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那給人極其壓迫感的凜凜身形,方才還一副頤指氣使的六公主竟莫名的吞嚥一口唾沫,氣焰不足道:“四哥......”

她沒想到,這個煞星竟也會出現在貧民巷。

蕭寒野乃是從皚皚白骨的血場裡走出來之人,他身上的煞氣比寒霜還要刺人,也不怪六公主本能的慫。

但她突然想到有蟠龍玉佩在手,又頓生底氣,剛想再次頤指氣使起來。

誰知,蕭寒野根本就沒再理會他,而是站到丞相沈荃面前。

沈荃微鎖眉頭,顯然他也不知道蕭寒野竟會在此。

方才官差前去回稟他,只是說楚氏一家有辰王罩著,且楚南月可接小公子斷臂。

說完,便一溜煙跑走。

於是,他便親自帶著府衛前來捉拿。

此時,他先將捉拿一事放在身後,連忙行禮道:“微臣拜見燕王爺。”

“拜見辰王爺。”

“拜見六公主。”

沈荃的大腦在飛速運轉,他在猜測蕭寒野對待楚氏一家的態度。

畢竟那日文軒閣發生的事情,沈夢兒已事無鉅細告知他,但當看見在蕭寒野身旁笑咧咧的蕭一航時,便停止了猜測。

蕭寒野一定會出手相幫楚氏一家。

因為,他最在乎他這個親弟弟。

想到此,沈荃眸色深深。

蕭寒野瞥了一眼六公主手中的蟠龍玉佩,嘴角浮起一抹不屑的淺笑,隨後他淡淡“嗯”了一聲,才緩緩開口:“不知沈相來此做甚?莫非也如那些官差和六妹般,以權謀私?”

此話一出,眾人神色各異。

楚南月瞪大鳳眸:攪屎棍不攪屎了?

楚子洵笑出了牙花:看吧,燕王這種大英雄絕對是鋤強扶弱的俠者。

蕭一航:是你們不懂,四哥對我一直都是真愛。

沈荃心裡咯噔一下,他果然猜對了,連連拱手,神色謙恭道:“微臣不敢,小孩子之間打鬧實屬正常,微臣前來是請楚姑娘出手救犬子的!”

六公主跳出來:“沈相不必忌憚四哥,楚氏一家對小公子的施暴必須嚴懲。”

完了,她還高傲地對楚南月揚了揚眉:“小棄婦你就等著你那瘸子大哥滾釘板,瘦猴弟弟打板子吧!”

楚南月臉色一沉。

尼瑪,她忍了很久了。

罵她沒關係。

但是辱罵她的家人,絕不能忍。

她正欲撲上去之時,反被楚子譽一把拉住。

蕭寒野被她輕撞一下,徒然生出暴虐情緒,但當望見她一臉隱忍地做小伏低站在她大哥身邊,眯了眯眸子,緩緩開口:“將蕭卿雲丟出去!”

六公主驚訝不已:“你敢!”

蕭寒野定了她一眼:“為何不敢?”

“本公主有蟠龍玉佩,你若敢動本公主就是忤逆父皇、犯上作亂!”六公主一手掐腰,一手高高揚起,一臉的囂張,“你丟一個試試!”

蕭寒野笑了:“試試!”

語罷,風川直接上手將六公主丟了出去。

眾人皆詫異。

他們以為蕭寒野只是嚇唬一下六公主,沒想到就真得這麼丟了出去。

她手裡可是有皇上御賜的蟠龍玉佩啊!

六公主狼狽坐在地上,華麗的衣裙染上塵埃,她失了面子,怒不可遏地爬起,大罵道。

“蕭寒野,你給本公主等著!”

“你竟敢無視父皇的蟠龍玉佩,目無君上,藐視君恩,你就等著父皇打你板子吧!”

語罷,氣哄哄帶著侍衛回宮告狀去。

“四哥,我去看看!”蕭一航過了一把眼癮後,開始有些擔心,他低聲說了一句,抬腿也要入宮。

“不必!”蕭寒野卻伸手拉住他。

蕭一航不解:“我不能讓六姐在父皇面前胡說八道。”

蕭寒野低聲道:“放心,咱們的好母后會阻止她的!”

蕭一航對上他那異常自信且無畏的黑眸,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當年普提大師說得很清楚,緣也蟠龍玉佩,滅也蟠龍玉佩,緣起緣滅緣終盡望,望六公主莫要以此造作,以免引來禍事。

今日她不知輕重,隨意拿出肆意凌霸,皇上眾怒之下很有可能會收回。

普提大師的預言從未失算過,皇后愛女心切,斷來不會置女兒於險境的。

蕭一航後悔的拍大腿:“我怎麼沒想到呢?”

蕭寒野勾了勾唇,轉瞬又沉下鳳眸:“沈相還不離去?莫不是要留下一起用膳?”

沒了六公主傍身的沈夢兒小心扯了扯父親的衣襟,低聲道:“父親得救弟弟。”

沈荃瞪了她一眼,隨後拱手:“燕王爺,微臣想請楚姑娘前去為小兒醫治,俗話說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結。”

蕭寒野未回話,反而看了一眼楚南月,只見她竟神色淡淡洗手烙餅去了......

他不由咬了咬後牙槽:“那是沈相和楚姑娘之間的事!”

語罷,便轉身坐在石凳上,從懷中拿起那本小本本繼續串聯上面的意思。

他隱隱覺得上面兩行字皆和他有關係......

蕭一航不以為意:“你們卸掉人家四肢的時候怎麼不想著,這會兒求著人家了又想起這套說辭,委實欺人太甚。”

沈荃面色沉穩,絲毫不急不躁:“辰王明鑑,那日微臣並不在場,故而不知曉實情,微臣為官多年,秉持的一向是以理服人,就連陛下都一直對老臣讚許有佳呢。”

他能做到百官之首丞相這個位置來。

自是有尋常人所不能有的隱忍和圓滑。

蕭一航跌掉下巴,這個老東西還真是皮厚的拿刀刮都刮不動。

“官場之事本王不懂,相信楚姑娘一個姑娘家家的更是不懂,所以沈相還是請回吧!”

沈荃垂下的鳳眸閃過一抹深意,他以退為進,對著楚南月朗聲喊道:“既然老夫今日來的時機不對,那老夫便明日再來,楚姑娘一日不答應,老夫便日日都來,還望楚姑娘可以體諒一個做父親的心!”

他這句話雖然說得言辭啃啃,但實際還有另外一層意思。

辰王總有不在場的時候,總有一日他會逼迫楚氏一家就範。

而蕭寒野明顯只是為了弟弟而已。

語罷,佯裝俯身告退。

沈夢兒不甘心,抿了抿唇:“楚姑娘,縱使舍弟千般萬錯,他也不過和你弟弟一樣,只是個孩子而已,況且,後來所發生的一切都和他無關,難道你要將大人之間的恩怨遷怒到孩子身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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