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小姐的反擊
隨後春語緩緩走了進來，高興地說道：“小姐，陸府雪顏霜果真如您所料，價格已經降至比成本價還低了五成。”
桃府和陸府的矛盾由來已久。
近年來，陸府依附二皇子的的勢力逐漸壯大，他們開始不擇手段地與桃府競爭。
此次在城東桃府玉顏居對面開設雪顏居，高仿桃府玉顏霜取名雪顏霜加入珍貴的珍珠粉調低價格打壓桃府。
桃挽梔聽完後暗自覺得好笑，這自損八百傷人一千的計謀實在是不怎麼高明。
現今就算自已什麼都不做，陸府亦經受不起這樣的虧損。
但是，她格外喜歡打他七寸，看他嗷嗷狂叫的模樣。
桃挽梔越想越發興奮，把書遞給春語，眼睛閃爍著光芒。
“春語，多備些瓜果跟我走。”
陸府不擇手段給父親帶來了諸多麻煩，如今父親和妹妹省親未歸，她必須做點什麼了。
為了父親，她什麼都願意嘗試！
春語滿懷期待地頷首點頭，她接過書放好後小跑著去籌備瓜果。
有好戲看了。
桃府的馬車奢華寬敞又舒適，載著桃挽梔一路疾馳，她才剛剛小憩了一會兒，就已經抵達了桃府的玉顏居。
春語輕柔地扶著衣飾華美的桃挽梔慢慢地走下馬車，發現自家鋪子的小廝姑娘們皆顯露出垂頭喪氣的神情，反觀對面卻是一片紅紅火火的熱鬧場面。
掌櫃見自家大小姐到來，趕忙疾步上前，臉上堆滿恭敬的神色，彎著腰說道：“大小姐，有什麼吩咐？”
桃挽梔禮貌的上前一步，輕聲說道：“吳叔，讓大家搬個小板凳隨我去對面。”
她邊說邊輕盈地抬起手，示意吳掌櫃照做。
吳掌櫃聽聞，驚訝得瞪大了雙眼，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他心裡暗自思忖著，這是要做什麼呀？
然後戰戰兢兢地問：“大小姐，要不要帶上什麼武器？”
若是大小姐受傷了可不好交代啊。
桃挽梔微微一笑，她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狡黠。
她擺擺手，白皙的手指輕輕舞動著，說道：“不用，把這些瓜果帶上。”
若是帶著武器，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她不想給南熙找麻煩。
吳掌櫃見小姐不是去鬧事的，這才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他抹了抹額頭上的虛汗。
轉過頭，用略顯焦急的語氣吩咐眾人：“快點，都搬著小板凳跟隨著大小姐！”
眾人雖有不解，但依然照做，紛紛搬起小板凳，跟在桃挽梔身後。
雪顏居門口排隊的眾人，瞅見一襲白衣的桃府大小姐領著一幫人手持凳子殺過來，立馬紛紛讓道，心說這莫不是要打架的節奏哇！
眾人進入屋裡後，陸府掌櫃立刻帶著十幾個護衛圍了上來。
桃挽梔仿若未見一般，優雅地示意小廝將帶來的貴妃榻放在身後，然後不緊不慢地坐下。
她翹起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揮，說道：“吳叔，把這些瓜果分給眾人吃。”
接著，她又轉頭看向外面的顧客，補充道：“外面的顧客也分點，辛苦大家等了這麼久。這陸府可真是不曉得照顧客戶啊。”
說罷，她拿起春語遞來的小瓜，微微揚起下巴，用貝齒輕輕咬了一小口，臉上還露出了一絲滿足的神情。
她那雙明亮的眼眸看向帶護衛圍過來的陸府掌櫃，不緊不慢地說道：“是吧！劉掌櫃。”
待把瓜果分送完後，劉掌櫃皺著眉頭，凝視著正在吃瓜果的桃府眾人說道：“桃小姐，你這是打算做什麼？光天化日之下跑到我鋪子裡來生事。”
說這話時，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惱怒。
隨後又朝著門口吃瓜果的眾人說道：“今日桃小姐會因為自已經營不妥就帶人前來鬧事，他日也定會因為顧客不買而強買強賣！”
他一邊說，一邊揮舞著手臂，似乎想要強調自已話語的真實性。
不過是一個丫頭片子，也敢前來生事。
桃府眾人聞聽此言論，內心頓生不滿，他們紛紛站起身來，臉上露出憤慨的表情，護著自家小姐。
春語更是氣憤不已，她瞪大雙眼，看著劉掌櫃，憤然地望著他：“陸府切不可欺人太甚，我家小姐不過是在你家吃了個自家帶來的果子，你們竟敢如此這般誣陷我家小姐。”
她的胸脯劇烈起伏著，這陸府果然沒有一個是好的。
桃挽梔見狀，輕輕揮了揮玉手，示意眾人坐下。
她的臉上依然帶著淡淡的微笑
“陸府這張嘴就來的本領實非良好，商人最為忌諱的就是信口胡謅。”
她微微揚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屑。
僅這一句話，便將這一拳輕輕鬆鬆地給回擊了過去。
想給她亂扣帽子？
仗著你老啊？
老也不行！
劉掌櫃被說的臉色發紅，他張了張嘴，剛欲開口說些什麼，只見桃挽梔又悠然地吃了一小口瓜果，緩緩看向他。
“行了劉管家，今日我是來購置雪顏霜的。你們陸府開門營業做買賣，總不至於因為我們是競爭對手就不賣予我吧？”
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
她笑著又吃了一小口瓜果，真甜！
眾人都因桃挽梔的舉動而感到茫然，這桃府大小姐來競爭對手這裡購買東西，這不就是在明示人家的東西比桃府的更佳嗎？
看不懂！
屬實看不懂！
還是太年輕了啊！
雪顏居二樓，陸府二公子陸豐愜意地靠在椅背上，身上穿著一襲寶藍色的錦衣，顯得頗為華貴。
他手中端著茶杯，輕抿一口後，嘴角微微上揚，流露出一抹冷笑的笑容。
“哦？桃家大小姐要買我們的雪顏霜？”
有意思！
他身邊的小廝一臉諂媚：“是，也不知道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定是想上門求和，就憑他們，哪是您的對手？”
陸豐緩緩放下茶杯，笑容越發燦爛，：“走，看看去”
他說完站起身朝樓下走去。
“是！”
一旁的小廝連忙點頭哈腰地跟了上去。
桃挽梔靜靜地凝視著從樓上徐步而下的陸二公子，嘴角含笑，聲音清脆地說道：“若是早知陸公子在，我就直接來找你了。”
說完，她的目光有意無意地瞟向一旁的劉掌櫃，繼續道，“你家掌櫃實在不懂得待客之道。”
劉掌櫃聽了這話，趕忙走到一側，緊緊地跟在陸豐身後，低著頭，心中暗自叫苦。
他恨不得立刻堵上桃挽梔的嘴，讓她說下去，自已這掌櫃怕是真要當不成了。
陸豐劍眉微挑，放肆地將目光在桃挽梔身上來回掃視。
如此佳人，好好的小姐不當，偏偏要出來拋頭露面。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弧度，輕聲笑道：“桃小姐言重了，陸府開門做生意，上門就是客，怎會有怠慢之理呢？”
說著，陸豐上前幾步，輕輕捋了一下頭髮，看上去像個風度翩翩的公子。
全然沒注意到桃挽梔強壓下的不適感。
這陸府二公子一向自戀，此時彷彿自已是上園城最俊美公子的姿態。
桃挽梔看著笑得嘴角幾乎咧到耳根的陸豐，他到底哪來的自信？
“陸公子無需客套了，聽聞貴府的雪顏霜功效甚佳，我陸府的工人們勤勞苦幹，我便想採購些贈予眾人。只不過這訂單的份額著實規模不小，不知陸公子是否願意出售？”
陸豐一聽，面龐之上的笑容更甚，眼睛都快笑成一條縫了，他還自我感覺良好，做出一個自認為能迷倒眾生的表情。
是真的醜不自知啊。
好想提醒他照照鏡子。
算了，還有正事。
醜死他算了！
反正不是醜死就是蠢死！
區別也不大！
“桃小姐所言甚是，桃小姐此番前來選購我陸府的雪顏霜，自然是對我家雪顏霜較玉顏霜功效更優表示認可。”
隨後又看著門外的眾人笑道：“自此往後，眾人該前往何處購置，想必心中已然有了盤算。”
“今日我便作主，桃小姐所需之數目，我雪顏居皆可進行售賣。”
周遭之人頓時響起一陣掌聲，“陸公子格局開闊，難怪生意興隆昌盛。”
桃挽梔眼含深意地看著周圍的人及陸公子的笑容，不就是想讓我給你家產品做宣傳嗎？那我就配合你。
隨後，她附和地頷首微笑：“的確，雪顏霜現今確實比我們的玉顏霜更為出色。”
她特意著重強調“現今”二字，暗示現在是這樣，今後可未必。
桃挽梔看向被誇得飄飄然，即將被自已醜死而不自知的陸公子，忍著不能笑出來的痛苦，臉憋得有些紅，因為那誇獎他的大部分可都是她自已的人。
蠢貨！
桃挽梔好不容易憋住了笑意，溫柔地看向陸豐。“那大度的陸公子，可否給我一份能讓我自行填寫份額的契約呢？”
陸豐低頭沉思片刻，心裡暗自得意，就知道她打的是這般主意，低價從我這兒購入貨源，繼而高價賣出。
女子就是女子，長得好看有什麼用？目光如此短淺，只貪圖眼前的利潤。
殊不知此事過後，陸府的聲譽便會傳揚開來。
她玉顏居的玉顏霜不如我家雪顏霜的名聲散佈出去，還會有誰去她家購買呢。
他當即豪爽地說道：“自然可以，桃小姐頗具經商的天賦。本公子自當全力支援！”
隨後，讓掌櫃取出合約，自已先行簽字蓋章後大方遞給桃挽梔。
到底是個沒腦子的！
這就成了？
沒勁！
笑夠了是吧！
笑夠了那就給我哭！
桃挽梔目睹計謀成功，沒有絲毫猶豫，毅然拿起筆，在合約之上肆意揮灑，填入十萬的份額，緊接著飛速地簽字蓋章。
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轉瞬之間，周圍的氣氛壓抑到令人窒息，彷彿時間已然停滯。
桃府眾人看著自家小姐竟敢不按常理出牌，如此地不厚道，心中既驚訝又有些擔憂。
但他們又著實覺得痛快舒暢！
小姐這一招實在是太妙了。
春語絲毫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對待心懷叵測之人就是要如此。
她滿是崇拜地看著桃挽梔：“小姐，此事甚妙。”
此刻的陸豐，臉上那原本得意的笑容瞬間僵持，變得極為難看，彷彿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他瞪大雙眼，怒火在眼中燃燒，整張臉因為憤怒而變得扭曲，彷彿要將桃挽梔生吞活剝一般。
嘴裡還發出癲狂的吼叫：“小賤人！你敢設計我？我要掐死你！”
他的聲音震耳欲聾，迴盪在整個屋子裡。
他的身體因為憤怒而顫抖著，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彷彿隨時都要向桃挽梔撲去。
“小姐小心！”
春語見狀，立刻張開雙臂，護在桃挽梔身前。
她的臉上滿是驚恐，但身體卻堅定地擋在小姐身前，沒有絲毫退縮。
桃挽梔站起身，笑著輕輕放下春語的手，搖搖頭示意她不要緊張。
隨後欣賞著近乎癲狂的陸公子，看著他那副嗷嗷叫的樣子，心中暢快無比。
現在，陸豐已經簽了合約，無法反悔。而她只需要支付很少的定金，就可以得到大量的雪顏霜。
何況短時間內，陸豐根本就拿不出足夠的雪顏霜，所以必須支付高額的違約金。
她揚起下巴，眼神中充滿了嘲諷，：“先前陸公子還一副風度翩翩的模樣，怎會突然這般失態？”
“沒想到剛剛還被誇讚擁有大格局的陸公子，竟然也與陸府的下人毫無二致，滿口胡言亂語。”
桃挽梔的嘲諷之意絲毫不加掩飾，她直接明瞭地指出陸公子就如同下人一般，說話毫無根據。
隨後，桃挽梔將目光移向門口，只見此時十萬訂單的定金已然整整齊齊地擺在那裡。
“合約已然簽訂，定金也已如數交付。想必陸公子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出爾反爾吧？”
“可若是陸公子絲毫不在乎自已的顏面，那我倒是很情願與你一同去衙門喝喝茶。”
“我自然是無所謂，只不過陸公子倘若在敗訴，那陸府的聲譽……”
恐怕從今往後，陸府所有的生意都將大受影響。
背後有人的不止他陸府一家，她桃府背後還有三皇子。
所以她有恃無恐，這白紙黑字的合約，眾目睽睽之下，她輸不了。
桃挽梔面帶微笑，看似好心地提醒道：“眼下只是三倍的違約金而已，若在衙門敗訴，那你陸府將要承受的損失恐怕就難以估量了。不知道陸公子的父親知曉此事後，你還能不能有如今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