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譽一張俊顏如熟透了的蘋果般嫣紅,他咬牙道:“阿洵回屋睡覺去!”

他雖然不舉,但到底也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身子裡竄出一股火來。

怒火、慾火都有,他緊咬薄唇,好半天才又說道:“夠了!”

“石頭送香香姑娘離去。”

“小桃牆角跪著去!”

二人這才如夢初醒,有錢便是爹,一個不小心,唱嗨了。

香香揣著鉅款二百八十九兩銀子悻悻而歸。

小桃後怕地將手裡的銀票往桌子上一放,一溜煙跑到牆角面壁思過去。

楚南月猶豫著是不是也跟小桃一塊去。

這時,蕭寒野滿含嘲諷戲謔的聲音響起:“楚大公子,這便受不了了?”

不同於楚子譽的面紅耳赤,他是極為淡然,若說有情緒,也是聲音中透著隱隱的得意。

“楚姑娘可是在煙雨樓當著眾多賓客唱得一臉忘乎所以呢!”

楚南月梗著脖子爭辯道:“你胡說,後臺可是一個賓客都沒有!”

“若無賓客,本王又是如何知曉?楚姑娘自以為天衣無縫,焉知這世上無不透風的牆,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蕭寒野不急不緩回道。

楚南月咬牙切齒:“走走走,我家不歡迎你!”

她就說攪屎棍就是攪屎棍,哪怕突然成了可通天的金箍棒,依然有屎味。

蕭寒野面露不解:“楚姑娘如此惱羞成怒做甚?本王並無惡意,只是怕你身處煙雨樓那個大染缸誤入歧途而已,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紅樓哪個女子不是身不由己?”

“本王散財不撈好圖什麼?圖的是不想日後用膳之地變成煙花之所。”

他不動聲色看了一眼楚子譽,只見他此時臉色非常不好,勾了勾唇,繼續道。

“明日阿洵即將入翰墨學院,那是京城最高學院,文人雅士彙集之地,難道楚大公子就不怕有人在背後戳你弟弟脊樑骨嗎?”

“哦!本王是推薦人,怕是也難獨善其身,這可怎麼辦?”

楚子譽隱忍住心中的怒火,抱拳回道:“多謝燕王為舍弟奔波,燕王放心,草民自會管教自己的弟弟和妹妹,不會連累您名聲,也不勞您操心!”

語罷,端茶下了逐客令。

“有楚大公子這句話,本王便放心了,本王一向好面子,可容不得別人說一句不是!”語罷,蕭寒野瞅了一眼滿臉吃癟的楚南月,闊步離去。

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他心情愉悅。

楚南月望著蕭寒野那昂揚的過分的背影,眸光一片詫異。

尼瑪,就他好面子?

他是不是對臉面有什麼誤解?

何曾有過?

不是強取豪奪就是不擇手段。

他是怎麼把不要臉表演到這麼淋漓盡致的?

怪不得她違背對他的承諾,他這麼沉得住氣呢,原來是耍起陰謀詭計來,從她大哥身上下手呢。

“大哥,你可千萬不要被燕王那個攪屎棍所洗腦,他唯恐天下不亂!”

“但他說的是事實!”楚子譽目光沉沉。

“大哥,做完今年我就不去了!”

楚子譽本就不贊成她前去勾欄瓦舍那種地方,如今被蕭寒野徹底洗腦成功,估計是再難轉圜心意。

楚南月以退為進。

勾欄瓦舍確實乃賺快錢之地,但她不是創作者,而是現代產物的搬運工,會的舞蹈有限,用不了多久,她也就江郎才盡了。

屆時樊媽憑什麼還讓她白白分走五成?

不過,堅持到年底是沒有問題的。

誰知卻被楚子譽一眼看出。

“阿月還在敷衍大哥,去一次便多一次風險,香香姑娘、燕王和辰王他們三人已不約而同先後查知,大哥知道阿月今日不同以往,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絕不會被外界所幹擾,大哥也引你為豪,但是阿洵明日就要入翰墨學院,我們不能讓他為我們所累,他是咱們楚家唯一的希望!”

唯一沉冤昭雪的希望!

楚子譽望向妹妹的目光無奈又深沉。

楚南月最受不了大哥這種隱忍悽哀的眼神了,她立刻拍胸道:“行,我以後不去了,只賣藥行吧?”

“好!”楚子譽淺淺一笑,轉動輪椅回屋。

楚南月總覺得今晚大哥的眼神如那幽邃的化不開的墨一般沉重。

不過,她也沒時間想為什麼,被角落一記小小的聲音喚了過去:“姑娘救命!”

楚南月:“活該,誰讓你有奶便是娘!”

區區一百兩就把她給賣了。

早知道蕭寒野PUA人的能力這般強,她方才就跟著一起唱了,好歹也能多賺個一百兩。

吼吼,不是區區,是鉅款啊!

她後悔啊!

小桃:“奴婢錯了,奴婢方才只是一時財迷心竅。”

楚南月:“行吧,念在你初犯的份上,我給你求求情。”

結果她還未來得及開口,楚子譽的沉聲就從屋內傳出:“小桃隱瞞不報且有辱家風,當眾行汙穢之語,跪足兩個時辰!”

楚南月:“......”

翌日,小桃瑟瑟著雙腿給楚南月打下手做早膳,楚南月於心不忍:“你去看看阿洵可有需要?”

小桃瞅著楚子譽推動輪椅進了楚子洵房間,結結巴巴:“奴婢還是......幫姑娘吧。”

楚南月嫌棄:“真沒用,拿出頂撞我的氣勢來。”

小桃:“姑娘要是真生氣了,奴婢也不敢。”

楚南月:“坐著燒火吧!”

房間內。

楚子洵穿上那日小桃重新買回來的嶄新月牙白長袍,斜挎上孟媽給他做的新書包,往楚子譽面前一站,那就是翩翩少年一枚。

雖然瘦弱一些,但是漸漸長成的五官十分出色。

模樣清俊、鼻樑高挺,原本射寒星的雙眸此刻在文質彬彬的衣著下竟也顯得柔和起來。

“原來我弟弟才是咱們家裡生得最好的那個啊!”楚子譽定定看著他,微微泛紅的雙眸滿是讚許。

“真的嗎?我看看。”楚子洵一把撩開衣裙,大刀闊斧走到銅鏡面前,好半天才開口問道:“大哥,我長得像誰啊?怎麼姐姐咱們三個長相各異啊?”

楚子譽望向銅鏡中的二人,久久回神:“我隨父親,阿月隨母親,而阿洵則是取其優點自成一系。”

楚子洵咧了咧嘴:“我看是取其缺點才差不多,大哥和姐姐生得都比我好看。”

“男人看得是本事,阿洵日後要好好讀書!”楚子譽語重心長。

“大哥放心,我會......用功讀書的!”

楚子洵望向哥哥的眼眸有些閃爍不定,若說打架,他從沒怕過,可是讀書......他好像真的有點怵。

“別擔心,之前大哥忙於生計,疏忽了對你的啟蒙,勤能補拙,過不了多久,你定能趕上同齡孩童。”楚子譽一語箴言。

說實話,他也有些緊張,加上新入學諸事繁忙,他怕他一個殘廢拖後腿,便沒跟著一同前去。

楚南月獨挑大樑,帶著弟弟和小桃雄赳赳氣昂昂就去了燕王府。

當然,她也沒忘記讓石頭前去辰王府給蕭一航送昨日他提起的豆漿油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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