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無天日的禁閉生涯終於結束了,當馬.凱航跌跌撞撞的走出禁閉室時,正好也看到了踉蹌著從另一間禁閉室走出來的杜長風,兩位難兄難弟相視了一眼,臉上同時露出了笑容。不知是誰率先笑了出來,聲音先是很小,最後卻是越來越大,把旁邊的衛兵都看得有些發呆,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關了好幾天禁閉的人剛出來還能笑得這麼開心的。

“喲呵,笑得那麼開心啊!”一個聲音在旁邊響起,兩人一看趕緊一個立正站好,來人不是旁人,正是飛行三團的團長洪偉濤,只見他似笑非笑的說道:“不愧是敢駕機結伴跑到日本人的地盤上進行轟炸的孤膽英雄啊,剛從禁閉室裡出來還能笑得那麼開心,那就證明二位在裡面過得很安逸嘛,既然這樣就請兩位把寫好的檢討交給我吧。”

“呃!”

洪偉濤的話一出口,原本笑得還很開心的兩人立刻就象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雞般停頓了下來,對於他們來說寧可再駕機上天去跟日本人狠狠的打一仗也不願意寫檢查,這玩意實在不是人寫的。

在洪偉濤的逼視下,這位在日軍無數炮口下面不改色的進行轟炸掃射的英雄好漢頓時變成了剛過門的小媳婦,對視了一眼後有些扭扭捏捏的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薄薄的信箋遞給了洪偉濤。

洪偉濤接過信箋掃了一眼笑眯眯的調侃道道:“我數學不大好,你們誰能告訴我這些夠三萬字了嗎?”

杜長風猶豫了一下諾諾的說道:“長官,我們想了好幾天就寫了這麼點,其他的實在寫不出來了。”

“是啊長官,這檢討實在是太難寫了,我們實在是不會寫啊!”心有慼慼的馬.凱航也在一旁幫腔。

“難寫?再難比你們乾的破事更難嗎?”洪偉濤面色一變,對著兩人大吼了起來,“你們知不知道為了替你們的事就連師座也捱了韓長官的訓斥,為了替你們擦屁股我們全師數百架戰機連夜轉場,為了你們的迫使兩個師的陸軍進入了緊急狀態,為了你們日本連夜調遣了一直艦隊進駐上海,為了你們我們司令部的參謀已經好幾天都沒好好休息了,你們竟然連寫一個檢查都寫不好!”

聽著洪偉濤的怒吼,杜長風和馬.凱航倆人耷拉著腦袋不敢出聲,他們在禁閉室的這幾天跟外界已經出於隔離狀態,根本不知道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現在剛聽到這些事的倆人全都是目瞪口呆。

馬.凱航結結巴巴的道:“長……長官……咱們,咱們不過是扔了兩枚炸彈而已,事情沒那麼大吧?”

“沒那麼大!”洪偉濤看著馬.凱航那不可置信的神情就氣不打一處來,飛起了一腳踢在他屁股上發出啪的一聲,“你是頭豬啊!知不知道戰場上的事向來就是牽一髮而動全身,你們扔炸彈倒是扔的爽了,知不知道日本人會怎麼想,他們會不會認為這是咱們第三集團軍要發起進攻的預兆?我告訴你們,為了你們這點破事咱們整個集團軍一大半的部隊都進入了緊急臨戰狀態,如果不是為了怕影響軍心士氣,長官們早就把你們給斃了!”

聽到這裡,饒是最為膽大包天的杜長風也聽得臉色發白,虛汗從額頭不停的冒了出來,他們實在是沒想到原本不過是自己突如其來的一個臆想竟然惹出了這麼大的禍事,半個集團軍都為此驚動了,如果真的為此而導致幾萬兄弟跟日本提前開戰的話就算是把自己兩人槍斃十次也不為過啊。

看到臉色發白的兩人,洪偉濤也知道已經把兩人嚇夠了,再嚇下去恐怕就適得其反了。冷哼了一聲這才瞪著兩人道:“原本長官們是要嚴懲你們的,不過後來韓長官說了,這倆小子雖然違反了軍紀私自出擊,但從戰果來看還算可以,沒有丟了咱們集團軍的臉,所以就從輕處罰,你們兩個各降一級軍銜,杜長風你的中隊長職務也被撤了,不過長官說了允許你暫代這個職務,如果再出什麼么蛾子你們就直接脫下這身軍裝給老子滾蛋,不服從軍紀的人即便是技術再好再能打咱們也不能要!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杜長風和馬.凱航齊齊喊了起來,心裡卻是長長舒了口氣,自己兩人惹出了那麼大的禍,只是降了一級軍銜而已,可以說是賺大了。

“哼,好自為之吧!”洪偉濤瞪了倆人一眼,轉身走了。

倆人對視了一眼,同時長舒了口氣。

“走……為了慶祝咱們大難不死,咱們去杭州城裡喝一杯。”杜長風對著馬.凱航擠眉弄眼道。

“好主意!”馬.凱航也嘿嘿笑了起來……

不得不說,張治中確實是一個有能力的官員。在光復了杭州後他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貼出了安民告示,並重新組建了警察局,還將城中的富人士紳都發出了邀請,提出了一攬子的重振浙江經濟的計劃,在短短的半年內浙江的經濟就有了明顯的好轉,杭州作為浙江的經濟文化重鎮經過一番整治很快就重新煥發出了生機,奪回了港口後,各國的商船也得以透過台州、杭州等地進入內地,這就更刺激了浙江經濟的發展,截至五月初浙江的稅收竟然奇蹟般的回覆到了戰前的水平。

“篤篤篤……”

“請進!”

一名穿著中山裝的中年人走了進來,將一份表格放在了桌上並說道:“張主.席,這是浙江省這個月的稅收,請您過目。”

正在批閱公文的張治中頭也不抬的說道:“放在這裡,待會我再看!”

“張主.席。”來人又輕聲說了句。

“嗯,羅秘書長,你還有什麼事嗎?”這次張治中終於抬起了頭,炯炯有神的眼光透過鏡片看向了來人。

“是這樣的”這位秘書長猶豫了一下後才說道:“長官,第四集團軍司令部剛才來了電話,催促我們把這個季度的稅款在這幾天內打過去,只是我們看了一下這個季度的稅款有些多,有些拿不定主意是不是全款打過去,所以特地來請示您。”

“有些多?”張治中好奇的拿起桌上的稅收表,看了一下後他才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道:“唔,上個季度的稅收竟然達到了三百二十多萬大洋,這可是很大的進步啊!”

“是的。”秘書長說道:“按照我們和第四集團軍的約定,這些稅收要撥給他們百分之二十,那可就是六十四萬大洋啊,這也太多了吧?我們是不是截留下來一部分,我覺得給個十幾二十萬的就已經很不錯了。”

“截留?”張治中一聽,幾乎是哭笑不得的罵道:“老羅,你沒發燒吧,你知道如果這件事被那位知道了意味著什麼嗎?”

羅秘書長結結巴巴的說:“我……我不是覺得這麼多大洋給他們太可惜了嗎?現在整個政府的財政異常艱難,如果咱們能多繳納一些稅款上去也能多為政府多做些事情啊。”

“你糊塗!”張治中指著他罵道:“第四集團軍再怎麼說也隸屬於國|軍序列,截留百分之二十的稅款給他們那是蔣委員長早就答應了的,咱們怎麼能出爾反爾呢。再說了,這也人家應得的,要沒有第四集團軍浙江現在還在日本人手裡呢,難不成你咱們跑來跟日本人收稅嗎?況且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你信不信咱們真要做出了這件事用不了幾個小時人家就會知道,搞不好人家可是要直接發飆的!到時候你怎麼面對那位的怒火?”

這位羅秘書長按照後世的級別來算也算是副部級的官員了,但一想到那個後果,他也忍不住冒出了一層冷汗,這年頭有槍的就是大爺,更何況人家可是作用幾十多萬重兵的一方諸侯,真把那位惹毛了鬧不好什麼時候自己的腦袋就要搬家了。

想到這裡,他趕緊說道:“請張主.席放心,我一定按照約定把稅收的足額打給第四集團軍,絕不會短了他們一塊錢。”

“你明白就好!”張治中欣慰的點點頭,“那位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主,所以千萬不要想著在他面前玩什麼花樣,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再過一個多月他就要去法國了,我們的日子也可以好過些。”

“是啊,那位爺不在了咱們的日子就好過多了!”羅秘書長也長吁了口氣,一想到這裡他的情緒不禁高漲起來,笑著問張治中道:“張主.席,下個月第四集團軍要是全部開拔了,這裡就是咱們說了算了,到時候就連那百分之二十也不用給他們了吧?”

張治中搖搖頭:“應該不會,韓勇這個人做事很謹慎,他不會不給自己留一個後手,前些日子他又組建了兩個師的國民警備旅,恐怕就是為了應付這種情況的,到時候該給他的錢恐怕還是少不了。”

說到這裡,就連張治中自己也不禁搖頭苦笑,這個傢伙做事還真是滴水不露啊,想佔他的便宜還真難呢。

位於上海法租界最繁華地段之一的霞飛路六十五號的一棟充滿法國風情的別墅裡,法國駐滬領事阿爾芒正在他的書房裡款待美國駐華大使詹森。

阿爾芒的書房佈置得頗有法國風情,厚軟的波斯地毯,雕刻著田園風格的牆壁以及牆上掛著的充滿了羅曼蒂克風格的油畫無不提醒著人們這座書房的主人那高雅的品味。

“叮……”

兩隻裝著紅酒的玻璃高腳杯輕輕的碰了一下,發出悅耳的聲音。

詹森抿了一口紅酒後滿意的點了點頭,讚許道:“拉圖酒莊的紅酒依舊是那麼的豐滿而細膩,豐富的層次感是它最大的特色。”

“謝謝大使先生的讚賞。”得到詹森的誇獎,阿爾芒顯得很是滿意,他矜持而得意的說道:“這是拉圖酒莊1920出產的好酒,也是我最寶貴的珍藏之一,原來還有一些的,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少了,看來以後我要省著點喝了。”

“是啊,法國的紅酒一直就是高貴、神秘的象徵。”詹森先是讚歎了一聲,隨後才說道:“只是如今的法國一直以來都受到納粹的威脅,在吞併了波蘭後希特勒又將目光轉向了貴國,不知貴國政府做好準備了嗎?”

面對詹森的詢問,阿爾芒的表現非常符合法國人一貫的高傲,只見他淡淡的說道:“詹森大使,我只是法國駐上海的領事,這種事並不是太清楚,不過我想對此您不用擔心,英國已經派遣了二十多萬的遠征軍進入了法國,再加上法國上百萬的大軍和堅不可摧的馬其諾防線,德國人想要象二十年多前那樣兵臨城下那是絕不可能的,”

詹森的眉頭暗暗一皺,難怪有人說法蘭西民族自從拿破崙之後就再也沒有出過一個軍事奇才,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初期,法國的將領們不但輕視野戰炮兵的火力掩護,還迂腐的認為步兵在德軍機槍和大炮的打擊下跑步前進都是對軍人榮耀的一種侮辱,他們寧願在德軍的炮火下排著整齊的佇列朝德國陣地進緩步前行也不願意彎下腰跑步進攻。不過戰爭是殘酷的,德國人用重炮和機槍結結實實的教訓了這些高傲的高盧雞,在付出了數以十萬計的生命為代價後,法國人終於逐漸務實,摒棄了那些可笑的理念。最終,在英國和美國盟友的幫助下艱難地打敗了宿敵德國。可現在法國人的老毛病又犯了,這位法國駐瀘領事竟然固執的拒絕別人的幫助。

詹森耐著性子說道:“阿爾芒先生,我不得不提醒您,現在德國人已經在邊界聚集了超過一百萬的軍隊,如果他們對貴國突然發起進攻的話……在這裡我無疑冒犯您,可在我看來貴國的軍隊恐怕很難在端起內擊退那些德國人,在這種情況下尋求更多的幫助不失為一種明智的選擇。”

儘管詹森已經說得很委婉了,但阿爾芒依然是勃然色變道:“詹森大使,您所說的幫助就是把十多萬華夏勞工派到法國嗎?恕我直言,這些華夏人除了扛木頭和挖塹壕,恐怕他們連步槍都不會開吧!”

“你……”

詹森心裡也是湧起了一股怒火,老子辛辛苦苦的又是許條件又是出血的這才讓重慶政府鬆口派出他們最精銳的部隊到歐洲為你們賣命,可你不領情也就罷了,竟然說那些人是隻配挖戰壕扛木頭的勞工,你也太欺負人了吧?

看到詹森的臉色瞬間變了,阿爾芒也感到自己剛才說的話恐怕得罪了周圍美國駐華大使。現在的美國可是一個工業強國,得罪美國人可不是什麼好事,於是他也趕緊補救道:“詹森先生,我並非是冒犯您,但是我國政府認為,在現階段的情況下讓華夏軍隊進入法國並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畢竟已經有了數十萬的英國軍隊和荷蘭軍隊的幫助,即便是再次爆發戰爭我們也有信心把德國人趕出去。當然了,如果到時候還不行的話我們再談論這個問題也不遲嘛。”

“這個混蛋!”

詹森只覺得再跟這個蠢貨談下去自己隨時都有腦充血的可能,他甚至恨不得用刀劈開這個傢伙的腦袋,看看他的腦殼下面裝的到底是不是糞便,德國人已經兵臨城下了,換做別人都是恨不得滿世界的搜尋兵力,即便是用不著哪怕是用來當炮灰也好啊!可這些傢伙竟然硬生生的要把別人免費送來的十多萬兵力推掉,這得是多蠢的人才乾的出來啊!

深吸了一口氣後,詹森又鄭重的說道:“阿爾芒先生,今天是五月十日。就在前兩個月,我們的國務卿赫爾先生已經跟華夏第四集團軍司令韓勇上將談妥了,他答應我們可以在六月份以後做好處罰的準備,為此我國政府付出了六千萬美元和好幾個師的軍事援助,希望您不要拒絕我們的好意。而且第四集團軍並不是您所說的勞工部隊,他們這幾年的戰績是有目共睹的,韓勇將軍也被日本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這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那些日本小矮子嗎?”

阿爾芒不屑的說了一句,不過這次他沒有再出言諷刺了,日本人戰鬥力還是不錯的,這點從他日俄戰爭中就可以看得出來。這時他也知道如果再拒絕的話那就是徹底得罪美國了,他只能輕哼了一聲:“詹森大使,既然您都這樣說了,那我待會就會給我國政府發電報,請求他們派出船隻運送他們到歐洲,不過時間上可能要長一點,畢竟我們一時間籌集不到那麼多的船隻來運送那麼多人。”

聽到這裡詹森的臉色這才好了些,“這個問題我想您可以跟英國政府商量一下,畢竟英國在遠東地區還是擁有不少運輸船的,只要擠一擠總能找到足夠的船隻。”

“但願如此吧,不過我始終認為貴國實在是有些過於悲觀了,即便是德國人真的發動進攻,我相信馬其諾防線便足以抵擋一切進攻。”阿爾芒搖搖頭,他依然認為美國人是在杞人憂天。

“噔噔噔……”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外面響起,很快一個人突然推開房門闖了進來,還沒等阿爾芒發火,來人就大聲喊道:“阿爾芒先生,不好了,就在今天早晨,德國人向我們發動了突然襲擊,戰爭爆發了……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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