統領蘇護擋住,否則勢必當場給他來個腦袋開瓢。

嚇得他一顆小心臟“撲通撲通”直跳,連發出的聲音都帶著些許顫抖。

“陛下駕到!”

“兒臣拜見母后,可是老四惹惱了您老人家?”皇上進屋便看到滿屋的碎片,眯了眯眸子,沉聲道。

方才在來的路上,他就與老四撞個滿懷,剛想質問他江晚煙一事,誰知他那老四壓根沒跟他機會。

對他行完禮後,眨眼間便不見了蹤影。

快的都有些讓他懷疑人生,宮內有猛虎?

直到看到眼前這一幕才知,堪比猛虎啊,這不跑快點,怕是要被當場開瓢。

他也想跑,還來得及嗎?

太后放下手中的一琉璃盞,看了他一眼,沒好氣道:“皇帝既知曉,為何不將他綁回來?”

按照二人進出的時間,他們應該是打過照面的。

皇上瞬間眼睛一亮:“是兒臣失職,兒臣現在就派人將那逆子綁來。”

語罷,他就打算轉身離去。

太后望著他身後虎虎生威的御林軍,眸子一沉,開口止住道:“罷了,改綁燕王妃來。”

若無楚南月,寒兒又豈會一怒之下殺了她的煙兒?

楚南月才是罪魁禍首。

將楚南月綁來,她的寒兒還能不乖乖就範?

剛一腳踏進來的楚南月:“!!!”

她瞅了一眼殿內,還好沒人注意到她,她還是原路返回,改日再來吧。

誰知,眼尖的皇上偏偏開口道:“燕王妃?”

剛轉身的楚南月身子一抖,只能又將身子機械地轉回來。

尼瑪,她算是明白蕭寒野的攪屎棍隨誰了?

簡直和老皇帝一個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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