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信的不止施家,然而張閣老的反應明顯要比施佐更加猛烈。

張閣老的鬚髮早已經盡白,他從鼻腔之中發出一聲冷哼,狠狠地放下手中的茶盞,厲聲呵斥:“一個黃毛丫頭,也配和我談條件?”

孔崆走到一旁給他續茶,聞言偏頭:“老師,是誰惹您動怒?”

“一個不知死活的丫頭。”張閣老把信紙丟棄,最後沉聲怒道:“我早就說過,菱王這個皇位現在登不得!”

“攝政王是個好名頭,他卻非要坐那皇位上,小不忍則亂大謀。”

張閣老冷笑:“狗急了都會跳牆,大逆不道的謀反罪名要是真被扣上,我看他拿什麼洗!”

信紙被孔崆彎腰拾起,他看完後陷入了沉默。

而另一邊,姬苒把手頭的事情處理好後,回到了宅子裡。

冬日晴光帶著溫柔的暖意,從指縫之中透過,斑駁地打在人的衣裙之上。

秋瑩已經做完了她交代的事情,回來的時候手中還拿著幾個瓷瓶。

“小姐……”秋瑩把手中的翠綠瓷瓶放在桌面上:“這是世子讓我帶給你的。”

姬苒伸手撈了一瓶,指尖扭住瓶塞,瓶塞塞得緊,拔開的時候發出了“啵”的一聲響。

藥香溢位來,姬苒嗅了一下,大概明白了這是什麼藥。

秋瑩站在姬苒旁邊,瞧著自已小姐收了藥,眼睛亮晶晶的:“小姐,你和世子是舊識嗎?”

姬苒知曉她要八卦,便嗯了一聲:“怎麼?”

秋瑩是姬苒後來收的,年紀比霜華小了不少,姬苒早年事情她都不知道。

她望著姬苒,好奇地問道:“可是世子他們在邊沙哎,三四年也來不了一次京都的,小姐是怎麼認識他的啊?”

“我年少時女帝下令,讓我隨過送軍糧的隊伍。”姬苒瑩潤的指尖按住手中的瓶子,似乎想到了什麼,開口道:“然後就認識了。”

“小姐和世子看起來真的很熟悉哎……”

秋瑩眨巴著眼睛,特別好奇:“世子雖然看著挺溫柔的,但是我瞧著,總感覺那溫潤裡帶著些疏離,但是他好像對您……”

又是打傘,又是披衣服送藥的,秋瑩靈機一動,脫口而出。

“世子是不是喜歡小姐您啊?”

她像發現了什麼新奇的事兒一樣,驚歎道:“而且小姐你還接受了哎!”

姬苒正在喝茶,聽她這話嗆著了,連續嗆咳了兩聲後,連白皙的脖頸都紅了,最後她欲蓋彌彰地按了下秋瑩的頭,目光偏移,開口道:“這些事情就別問了。”

姬苒越不讓問,秋瑩就越好奇,不過小姐發話了,她只能委屈巴巴地癟了嘴:“好吧。”

隨即她眼睛又是一亮:“霜華姐姐好像家鄉也在邊沙吧,她知道嗎?”

“不過霜華姐姐肯定不會告訴我。”秋瑩低下頭:“霜華姐姐好凶。”

沒聽到想聽的,秋瑩有些遺憾,不過她很快就調整了過來,似乎想到了什麼,開口道:“對了,小姐,風華姑娘說了,都準備好了。”

姬苒頷首,把手中的茶盞放下,她想著那幾封信,眸中的神色一點點沉了下去。

這三封信送出去,就是送出了她的催命符,京都的局勢會越來越亂。

她可以趁亂離開京都,但也有風險因此喪命。

秋瑩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退下了,屋中只留了姬苒一個人。

冬日的晴光並不灼熱,溫柔地落在萬物之上。

她偏頭,手肘撐在桌上,手腕上的串珠扣住微凸的腕骨,又因著重量順著白皙的手臂垂下,白袖半遮半掩,似把她的骨相遮在了迷濛的霧中。

風華姑娘是招紅樓裡最豔麗的姑娘,她的美麗傳遍了整個京都,妖嬈的身段和勾人的魅力幾乎可以引著京都的大多數男子魂走。

然而世間之美千千萬,不可一概而論。

姬苒也是美的,她的美藏在鋒芒之下,從窗戶罅隙之中透露出來的光能柔和她在朝堂之上練出來的那股凌厲,讓她看著不再那麼難以接近。

她長得不夠豔,反而更偏清麗,眉眼精緻,唇紅齒白,長髮及腰,只用簡單的木簪綰起,儀靜體閒,她的眸中盛著天邊的湖水,靜的時候幽深沉靜,難辨虛實。

姬苒偏眸盯著窗邊的那棵樹,上面的嫩葉抽了芽,在風中顫抖。

沒有人看得清她在想什麼,她身著的那層白衣落了光,從遠處瞧著有些像是神座之上無情無慾的神女,不染纖塵,高高在上,似可以睥睨這世間。

那是皇宮中的珍饈和上位者的權力才能養出的氣質,歲歲年年,宮內特殊的香都能浸入骨髓。

但她並非神女,她可以以最禮貌的態度在朝堂之上“大殺四方”,作為女帝的寵臣,她也能口舌凌厲地和那些老臣爭鋒相對。

她是凡塵中人,有貪念,有私慾,也有無法遏制的野心,那是她存在的象徵,沒有什麼能比燃燒的慾念更能提醒她,讓她覺得自已是活著的。

秋瑩好奇她的事情很正常,姬苒的氣質和能力過於出眾,足夠掩蓋她的樣貌,但京都裡也有不少公子相中過她那張臉,流言也不是沒有。

但是她的官位在那裡,誰敢輕易求娶?

女帝在世,姬苒就是她最鋒利的刀刃,她花了心思培養扶持姬苒,可不是給旁人教養妻子的。同時,姬苒受女帝的幫助扶搖直上,年紀輕輕達到了旁人達不到的高度,她便得永遠記得女帝的一份情。

這天下沒有白承的恩,欠的都要還。

姬苒可以在後宅養男寵,也可以去花樓給小倌贖身,只要不涉及財權,不影響朝中局勢,旁人最多寫摺子說她風評不好。而女帝就算收到了這類批鬥她的摺子,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會管她。

她可以做很多事情,但唯獨不能成婚。

人心最是難測,女帝坐到這個位置上,她不會完全相信姬苒的忠心,忠誠不可信,永世不改的誓言是這個世間最可笑的東西。

她恩威並濟,給了姬苒權力,卻也斬斷了她和其他所有政黨的關係,姬苒註定孤身一人,因為她是獨屬於女帝的刀。

刀把,只有女帝能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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